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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皇后立着,望着他的背影。
永安上前,站到皇后的身边,“母后,我们也回去吧!”
“好。”
屋内,永莲的咒骂声不断,里面传来“噼里叭啦”的响声,不知是摔碎什么东西。永安回头,叹息地摇摇头。
那边胥老夫人和雉娘,一出宫就看到胥良川高瘦的身影。他站在宫外,一身青色袍,宽袖窄腰。神情肃穆,眼睛死死地盯着宫门口。
一看到她们的身影,急忙上前相扶。
胥老夫人笑道,“川哥儿是来接祖母,还是来接大哥儿他娘的?”
胥良川见祖母还有心情玩笑,提着的心放下。雉娘朝他微笑,他扶她们上马车。自己则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后面。
一回到府中,雉娘就被胥良川抱下马车,她满脸羞赧,小声地道,“你快放我下来,祖母还看着呢。”
“川哥儿快把雉娘抱进去,她月子还没出,快回去养着。”后面的胥老夫人催促胥良川。
胥良川迈开大步,疾行把雉娘抱进房间,放在塌上,盖好锦被。雉娘唤来乌朵,擦拭身子然后换衣。换过衣后,胥良川抱着大哥儿进来。
她半天没见儿子,想得紧。大哥儿已经醒来,嘴巴动着想找吃的。她解开衣襟,把儿子抱进怀中,大哥儿闻到食物的香味,立马吸吮起来。
胥良川就那么看着母子俩,眼睛都没有错开一下。
三天后,永莲公主身上的肉开始腐烂,皇榜还是无人揭。五天后,她大腿上掉了一块肉,她抓着那块腐肉,感觉不到一点痛。
她恨!
她心里盼望着,父皇能给她请来神医,解她的毒。可是没有,除了宫里的御医每天过来,给她喝了无数的苦汤,身上抹着厚厚的药膏,宫外没有一个人进来。
即使是如此,她身上的肉还是快速地腐烂。她躺在塌上,眼睛睁得大大的,难道她就要这般死去,她好恨哪!
屋内有两个宫女,她们站在角落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如同活死人一般。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宫外的皇榜迟迟不见有人去揭。祁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御医们个个战战兢兢,他们天天不敢合眼,不眠不休地查阅药典,配比新药,可是书中没有此毒的记载,配出的新药也没能阻止公主身上的肉日渐腐烂。
他们个个熬红了眼,胡茬丛生,衣馊体臭,却不敢停留一会。生怕天子一怒,他们就会人头落地。
随着身上皮肉开始脱落,万虫噬咬般的痛叫人恨不得一刀结果自己的性命。永莲的眼神越来越灰败,等她脸上掉下一块肉后,她望着镜子中的人,满脸的烂肉,还有一个血窟窿,形如恶鬼。
她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爬到门边,拍着从外面锁死的门,拼命地呼喊着,“父皇…您救救儿臣,儿臣不想死啊!”
门外,祁帝背手站着,听到她的声音,身子晃动一下。韩御医和太医院的其它太医们跪在不远处。
拍了半都没有人答应,她绝望地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脸,手上全是血水脓汁,在地上翻滚着,不停地喊叫着。
不,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不要死的时候只剩一具白骨,她不要就这么凄惨地死去!她要问问大公子,她到底哪里不如赵雉娘,大公子为什么看不上她?
“父皇…儿臣要见胥良川…”
门外面的祁帝身子又晃动一下,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公主的毒,半点法子都没了吗?”
御医们不敢回答,齐齐地望着韩御医。韩御医深吸口气,低声回道,“回陛下,微臣们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祁帝轻喃,“那就这么看着公主慢慢死掉吗?”
韩御医低下头,永莲公主中的这毒太过阴损,皮肉一块块腐烂剥离,如同凌迟一般,惨不忍睹,痛起来生不如死。与其遭大罪而死,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他是这般想的,却不敢说出口。
永莲公主还在叫着要见胥良川,祁帝转过身来,“召胥大人进宫。”
太监马上去传旨。
胥良川正在翰林院当值,听到传召,他理理衣袍,随太监进宫。
太监把他带到,他对祁帝行礼。
祁帝没有叫他起身,屋内的永莲听到他的声音,欣喜地叫起来,“父皇,是胥大公子来了吗?您让他进来,儿臣有话和他说。”
她从地上爬起来,坐在镜子前,镜子中映出血肉模糊的脸。她捂着,慌乱地找出面纱,戴在脸上。
“朕召你来,是想问你。公主对你一片痴心,你可知晓?”祁帝问胥良川。
“微臣不想知道,在臣心中,仅有臣妻一人。其它女子,是否有情,臣不知晓,也不想知晓。”
“哼!你如此蔑视皇家,就不怕朕降你的罪!”
“陛下千古明君,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治臣的罪。”
“父皇…”永莲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您快让胥公子进来,或是放儿臣出去,儿臣有话要问他。”
祁帝没有应她,又问胥良川,“你可知公主想问你什么话?”
“微臣不知,微臣已有妻室,为了避嫌,不敢和公主单独相处。如若公主有话要问臣,就请公主现在问吧。”
永莲在屋子里听到他的话,大怒,“好你个胥良川,本宫如此真情相待,你竟百般推脱!本宫问你,你可知那赵雉娘的真面目,她可不是一个娇弱无依的女子,她心机之深,进宫都随身带着利器,分明是个手段极狠的女人。本宫只想告诉你,你被她骗了!”
胥良川声音平静,“回公主的话,臣妻性子刚柔相济,臣在初识时就已知晓。”
“你知道!”永莲不敢相信,他知道赵雉娘的真面目,为何还会娶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还会娶她?”
胥良川的背挺得笔直,“因为臣喜欢她,这辈子只会心悦她一人。”
祁帝眼神露出不一样的情绪,望着他。跪在地上的御医们头死死地低着,没有人敢抬头看一眼,看一眼此刻的胥良川。
“为何?”祁帝问道。
“回陛下,臣与妻初识时,她正处于困境之中。虽然不敌,却拼死相抗,如此坚毅的女子,臣平生第一次见到,深感震撼。世间男女之情,都是一个缘字,砾石珍珠,各人心头所好。臣的眼中仅能看见她一人,今生今世永不相离。”
他的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金,砸在永莲的心头,砸在祁帝的心上。
永莲不能接受,她觉得听了他的话,全身的皮肉连骨头都在痛,如千万把刀,在一块块地割着她的肉。她痛得重新滚在地上,嚎叫不已。
“你下去吧。”祁帝深深地看他一眼,命他退下去。
胥良川伏地叩首,起身告退。
屋内的永莲声音一声惨过一声,祁帝转过头,“备一碗安乐汤,送进去吧。”
韩太医低头允诺。
祁帝抬起脚,打了一个踉跄。大太监赶紧上前挽扶。
他摆手,“朕无事。”
大太监从背后望去,看到他发髻间有银光,细一看,竟是几根白发。
陛下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