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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笙抓住他乱摸的小手:“娘也已经没事了,你的确跟着张太医学过医,但如今还是比张太医差远了,无虑要记住,以后要虚心受教。”
无虑点了点头,见她气色不错,而后又不动声色的挽着她胳膊诊脉,发现并没什么异样,才又笑嘻嘻的道:“娘亲,我们这次算不算因祸得福,如此宫里也总算是彻底干净了。”
安笙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无虑才七岁却已经学会了宫中的攻心斗角。
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随口问道:“对了,那日宴请燕国使臣时说话的那位小女孩就是燕国的公主,你不是见过她吗?为什么就没有一点映像?”
无虑撇了撇嘴:“我根本没仔细看她,再说隔得那么远,那里还会有映像,再则我也没注意她,并不知道她就是燕国的公主。”
安笙见他对那日的楚嫣公主没有一点交好的意思,皱了皱眉,自顾自的说道:“楚嫣是燕国太子唯一的女儿,又是他最爱的女人所出,温孜言视她如命。又怎么会舍得呢?其实这样也好。”
毕竟无虑居然对那公主连一丝的映像都没有,显然是没入眼!况且王子与公主毕竟是童话,
无虑双手托腮,忽然出声询问,一双晶亮的大眼满是疑惑,还隐隐的有一丝安笙不懂的期待:“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会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吗?”
安笙美眸轻颌,眸光弥漫着一层剔透的薄雾,轻轻的回道:“嗯,应该是吧,等你长大就会懂了。”
无虑侧头看着她,嘟着嘴,一脸认真的又道:“爹也对我说过,你是他最爱的女人,那我在他心中会不会也是不一样的存在?”
他的话,让安笙苦笑着,她看着君修冥为她肃清后宫这就足以表明他的真心,沉默了会对无虑点了点头。
无虑得到这样的答案,分外的高兴,靠在安笙怀中,撒娇道:“娘,今夜无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嗯。”安笙含笑应着。
而君修冥原本是想看会奏折再过来,但发现始终放心不下,于是只好抱着一堆奏折来菀宁宫。
只是他刚步入殿内就听到小鬼说要留下来,脸色又沉了几分,这似乎成了周而复始的问题。
他们父子永远要为今夜谁陪着安笙睡的问题而起争执,分明是自己的女人,却总是被无虑这小鬼霸占着。
他突然觉得,不要第二个孩子这个决定是十分明智的,若再多出一个小萝卜头和他抢安笙,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君修冥端起桌上温茶,随口说道:“无虑,你都多大了,还缠着你娘,这再过几年,朕就该为你迎娶太子妃了。”
无虑懒懒的回道:“爹,我才七岁,迎娶太子妃是十几年之后的事,你是不是操心的太早了。”
他枕在安笙胸口的小脑袋就没抬起来过,君修冥看着别提多火大。
安笙温声说道:“夫君,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奏折总是看不完的,身体要紧。”
话落,还伸手去整理被他乱糟糟放在桌案上的奏折。
而君修冥突然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温笑道:“阿笙是在关心朕吗?”
安笙一笑,刚要开口,却被无虑抢先了一步:“当然是关心你了,爹,你年纪也不小了,要好好注意身体才是,万一你英年早逝,北盛这么大的烂摊子不是要落到我头上了。”
“君无虑!”君修冥冷着脸色低斥了声,这小鬼是在咒他吗!
安笙推了下无虑的肩膀:“你这小鬼,少说两句,还不去睡觉。”
无虑对父母做了个鬼脸,而后快速的跑到了寝殿的外室拿了几块糕点吃。
君修冥无奈道:“越发不成样子了。”
安笙莞尔一笑:“他这样顽皮,只是将你当做父亲,而并非帝王,夫君觉得这样不好吗?”
君修冥俊颜重新挂上笑容,伸臂将安笙揽入胸膛,低头在她唇上轻啄:“阿笙说什么都是好的,只是,无虑那小鬼总是缠着你,朕想与你亲热都不成了。”
安笙嘟唇道:“皇上怎么和一个孩子吃醋呢,他可是你儿子。”
君修冥修长的指随意的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丝:“他如果不是我儿子,我早将他丢出去了。阿笙,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安笙将头轻靠在他胸膛中,唇角含着一丝浅浅的笑靥:“好多了,只是今夜要委屈皇上回养心殿去睡了。”
“真的要赶我走?”君修冥的手臂环在安笙腰间,头压在她颈项,一寸寸吻着她细腻的肌肤,引来安笙一阵阵低笑。
“好了,别这样,无虑还在寝殿呢。”安笙低笑着挣脱他,而她身体刚刚脱离他怀抱,又被君修冥扯了回去,他缠着她身体,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安笙无奈的摇头,真是受不了这对父子:“如果皇上真不想走,那今夜我们只好三个人挤一张床了。”
君修冥回答的十分勉强,打横将安笙抱起,向寝殿内走去:“唉,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又是三个人挤在一处,无虑被夹在中间,一脸的不耐:“我只和娘亲睡一夜,你干嘛要和我们挤在一起啊。”
君修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睡他老婆,他还有理了。
他们是天生的父子,却也是天生的敌人。
“想睡就闭嘴,不想睡就回你的偏殿。”君修冥说罢,伸臂将他揽入怀中。
无虑枕在父亲手臂,听话的闭上眼睛,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君修冥低眸看着他,唇角扬着一丝浅浅的笑,手掌轻轻的抚摸过无虑的额头,睡梦中的孩子动了动唇片,辗转身形,又睡了过去。
安笙的手臂撑在头上,含笑看着他,君修冥和无虑总是斗嘴,但她心中明白,君修冥是很爱无虑的,就像爱她一样,愉悦生命。
她轻轻的将手覆盖在君修冥手背之上,浅浅的扬着唇角:“夫君,其实我觉得这样就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他温柔的回望着她,墨眸中是宁静的笑意。
他虽然没有开口,但安笙却能读懂他的心,他想告诉她,只要她幸福,他也就幸福了。
他温柔的回望着她,墨眸中是宁静的笑意。
……
十年后君无虑继位,而安笙与君修冥一路游山玩水,最后回到了万花谷中,生下了他们的女儿,小喇叭。
君修冥抱着安笙遥望着染红天边的夕阳,在她耳边喃喃念道:“阿笙,你不记得的往事,都由为夫来记着。以后我还要慢慢的讲给你听,讲给小喇叭听。。”
安笙看了眼怀里睡得香甜的女儿,又看了眼他:“好啊,夫君可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讲这个故事。”
君修冥点了点头,唇边尽是笑意,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万花谷还是那么的美,漫山遍野的花尽情的绽放,时不时还飘来一阵沁人肺腑的花香。
不知何时,院落外站着一道颀长的月白身影。
听说娘亲生了小妹妹,所以他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却不合时宜的正好看见两人亲热的画面。
眼前的一切,还如当初的那般美好。
(全文完)
番外第一章:意味着客死他乡
时值入冬,干枯的落叶铺落了满地,每天都有负责打扫的宫女在御花园清理,可要真的清理干净,还要等到冬雪覆盖之时。
园中梧桐树影之下,娉婷的少女坐在石桌旁作画,她的神情很专注,秋风掀起她如瀑的发丝与碧绿的裙摆,平添几分如梦如幻之美。
该用如何的言语来形容她呢,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大抵也不过如此。
只是,如此阳光明媚般的少女,笔下的画却是落叶飘落,百花凋零的残败之景。
偌大的御花园中,寂静一片。
她手腕不停晃动,在画作上落下龙飞凤舞的题字: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园内的沉默。
少女轻蹙眉心,“你不知道我作画时不喜人打扰吗?”
“知不知道是一回事儿,能否做到却是另外一回事儿。”一道戏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说话间,少年已在她身旁停住脚步,低头扫了眼石桌上摊开的化作,颂道:“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圣旨还没传下来,皇姐就开始悲春伤秋了,你还真打算嫁到北盛去啊。这万里之遥的,以后我们姐弟再相见可就难了。”
少女放下手中笔墨,轻笑道:“嫁与不嫁也由不得我。”
少年大咧咧的在一侧石凳上坐了下来:“父皇未必舍得将你远嫁,何况,那北盛天子一年前被大火烧伤了脸,嫁给一个丑八怪,父皇不是将你往火坑里推吗,皇祖母和母后也不会答应的。”
少女眨了两下眼,询问道:“男人靠脸蛋吃饭吗?”
“没要求未来姐夫帅的惊天地泣鬼神,至少那张脸也不能摆出来吓人啊。”少年故作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又补充道:
“我觉得父皇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也不会为难于他。让他与我朝学子一同参加科考,还必须高中榜首,否则,这门婚事便吹了。”
少女不温不火道:“你觉得对于我来说这是喜讯吗?”
“难道不是?我燕国可是泱泱大国,人才辈出,高中状元岂是轻而易举之事,何况…”
少女接上了他的话:“何况老二现在已经在考场上了,老二自幼博览群书,想要赢他绝非易事。你倒是会替我打算。”
少年嘻嘻一笑:“什么事儿都瞒不了皇姐,难怪父皇总夸你是女中诸葛,若非皇姐是一介女流,这太子之位哪儿轮的上二哥那个书呆子啊。”
少女笑着,将墨迹未干的画缓缓收起:“当皇帝有什么好,你应该庆幸晚出生了一年,这太子之位才没轮到你头上。”
而此时,不远处的侍女缓步而来,对两人俯身一拜,“奴婢参见公主殿下,参见小王爷。”
这园中一男一女,正是燕国崇帝温孜言的一对儿女,少女名唤温楚嫣,封号倾城公主,而少年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秦王温楚珏。
侍女将手中厚重的披风裹在她肩上,同时递上了暖手的水袋子:“公主殿下,傍晚天气要转凉了,奴婢搀扶您回宫吧。”
楚嫣轻咳几声,而后淡淡点了下头。
因为早产,她自幼身子便不好,十分畏寒,冬日里,几乎是足不出户,汤药更是未曾离过。
记忆中,她几乎没几天是健健康康的,多数时候都是在病痛中渡过。
楚嫣睨了眼他,淡声道:“珏,帮我把画收了送到我宫中。”
少年嬉笑着,开始动手收拾石桌上的笔墨纸砚:“遵命,公主大人。”
而楚嫣在少女的搀扶下,沿着石径小路向御花园外走去,正巧与匆匆而来的大太监撞个正着。
“老奴参见长公主殿下,公主万福。”
楚嫣温笑着询问:“李公公不必多礼,您是来寻本宫的吗?”
这位公主自幼便是好脾气的主儿,对宫内众人,即便是最低等的奴才也是和和气气,笑脸相迎。
这皇宫之内,几乎没有人不喜欢这位倾城公主,皇上更疼她在掌心,只可惜,自幼便是个药罐子,只能道一句:天妒红颜啊。
“回禀公主,皇上在乾清宫召见。”
楚嫣略微蹙眉深思,而后出声道:“烦劳公公带路。”
待她踏入乾清宫时,温孜言正坐在桌案前翻阅卷宗。
见她前来,他竟亲自起身将女儿搀扶到软榻之上,命人取来温茶给她驱寒:“手这么冷,刚刚又去哪儿了?不是叮嘱过你,天气凉了尽量呆在屋子里面吗?”
说罢,他目光冷冷的扫过一旁侍女。
那侍女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奴婢的疏忽,皇上恕罪。”
楚嫣温温一笑,轻而易举间便消散了父亲的怒意:“阿芙又不是纸糊的,没有那么娇气。在屋子里呆久了总要出来透透气,这都是我的意思,父皇何必责怪一个丫头。”
她侧头看向那侍女,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先退下吧。”
温孜言笑着点了下她额头:“你啊,还是如此任性。”
她淡声询问:“父皇找阿芙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温孜言逐渐收敛了笑意,一时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正是犹豫间,楚嫣却率先出声道:“既然父皇不好说,那便让阿芙猜一猜吧…嗯,可是为了燕国皇帝求娶之事?”
“嗯。”温孜言点了点头。
楚嫣唇角依旧含着笑,但脸上那一点点红晕却消失不见,父皇为难的神色,她已猜出他要对她说什么了:
“是科考的结果出来了吧,他,他高中了?”虽是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温孜言凝重的再次点头:“嗯。”
当初他留下镇龙玉,本意是要维系两国之间的和平,他不希望因为安笙之事而让两国的关系陷入僵持。
只是,他没想到十六年后,君无虑真的带着镇龙玉来求娶倾城公主。
他让无虑去参加科考,目的自然是为难与他,想要他知难而退,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君无虑竟然高中状元。
温孜言取来一卷试卷递给楚嫣。
她缓缓展开,只见白宣之上是刚劲有力的字迹,如同行云流水般洒脱,再细看卷上内容,的确文采卓越,辞藻华美,却并非华而不实。
即便是老二的文采,比之也逊色一截。
楚嫣苦笑,唇角浅浅的扬着。若父皇没有提出科考比试,她大可以想出其他办法来推脱这门婚事,而如今,父皇已允诺了此事,自古君无戏言,她远嫁北盛已成定局。
她语调轻快,表现的却十分不在意:“的确是好文采,看得出他是个胸怀天下之人,得夫如此,倒也没有辱没了阿芙,父皇可以安心为女儿准备嫁妆了呢。”
知女莫若父,温孜言自然明白她不过是想让他安心而已。无论何时,她都是如此的贴心。
“我有些累了,若父皇无事,阿芙先行告退。”
“嗯。”温孜言点头,吩咐宫人用轿辇将她送回锦绣宫。
轿辇在宫中六棱石子路上平稳的前行,楚嫣单手覆在心口的位置,对跟在一旁的侍女低声吩咐:“让他们走快一点,本宫有些不舒服。”
那侍女顿时变了脸色,催促着几个抬轿的小太监加快脚步。
楚嫣刚刚迈入锦绣宫,便不停的咳了起来,雪白的绢帕置于唇片,很快被鲜血浸染。
贴身侍女柳绿大惊失色:“公主,你吐血了,奴婢这就去传御医。”
而楚嫣神情淡漠,依旧不温不火,“别胡乱声张,也不必烦劳御医。本宫休息一会儿便好,你去将我的药拿来。”
“是。”柳绿手忙脚乱的将预备的药丸取来,楚嫣服下之后,脸色好转了几分。
她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每次急火攻心,她便会呕血,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次数多了倒也司空见惯。她渐渐的也能自己处理好。
若是传来御医,便会惊动父皇与母后,只会让他们跟着担心而已。
楚嫣唇角扬起讥讽的笑,娶她这么一个药罐子回去,那位北盛天子可是亏大了。
柳绿在一旁出声道:“公主,您是因为出嫁之事劳神吗?其实,嫁入北盛也没什么不好,您很快就是尊贵的皇后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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