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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近帮着若棠跑腿的关系,采青已经得到了进入皇甫神医家门的资格,只打发了如意跟车夫回去歇着,下晌又再来接她们后,若棠就带着采青进去了。
将带来的冰碗冰粉之类的放入井里湃着,若棠陪着皇甫神医吃了带过来的早餐后,便径直忙活开了。
“前头我不是说要给你画几张画嘛,正好昨日得了”若棠将带来的还未裱的画纸往皇甫神医面前一放,笑嘻嘻的求表扬:“怎么样?我这荷花画的还不错吧?你要是喜欢,我就叫人拿去裱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重新再画。”
平心而论,若棠这画实在称不上有多好,毕竟她不是专科出身,还是小时候报兴趣班学过那么一阵子,能画出荷花的形状来就不错了。皇甫神医再隐世而居,曾经也是轰动一时的知名人物,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救人功夫与杀人功夫,就值得多少人为了求得他的帮助而豪掷千金,再是如何珍稀的绝世好画见的也不少。但看了若棠这分明连好都称不上的荷花图,皇甫神医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画的不错。”
若棠立刻“哈”的一声笑了,愈发臭屁起来,“我就知道大叔会喜欢的,虽然很久没有碰笔了,画起来也有些生疏,不过大叔喜欢就好,我这就让采青将画拿去裱起来,三五日就能得了,到时候挂在家里的墙上,也显得屋里没有那么冷清。”
说罢,高高兴兴的叫来采青,拿了她的大作去不远处的字画店裱起来。
就在这时,门环突然被人哐哐的叩响了。
若棠与皇甫神医俱是一惊,对视一眼后,若棠瞧着皇甫神医眼中的犹疑小声问道:“大叔,我要不要先躲起来?”
她在皇甫神医这儿来来去去了那么久,除了她连只老鼠都不肯光临皇甫神医的家,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在外头敲门的会是谁。
原还有些迟疑的皇甫神医立刻道:“不用,你跟贵妃娘娘又不是不认得。”
“外头来的是贵妃娘娘?”若棠自然要装作惊诧的模样,“我还以为是来寻大叔求医问药的病人呢。”
皇甫神医没说话,正要亲自前去开门,若棠已经招呼不知该出去还是进来的采青将门打开了。
门才打开,正要开口的一脸急色的淑贵妃显然很是吃了一惊,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随即露出防备与警惕的神色来,“你是谁?”
她往后退了一步,老嬷嬷立刻上前,将淑贵妃护在身后,低声喝道:“来人,快将这小贼抓起来!”
“阿蓉!”见真的有人上前来要抓采青,皇甫神医先若棠一步的开口唤道。
听到皇甫神医的声音,淑贵妃才从老嬷嬷身后走出来,她狐疑的视线在对上若棠恭敬的微笑时,原本压抑的某种情绪“轰”一下便被点着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若棠对她行礼请安道:“回娘娘的话,近日天气愈发酷热,我便给大叔送了冰碗过来。娘娘一路过来,快进屋歇歇吧。”
淑贵妃神色沉沉,目光复杂的久久的看着若棠因恭敬而露给她看的头顶心,却半天也没有说话。
皇甫神医见状也愣了愣,他看看淑贵妃,又看看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若棠,眉心那道原就深深的皱纹愈发的深了,试探着轻唤道:“阿蓉?”
淑贵妃似终于回过神来,绝美的面容上阴沉渐消,嗓音依然是软软糯糯的很好听,“本宫竟不知道,皇甫神医的房子里,沈姑娘也能做主了?看来本宫收到的消息,是真的啰。”
她将视线从若棠身上收回来,慢慢看向皇甫神医,一字一字的问道:“你果真已经彻底将她体内的蛊毒解除了?”
她虽然仍然在笑,但眼底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锐利,她看着他,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质问。皇甫神医显然不太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他愣了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身边不远处的若棠轻轻开口道:“难道这不是娘娘所希望的吗?我体内的蛊毒得以解除,娘娘难道不高兴吗?”
“本宫当然高兴,本宫很高兴!”淑贵妃微微眯起眼来,她深深的看了若棠一眼,再不说什么,越过若棠便径直闯进了那间直到现在若棠也没进去过的西屋。
皇甫神医也看了看若棠,若棠咬了咬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委屈忐忑的也正看着他。
他的神色微微有些复杂,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到底也没有说出口来。他转过身,跟着进了西屋。
采青抱着画纸,看看被人把守住的大门,在老嬷嬷那阴沉的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挪到了若棠身边来,“姑娘,那就是淑贵妃啊?”
若棠瞧着西屋的方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她可真是漂亮。”采青吁口气,赞叹道:“可她漂亮的叫人实在害怕。”
“嗯?”
“您不觉得吗?”采青又看一眼拿眼睛紧紧盯着她们的老嬷嬷,心有余悸的说道,“她虽然在笑,可是她的眼睛凶的像要吃人!”
“不要怕,有我在呢,不能够让她吃了你。”若棠笑笑的安抚她一句。
淑贵妃这般焦急的赶过来,甚至等不及让人先递个消息来,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蛊毒已经被皇甫神医给引了出来,特地赶过来证实这个消息的?
见到她在这里,她心里只怕就已经确定了吧。
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对没有听她话的皇甫神医,她又会怎么做呢?
会不会就此与她跟楚千岚撕破脸了?
……
“阿钟,你说过你会帮我的?”皇甫神医一进门,淑贵妃已经自动切换到了楚楚可怜的模式,一副被辜负被伤心的失落又失意的模样。
皇甫神医先前在外头看见她眼睛时的那一点陌生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手足无措的看着她道:“阿蓉,我自然会帮你的!你是怎么了,宫里出什么事了吗?你不要着急,慢慢说给我听。”
“皇儿至今仍是与我不同心。”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低下头来拿帕子捂了嘴,无声的流下了眼泪来。
皇甫神医微微一怔,方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一时不由得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不该早早替若棠将蛊毒引出来,可一时又想到若棠对他的百般讨好与乖巧可人,他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
但他多年来对淑贵妃的呵护使然,令得他的道歉脱口而出,“是我不好,我竟忘了这一茬。”
“前头宫里王后出了事,皇儿他竟听信他人传言,认定是我害了王后。”淑贵妃幽幽开口,“我与他好不容易才缓和一些,为了个外人,他却这般疑心我。阿钟,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
皇甫神医立刻义愤填膺的说道:“那孩子怎的如此不懂事?你是他的生母,且不说你断然不会做出毒害他人的事来,他身为你的儿子,怎么也该毫无条件的相信你才是,怎么能人云亦云,反倒疑心你?莫不是他身边有小人在挑唆他?”
“我也不知道。”淑贵妃咬着丰润的唇瓣,可怜兮兮的看向皇甫神医,“原本沈姑娘蛊毒未解时,他对我还算恭敬孝顺,可如今……他看到我,便如看到仇人一般。阿钟,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皇甫神医皱着眉头,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窗,忽然眼睛一亮,“阿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让阿棠好好劝劝殿下,殿下一定会听她的劝,到时候,你们母子之间自然便没有了罅隙,我这就去跟阿棠说!”
“阿棠?”淑贵妃幽冷的嗓音将皇甫神医的脚步定在了原地,“原来你跟她已经相熟到了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