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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他手里拎着外套,衬衫敞着领口,下一个动作就是想关门。
不过人高手长的云厉直接就推了门,在她动作之前钻进门口,反手关上。
顺势,他就把外套扔到了玄关的鞋架上,又解了一颗纽扣往客厅的沙发走。
沈清漓站在那儿闻着他身上的酒味,皱着眉。
他每天都会很忙,她是知道的,刚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了,到现在,他只会越来越忙。
云厉已经坐在沙发上,一手曲起撑着脑门,因为醉意而皱着眉。
看着他想自己倒水,沈清漓才走过去,给他拿了杯子,想了想,还是干脆帮他把水倒上了。
而他正抬眼看着她,“帮我做一碗醒酒汤?”
沈清漓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也不看他,只是道:“你不是最不喜欢这些东西么?”
语调平平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云厉依旧抬眼看着她,以前,无论多晚,他回去的时候她都会等着,如果喝多了,必定有一碗她特质的醒酒汤。
但那个时候,对于她所做的一切,云厉都未睁正眼看过,漠视她的一切默默付出,无视她所有的贤惠。
所以,她这么说的时候,他几不可闻的蹙眉,看进她眼里。
一年可能不长,但那一年,她背负得很多,来自皇室的质疑和娘家的埋怨,更残忍的,自然是他这个丈夫的不闻不问。
所以她回来之后一直冷淡,云厉也觉得常理之内。
“那就陪我坐会儿。”他改了口,并没打算为难她,总归也很晚了,太折腾。
沈清漓没说话,但是没坐下,看着他抿了两口水,才道:“很晚了,我要休息,你自便。”
她真的转身回了卧室。
但是怎么也睡不着,看来被他冷漠一年,独自生活一年,她的心还是不够硬。
等沈清漓从卧室出来,客厅的灯依旧亮着,可沙发上的男人似乎是睡着了。
咬了咬唇,她也没去客厅,转身径直进了厨房。
一碗醒酒汤做起来很快,不过她稍微晾了会儿才端出去。
正好云厉从沙发上费力的坐起来,眯着眼缓了会儿,她已经到茶几边上了,把汤放下,也不说话。
云厉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她已经转身走了,不是回卧室继续睡,而是去玄关收拾他随手扔着的外套。
很简单的一幕,可是对云厉来说十分熟悉。
结婚的那一整年,她就是这样的,家里关于他的东西,她都是亲自打理,一丝不苟,有时候佣人都只能干看着。
几乎每天,他回去的时候,她会帮他递拖鞋,接过他的外套放好,再帮他把公文包放到书房。
一件事很简单,可是日复一日默默的重复就很难,可她就那样做的,并且从头到尾,对他的冷漠没有任何怨言。
连最后被驱逐出皇室,她都没找到他,电话打到他身边的人那儿就停了。
云厉喝了汤,放下碗,倚在沙发上看着她忙活。
“你睡这儿么?”她在茶几边,看着空了的碗,拿走之前问了一句。
他要么是点头,要么是摇头。
可云厉却望着她,“我能睡卧室么?”
沈清漓顿了一下,没吱声。
等她把碗拿回去又出来,去卧房拿了个毯子走到沙发边,意思很明显了,不让他去主卧。
云厉坐那儿看着她抖开抱毯,弯下腰帮他展开好,而他的视线落到了她松松散散挽着的长发。
挽发用的,就是他送到簪子。
心头微微一动,薄唇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手臂忽然将她勾了过来。
沈清漓手中还拿着薄毯,他这冷不防的动作让她失去了平衡,几乎直接跌到了他身上。
“很喜欢?”他声音很低,几乎抵在她耳边。
簪子送她的时候就看出了喜欢,还以为她平时不会用,看来已经用成习惯了,他也忘了拿下来。
她想直起身,被他索性一把扯进怀里,目光低低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就沉声一句:“辛苦了!”
这种话以前他是从来不会说的,别说这种好话,能跟她张口就不错了。
沈清漓一直不说话,掌心撑着他,“喝完了就休息……”
或者,她想说让他去洗个澡,但是话才到一半,只觉得长发全部松散下来。
是他把发簪抽走了,发丝顺势落了下来,他便将修长的指尖埋了进去,握着她半个侧脸,将她又拉得和自己近了。
她本想去挽救忽然散下来的长发,双手撑着的力道也就丧失了,正好成全了他。
身体失去平衡,他已经把她压在怀里落吻。
混杂着酒精气息的吻并不是什么多么浪漫的事,但是她想躲也躲不掉,甚至他本该睡沙发,却抱着她进了卧室,然后霸占。
一个女人怎么也不可能将他挪到沙发去,这一夜必然要跟她同寝了。
*
次日,沐司玥抵达荣京机场,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回来,所以接机自然不存在。
从机场到家里的那段路程,她所听到最多的就是荣京军政方面的格局变化。
除了尚未公开露面的总理事以外,苏哥哥的盛名越来越响。
就是那种,明明只有两个人,你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一个时代的面貌日新月异。
彦哥哥做了几个漂亮的项目,现在一提起沐煌,人们所能想到的已经不仅仅是父亲沐寒声了。
嗯……她转头看着窗外,这么看来,好像家里数她最没有出息?
幸好她不会庸人自扰,否则看着家里每个哥哥都那么离开,她不得自卑得压抑?
她回到御阁园,进了门,管家帧姨还惊愕的看着她,“小姐怎么回来了?”
沐司玥浅淡的笑,没什么行李,就一个包,一路也不折腾,所以不累,转头看了帧姨,“在外边呆久了回来看看您!”
帧姨一脸慈爱的笑,“也就小姐最惦记帧姨了!”
说罢又看了她,“先生和太太前几日刚离开荣京,早知道你早几天回来!”
她微挑眉,“老沐和七七去哪里?”
老沐身体虽然康复得很好,也没到动身出差工作的程度?
帧姨笑了笑,“家里孩子们都长大了,一片天都是你们的,先生太太当然是出去散心!”
……散心?
沐司玥挑了挑眉,貌似也没什么不妥,可是他们夫妻俩出去都不和孩子们打招呼的?
真当他们还在谈恋爱,没有这四个尾巴呢!这状态真是好!
换了鞋,沐司玥把话题转到了自己回来的目的上,“帧姨,我回来找个东西,您肯定见过。”
帧姨一直慈爱的笑着,不过等她拿出照片,看了上边的发卡时皱了皱眉,“这……得是小姐哪年用的东西?”
虽然一看就很昂贵,但是小姐最近可没用发卡,小时候有段时间钟情于这东西而已。
“我要是记得这么多,肯定自己找了!”她也很无奈。
她从小都在这个家里住着,帧姨又一直没换过,所以彻头彻尾的找,应该没那么难?
帧姨点头应了,不过也好奇,“怎么忽然想起来找这个东西?”
沐司玥微抿唇。
她也不知道找到同样的东西让他记起以前的事,这样管不管用,但至少可以证明他跟她关系够“深”,否则怎么会拥有他同样的东西?
但情况不太乐观,那一天,她洗完澡就开始找,帧姨也找,大半天也找不到。
也许是那次收拾的时候把东西给扔了?
“很重要?”帧姨看着她紧皱眉,问。
沐司玥点了点头,又道:“也不一定,也许人家动个情玩玩,碰到挫折直接就放弃了?”
帧姨也听不懂,但很认真的建议:“先生之前认识个不错的师傅,就是给太太做簪子的设计师,要不让他给重新复制做一个?”
反正有照片,应该可以做出来。
她眨了眨眼,“可以?”
帧姨点头,“当然,从国外寄回来也用不了多久,半个月怎么也到小姐手里了。”
她松了一口气,淡笑,如果再催一催,或许会更快!
一周过去。
属下还没直接联系到顾城,但顾城给沐司玥的手机拨了几个电话。
没有一个被接通。
拧眉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想着她说若是联系不到他,日后就不让他见到了?
虽然不可信,但他还是给伊斯方面的人打了过去。
“沐小姐已经不在伊斯了,强制搬家那天就走了。”属下微蹙眉,“已经查过了,她回了荣京,这段时间没再出境。”
捏着电话的男人眉峰紧了紧,“一周之前的事,我若不问就不汇报?”
属下愣了一下,因为他走的时候并没有让人跟踪沐小姐,也没说要汇报她的行踪,这样的怪罪措手不及得令人惶恐。
幸好,顾城没再多说,只是挂了电话。
也是一挂掉电话,他直接抓了一件外套就走,身边的人完全没准备,这就往荣京去了。
那两天沐司玥几乎把最近缺的舞蹈练习都补回来了,享受得都不想回家。
与此同时,当然是等着那个发卡寄过来。
彦哥哥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略微喘息的停下舞蹈,去旁边缓一会儿,“喂?”
“你不在家也没去公司?”沐司彦直接问。
很明显,彦哥哥也是几天没回家、没去公司了,因为他在出差。
但这问题有些莫名,她微蹙眉,“你找我?”
沐司彦一脸无奈,“我要找也找蜜蜜,找你做什么?”然后道:“顾城找你,家里、公司都翻遍了。”
她愣了一下。
他来荣京了?
“你们俩什么状况了?”沐司彦问了一句。
她抿了抿唇,又摇头,“没什么,我先挂了!”
暂时不想让他找到,之前不是对她爱答不理么?这次也说了把他甩了,况且,是他先不接她的电话,强制她离开翻译岗位的。
所以她索性关了手机,继续练舞。
一直到晚上才打车回御阁园。
帧姨等着她,她一进去的第一句话就是:“顾城让人来找了三趟,照小姐的意思,都说你最近不回家住了!”
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发卡什么时候到。
沐司玥放下包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听到了手机在响,她就是不接。
等挂断之后,她也先把洗澡的事搁置了,而是趴在电脑跟前搜索着,把两个电话记了下来。
然后直接给那边打过去,“我是刚刚注册的贵宾女士,麻烦帮我安排几场见面,时间我来定,谢谢!”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是砸钱的客户,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挂了电话,她才轻快的去洗了澡,手机调成静音,不会听到电话再响了。
第二天的时候,她依旧是去练舞,第三天才给感情中介机构打了电话,约好了地点。
她先到,优雅的坐在窗户边的位置,出门之前是特意装扮过的,性感、时尚,和平时的尊贵不是一个感觉。
咖啡抿了两口,对方就来了。
是一个年轻的男士,至少外貌和身材是没得挑了,穿戴也是一丝不苟。
“沐小姐?”男士走到桌边,确认她的身份。
她勾了勾嘴角,握了个手后示意他坐下。
男士点了咖啡,目光总是不经意从她身上扫过,她也不介意。
但是沐司玥的目光多半在窗外,一直到见了黑色轿车停下来,然后看着一席深色衣服的顾城从车上下来。
一张脸和平日里一样的沉着,目光冷冷的扫了一圈,径直迈步往她坐的那个方向来了。
她也把视线收了回去,微勾唇的优雅,听到对方男士问了一句:“沐小姐对另一半要求似乎不低?”
她填的每一项要求,几乎是在找人中之龙,哪有几个人能满足?
要不是因为她姓沐,可能和荣京那个“沐”家有关联,他还真不一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