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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我只找我二哥,你说,他在哪里割草,我去寻他!”
沐雪被她三爹一通说,见他在气头上,知道听不进去话,也懒得跟他说,等她娘给她三爹指了路,眼看着她三爹气冲冲的往门外奔去,沐雪一把拽过狗蛋。
“娘,这事儿你别管,我和狗蛋说说话。”
直接把狗蛋拽到她屋里去,李二嫂不忍心,追过去,沐雪碰的一声把房门关了,把她娘关在外面。
狗蛋见自己彻底没了靠山,唯唯诺诺的站在沐雪屋子里,低着头。
“说吧,黑娃为啥打你?”沐雪抱着手盯着狗蛋。
狗蛋抬起那张猪脸,刚一张口就听沐雪冷冰冰的说: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就是你爹把天王老子找了,怕也解决不了你这事儿,黑娃是个闷声不响的刺头儿,你以为他那么好说话?”
狗蛋显然已经被黑娃给打怕了,哆嗦了一下,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因为黑娃脑袋瓜子比别人聪明,学什么都快,各种游戏也是玩得最好,不知不觉村里的男娃都以他为首,俨然成了村里的孩子王,如今他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村里的男娃不免会在家里听到大人恶言恶语的议论。
都是半大的小子,没有什么是非分辨的能力,见大人们都这样说,便学了起来,把黑娃他娘一口一个小婊子,臭婆娘的叫着,狗蛋不知为什么一直和黑娃不和,黑娃也不怎么带他耍,便有些怀恨在心,听见别人那么说,也跟着到处乱传乱说,还说的特别起劲。
这不,他和麻三打了个赌,赌他不敢当着黑娃的面叫骂黑娃娘,狗蛋为了逞能争一口气,不在一伙儿男娃面前输面子,今早喊住了要去地里收稻谷的黑娃,当面骂了他娘是不要脸的娼妇,偷野男人,他话音刚一落,黑娃二话不说,丢了镰刀,猛的窜了过去,把狗蛋扑倒在地抡起拳头狠狠揍起来。
直揍得狗蛋爹呀娘呀的乱叫,眼睛都睁不开,在旁边看热闹的男娃们吓的一窝风全跑光了。
只有麻三仗着平日里和黑娃关系好,颤着腿肚子上去劝黑娃,黑娃抬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盯了麻三一眼,麻三顿时就闭了嘴吓尿了,也不管被黑娃死死按在地上的狗蛋,连滚带爬的跑了。
“所以,你就回去找你爹给你撑腰?”沐雪听了狗蛋的描述,磨着后糟牙牙恨恨的问狗蛋。
狗蛋委屈的说:
“我只不过骂了他娘一句,姐,你瞧瞧,他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我顶着这样一张脸,往后还怎么娶媳妇啊?”
“你还惦记着娶媳妇,就你这傻样,瞎子都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你!”
沐雪心中来气,觉得黑娃娘死的那么惨,可以说是被全村人给逼死的,偏她这好堂弟好不知好歹,别人要笑话他也好,传他闲话也罢,都知道背着他点儿,狗蛋这还好,直接找上去,当面给人不痛快,揭人家的伤疤。
“黑娃没直接拿镰刀捅你,把你脑袋给割下来,你就偷着乐吧,走,跟我去给黑娃道歉去!”
沐雪看着猪头一样又想出头又傻缺的狗蛋,心里真说不出个什么滋味,若是她刚穿来的时候,以自己与他的恶劣关系,指定不会管他,巴不得他被黑娃下了黑手弄死才好。
但几年下来,这小子也没干啥坏事,即便在外面逗猫惹草的讨人厌,对她这个便宜姐姐倒也还是尊重,有时候还能为了她与他爹娘发狠呢!
沐雪这人吃软不吃硬,你对她好一分,她可以对你好三分,你对她坏上一分,她却能以十倍偿还回去。
黑娃心劲儿大,想到之前他把狗蛋哄到大山上去,差点害死狗蛋的事儿,沐雪心里便有些打鼓,不得不对这事儿重视起来。
对待黑娃这种瑕疵必报,又有些狠劲儿小聪明的人,沐雪觉得还是把事情说开为好,不然指不定哪天他想到今天这事儿,心里不痛快了,暗地里给狗蛋使绊子,狗蛋怕是根本吃不消。
“姐,我不去,我不去!”狗蛋死死拉着沐雪屋里的木头柜子角,死都不愿去跟黑娃道歉。
“好哇,狗蛋,你真是出息了啊!”沐雪拉不动狗蛋,叉起腰,拿眼睛冷冷的似刀子般刮着他的脸:
“自己做错了事儿,一点儿男子汉的担当都没有,还有脸去找你爹,找我爹撑腰,你到底害不害臊,要脸不要?”
“我没错,是黑娃的错!”狗蛋犟着脸吼。
沐雪冷笑两声,走到狗蛋面前,几乎把眼睛贴在他脸上,吓得狗蛋一个劲儿往后躲。
“你没错,我问你,黑娃娘是不是你的长辈,她人都死了,你干嘛要去那么糟践她,传她的闲话?”
“她死了是活该,谁让她偷野男人!”狗蛋不服气。
“李志军!”沐雪这下是真怒了,扬手啪的扇了狗蛋一大耳刮子,咬牙切齿的叫了他大名。
狗蛋被沐雪打懵了,放了抓柜子角的手,捂着红肿的脸。
“你要还认我这个姐,你就马上跟我去和黑娃道歉,不去道歉,你就马上给我滚出去!以为别让我再看见你!”
“姐,我去不就是了,你干嘛还动手打我呀!”
狗蛋这一路都没哭,如今被事隔多年,好似又一瞬间回到了被沐雪按在河里拼命挣扎都挣扎不脱的场面,被沐雪这一打,豆大的泪珠从眼睛缝里流出来,忍不住哇哇的哭了起来。
“雪儿,狗蛋怎么了?”李二嫂听见哭声,不放心来敲门。
沐雪不回答,黑着脸拉着狗蛋的手,打开门,见她娘在门口一脸急切。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狗蛋…。”
不顾李二嫂话没说完,沐雪脚下飞快,拉着嚎啕大哭的狗蛋就一路跑了出去。
黑娃的娘被浸了猪笼,他奶也被气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村里却没有一个人去关心看望的,好似一沾上他们家,就会连自己也被人看轻,变成大家以为的那种不正经的人来。
每家的稻谷都收起来了,就他们家还剩下许多没有收,黑娃每天早上怀里揣两个馒头就去地里干一天,沐雪拉着哭得喘不过气的狗蛋在稻谷地里找到了黑娃。
“去,你去跟他道歉去!”沐雪出门的急,忘了带草帽,脸被太阳晒的通红,她瞧见黑娃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稻田里弯腰搁着稻谷,便推了狗蛋一把。
狗蛋磨磨蹭蹭的,十几步路的距离走了好几分钟,前面把他揍成猪头的黑娃让他害怕,后面是能提刀砍人的沐雪更使他害怕。
“黑娃哥。”狗娃站在黑娃家稻田的田埂上,蚊子一般叫了一声。
黑娃不理他,埋着头继续割他的稻谷。
狗蛋不知所措,就像打退堂鼓,沐雪走过去狠狠瞪了狗蛋一样,低声道:
“瞧你这没出息的怂样儿,滚一边去!”
狗蛋如释重负,连忙退到沐雪背后,虽然他长得比沐雪高,比沐雪壮,不知道为什么躲在她身后,就莫名觉得很安全。
沐雪叫了黑娃一声,黑娃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不理两人。
“姐,咱走吧!”狗蛋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和黑娃打交道了,他拉了拉沐雪的袖子。
“黑娃!”沐雪突然跳到稻田里,拦在黑娃面前,双脚突然陷入泥水之中,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黑娃抬头又看了沐雪一眼,依旧不开腔。侧了身去割旁边的稻谷。
沐雪按住他手中的镰刀吧,黝黑的镰刀被被太阳晒的滚烫。
黑娃抬头看着沐雪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面只有真诚没有任何嘲弄:
“你干什么,让开!”
“狗蛋,你还愣着做啥?!”沐雪听到黑娃闷闷的声音,松了口气,连忙叫田根上的狗蛋。
狗蛋见躲不过去,只能也跳下田,朝着黑娃低头,喃喃的说:
“黑娃哥,对不住,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说你娘。”
黑娃直起身子,眼神依旧冷冷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姐弟俩儿。
“黑娃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被身边的低气压弄的心里害怕,狗蛋怂了,连忙下小。
沐雪见黑娃还是不搭话,汗水从他黝黑稚嫩的脸庞流下来,生活的重担一下子让这个十岁的男娃成长起来。
“黑娃,狗蛋没心没肺,嘴上没个把门,你把他揍成猪头,算是便宜他了。”沐雪不得不为狗蛋开口:
“大人们的事儿跟小孩没关系,你打了狗蛋这一遭,他也吸取了教训,看在他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就别和他计较了,好吗?”
“那我该和谁计较,该恨谁去?”黑娃盯着沐雪,阴沉沉的问。
狗蛋听了觉得大热天后背发冷,赶忙朝沐雪身边缩了缩。
沐雪直视黑娃黝黑的眼睛,半天才喃喃的狠心说:
“要恨,就恨这世道吧!”
黑娃听了愣了一下,低头思索起来,半响,突然对沐雪说:
“你们走吧。”
沐雪知道狗蛋这事儿在黑娃心里算是了了,按着狗蛋给黑娃弯了个腰,艰难的移动双脚,上了岸。
走了两步,沐雪回头,看黑娃还愣愣的站在稻田中间,消瘦的肩膀看起来那么不堪重负。
“黑娃!”沐雪突然心软,冲他背影喊道:
“你到我家来帮着我爹养鱼吧,我每月给你开工钱,卖了鱼也与你分层。”
黑娃背对着沐雪,一动不动,半响才生硬的吐出两个字:
“不用!”
狗蛋只觉得这气氛让人压抑害怕的紧,连忙拉了沐雪催促道:
“姐,咱快走吧!”
等沐雪和狗蛋回到家,她三爹还真把他爹找了来,但沐雪爹这次却并没有听她三爹的。
“黑娃娘死的可怜勒,留下黑娃和他奶相依为命,那孩子更是可怜,想来他心里憋着火,狗蛋挨两下揍了怎么了,咱不能上赶着去欺负一个孤儿啊!”
沐雪并狗蛋就听到她爹和李铁山讲道理。
“爹,你别去找黑娃哥了,咱家去吧!”狗蛋跑上去拉住和二爹争得面红耳赤的自家爹。
“狗蛋,你到哪儿去了?你脸怎么了,怎么肿得更高了!”
李铁山见二哥不给他出头,十分生气,又放了些狠话,才被狗蛋硬拉着回去了。
秋收之后,除了狗蛋这事儿,黑娃也没在村里惹出什么麻烦来,沐雪便渐渐把这桩事儿给忘了。想着如今她家小舅妈和黄小豆都在她家长期住着,家里的皮蛋在厨房,睡觉的床底下这样堆着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和她爹娘商量了趁着秋天天气凉爽,另选地起新房子。
一家人商量之后,觉得这小茅屋休憩的房子是有些不够用了,便张罗着修新房的事情来。
首先是新房子的选址,沐雪说服她爹娘在村子口,离进村大路很近的地方买了块地,一来方便每月安老板的马车牛车来拉皮蛋,每次安老板七八辆牛车排着长队摇摇晃晃吱吱嘎嘎的穿过整个村子,把人们羡慕的要死,如今不用进村,免了好长一节路不说,还能省了村民们的红眼皮。
再一个,沐雪作为一个现代人,骨子里一直坚信“要想富先修路”这样的观念,对新房子的交通便利上十分看重。
第三个,她已经看好了,在她买的那块地后面,有几亩特别好的上等地,她见识了秋寡妇被人们联合着逼死的场面,心里就更加看重银子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她顾不得那么许多,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烟草试着种起来,这是来银子最快最多的买卖,只有有了银子把自家的身份给抬起来,别人才不敢随意践踏欺负。
可惜的是她娘没给她生个亲兄弟,不然好好培养出来,考个学,当个一官半职的,也能有个依靠,若是以后有了那黑心的想坏她的清白,也要掂量掂量。
说干就敢,沐雪家招了人,以每亩二十两银子的高价买了那边连着的八亩地,用一亩来建房子,其余的下了草灰养起来,等到开春种烟草。
村里谁都晓得沐雪家卖鱼挣了大钱,听说要建新房子了,也没什么说道,只不过免不得暗里又羡慕一把。
却不知沐雪家那么豪气,一口气建了六大间青瓦房,另外还不算单独的厨房、茅房、杂物房。
当初李二嫂原只打算还是建三间房,沐雪却说要建就建个好的,直接拍板子定了,至少也要建六间。
李二嫂扒着手指算也觉得这么多房,他们家统共才三个然,加上黄小豆母女,也住不了那么多,简直有些浪费了,沐雪却十分坚持,说以后空起来的房间会有大用处,李二嫂拗不过沐雪,想着银子也是她挣得,便只得依了她。
却说沐雪家房子建的轰轰烈烈,全村人几乎都来帮忙,他们家不仅给帮忙的人发工钱,还管着比酒席还好的饭菜,谁都乐意去帮一把。
房子建了一半,消失两个多月的刘癞子终于又回村了。
不晓得他从哪儿弄来件半新不旧的绸缎褂子,穿在身上,得意得不得了,只见他抄着手,东晃西晃,晃到沐雪家新房子的地方,指手画脚一番,赖着混了一顿肉。
同样在沐雪家帮忙抬木架子的黑娃,当即见了刘癞子眼神就变得奇怪起来,也不过一瞬间,他压下眼中浓浓的恨意,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是跟着大人们干活。
当晚,大家在沐雪家干活干累了,又吃了肉,睡得正香,突然就听见刘癞子惊爪爪的叫喊。
“杀人啦,杀人啦!”
“你个小杂种,看我不弄死你!”
刘癞子隔壁的大叔并两个儿子,撞开刘癞子家的门,冲进去,只见刘癞子躺在床上,黑娃骑坐在他身上,手里握着一把尖刀,捅进了刘癞子的肚子。
刘癞子在睡梦中被黑娃捅了,反应也快,马上死死拉住黑娃的手,不让他捅第二刀,但黑娃杀红了眼,人虽小力气却大的厉害,第二刀也插了一半在刘癞子肚子上。
大叔两个儿子都还没成亲,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吓得软了脚,一屁股墩在地上。
“快,快去把黑娃拉下来。”
还是大叔先镇定下来,踹了两个儿子的屁股,又喊又叫,喊来了其余的人,才一起把黑娃制住了。
那一夜,听说刘癞子捂着肚子上两个血窟窿痛的满地打滚,里正赶来了才赶快叫人把刘癞子送去了镇上医治。
沐雪家离的远没被惊动,当夜,里正看着自己的亲侄儿成了血人,半死不活,就算刘癞子如何不争气,毕竟是他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还没正经生下个一儿半女就被个十岁的黑娃捅成了这样,要是断了气,他妹妹家不是断子绝孙了吗?
里正不顾黑娃奶低声下气的哀求,一脚踹开黑娃奶,气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威胁到要把黑娃送官,让他给他侄儿刘癞子赔命!
当下里正叫人把黑娃绑了,拉倒里正自己家的柴房关了起来,等着天一亮就把他送官,让他赔命。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没去沐雪家上工,纷纷跑到里正家想看热闹,走着走着,远远发现安里正家的大门口上挂着个什么东西,麻麻杂杂的看不实在,在半空中晃荡着。
等近了一看,老天爷啊!
那大门悬梁下挂着的竟是黑娃的奶,老秋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