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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过饭,等了大概半个小时。
许医生过来了。
穿着深灰色的大衣,脖子上搭着一条灰白格子围巾,脸上戴着金丝圆框眼镜,一副儒雅温和的样子,想极了民国时期的教书先生。
林嫂在电话里跟许医生说明了情况,他提来的药箱里装的都是退烧药,还有一些输液要用的药剂。
走到客厅。
许医生恭敬地问候了盛老爷子和盛老夫人。
许医生是军区医院的教授,年仅三十,已经享誉国内外,很出名。
同时,也是盛家的家庭医生。
他跟盛老爷子十分亲近。
在国内,盛老爷子的身体一直由他照看。
许医生打开药箱,拿了体温计出来,“先量体温吧。”
楚心之起身接过体温计,伸进盛北弦的衣服里。盛北弦穿了一件圆领的套头针织衫,楚心之的手从他的衣领里伸进去,“胳膊抬一下,夹好。”
盛北弦依言,右胳膊微微抬起,夹住了体温计。
许医生都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盛北弦。
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等体温计的空暇,许医生随意问道,“老首长最近的身体怎么样?药可有坚持吃?”
“无碍。”盛老爷子抿了一口茶水,“还是中药调配的,我吃着舒服些,夜里身上也没怎么疼。”
“那就好。”许医生温和的笑着,点头,“最近温度低,老首长注意保暖,千万别冻着。”
盛老爷子露出笑脸,“一进入这客厅,你就知道,家里的暖气开得有多足,冻不着!”
许医生连连点头。
他也感觉到了,一进屋子,温暖如春。
盛老爷子就穿着一件轻薄的马甲也不觉得冷。
不多时。
盛北弦量好了体温。
三十九度二。
楚心之摸着他的手背,简直烫手。
怎么又高烧?
“许医生,怎么样,需要输液吗?”
许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还没开口,盛北弦直接说,“不输液,吃药就行。”
“昨天你也说吃药就好了,结果,今早起来又发烧,还是输液吧,好得快,你也少受点罪。”楚心之说着,看向许医生,“不用听他的,输液!”
许医生愣了愣,说道,“大少爷昨天也发烧了?”
“是啊。”楚心之点头,“昨天早晨也是高烧三十九度,吃了退烧药又睡了一觉才退了烧,可能昨夜受了凉,今早起来又发烧了。”
许医生看了一眼盛北弦。
大少爷的体质向来不错,这接连着发烧倒是少见。
稍微想了片刻。
许医生听了楚心之的话,开始配输液用的药剂。
“大少爷是想在客厅输液,还是在卧室?”
“客厅。”楚心之直接开口。盛北弦有洁癖,他自然不想弄得卧室里都是药味。
盛北弦握了握楚心之的手,“听她的。”
林嫂拿了一个简易的衣架子,放置在盛北弦的左手边,问许医生,“用这个挂输液瓶可以吗?”
许医生看了一眼,点头,“可以。”
配好了药,就给盛北弦扎针。
许医生动作娴熟,不大会儿就扎进了静脉,又给他拿了几盒消炎药,退烧药之类。
“少夫人会拔针吗?”许医生调整了一下输液速度,“如果不会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等大少爷输完液再离开。”
“我会的。”
许医生将桌上剩余的药盒收拾了一下,正准备道别。
盛北弦突然握着楚心之的手腕。
“给她把个脉。”
楚心之一愣,看向盛北弦。
他要干什么?
盛老太太看着楚心之,瞬间紧张了。
“楚丫头的身体怎么了?”
楚心之的脸,蓦地红了。
她能说昨晚做ài做得肚子疼吗?
不被人笑话死?!
楚心之忙摇头,对许医生道,“医院肯定很忙,许医生先走吧,我没什么事。”
“把脉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片刻就好,楚丫头要真身体不适,让小许瞧瞧也好。”盛老太太放下水杯,担心道。
盛老爷子也说道,“小许中西兼顾,把脉一把一个准,要真不舒服,就让他看看”
许医生看着楚心之,“少夫人哪里不舒服?”
“我身体好着呢,没什么不舒服。”说着,另一只手在盛北弦的腰间掐了一把,眼神威胁他,他要是敢再多说一个字,夜晚就等着睡客房!
盛北弦自然看得懂她的眼神。
伸手将腰间的小手拿出来,转头对许医生说,“不把脉就不把脉吧,可能是我小题大做了。许医生,慢走。”
许医生起身跟盛老爷子和盛老太太告了别。
盛老爷子叫管家送许医生离开。
盛北弦输液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被楚心之握在手中。
盛老太太不大放心,问道,“楚丫头怎么回事?”
楚心之满脸黑线。
瞪了盛北弦一眼,扭头对着盛老太太,弯弯唇角,“奶奶,您别担心,我昨天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肚子,磕得有点儿疼,不碍事。”
盛老太太皱着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觉醒来。
顾倾倾脑子渐渐清醒,揉了揉有点酸疼的太阳穴,转头看着沉睡在她身侧的一张俊脸。
慕容凉闭着眼睛,她甚至能看清他每一根漂亮的睫毛。
清棱分明的脸部线条,柔和温润。
昨晚的画面一幕幕在脑中重演,像放电影一般,让顾倾倾觉得不真实。
本来说好,吃完晚饭慕容凉就送她回家。
可——
老天爷都不让她离开。
雨越下越大。
顾家别墅离这里又远,天黑路滑,开车也不安全。
慕容凉就让她在这里住一晚。
男神都开口邀请了,她怎么能够拒绝。
她的手机摔坏了,没办法打电话,只能将手机卡拆下来,装进慕容凉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妈妈她在朋友家住一晚。
再然后……
她怎么就跟慕容凉睡在了一张床上呢?
她是自己爬上他的床,还是慕容凉邀请她上了他的床,顾倾倾完全没印象。
正胡思乱想着,慕容凉低沉的声音传来,“醒了?头还疼么?”
顾倾倾抓了抓脑袋,头疼?
她什么时候头疼了?
“昨晚你吃完饭,就吵着说头疼,非要跟我一起睡,记起来了吗?”慕容凉拿下她的手,手掌搭在她的头发上,胡乱揉着,动作特别温柔。
顾倾倾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
心里猛地一颤,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她后来酒劲儿上来,抱着慕容凉的胳膊,非要跟他睡在一起。
天啊!
太开放了!
顾倾倾五官皱到了一起,“那个,慕容师兄,我昨晚喝醉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昨晚醉了。”慕容凉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抱紧她。
突然想起什么,慕容凉抬眸看她,“还叫我慕容师兄?”
顾倾倾咬着下唇,脑子不停地思考。
不叫慕容师兄叫什么啊。
慕容?慕容男神?慕容欧巴?
想半天没想出来叫慕容凉什么才合适。
慕容凉当真有些无语,揉捏着她的耳垂,“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顾倾倾抱着他的胳膊,“真的想叫什么都可以?”
“嗯。”
“阿凉?凉凉?”顾倾倾喊完,立刻扯了被子蒙住头,娇脆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凉凉吧,多好听。”
慕容凉抿了抿唇角。
脸色有些黑。
这么女气的名字,亏得她叫出口。
顾倾倾掀开被子,看他的脸色,嗯,有些黑沉,她撅着嘴说,“你说了,我想叫什么都可以。”
慕容凉:“……”
见他不说话,顾倾倾叫得更欢快,“凉凉,凉凉……”
闹了一会儿。
顾倾倾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拱到慕容凉的怀里,一双大长腿分开,跨坐在他腰间。
慕容凉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顾倾倾抱着他的脖子,特别开心。
“能把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压在身下,是不是就我一人?”顾倾倾趴在慕容凉身上,脸贴在他心脏的位置。
慕容凉两只手掐着她的腰,要把她抱下来。
顾倾倾死死地缠着他的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不许抱我下来,这是作为女朋友该享受的特权。以后,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了,就没机会了。”
慕容凉的手一顿,她的后一句话,叫他的眉头忍不住蹙起。
“你不是我的女朋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慕容凉问。
顾倾倾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一直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我知道自己毛病一大堆,脾气不好,没耐心,还粗心大意,我甚至都想不出来你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前面那些话的。我们交往的时间久了,你肯定会更加了解我,说不定会厌烦,会分手。”
“所以,我要趁着还是你女朋友的时候,多多享受属于自己的权利。”
顾倾倾就这么看着他,每一个字都说地无比认真。
她是真心喜欢慕容凉。
如果有一天,他跟她说分手,她肯定不会再纠缠。因为,她知道慕容凉有多好,他跟她分手,一定是她自身的原因。
有好多人说,初恋大部分不会在一起。
她是相信这一点的,慕容凉是她的初恋,她有些心慌,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跟他相处,才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也不知道怎么让他开心,让他更喜欢自己。
这段感情,于顾倾倾来说,是渴望又小心翼翼的。
慕容凉看着她,分明看到她的眼中,带着讨好。
“傻丫头。”慕容凉手掌抚在她的头上,将她压在自己胸膛上,“怎么傻成这样,你是我心中最好的,没人可以替代,不管其他女子怎样漂亮,怎样性子好,都不是我想要的,明白么。”
顾倾倾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大抵明白了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会分手?”
“你想跟我分手吗?”
“不想!”想也没想,顾倾倾立刻脱口而出。
这么好的慕容凉,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分手,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像盛少跟心心那样,是彼此的初恋,并且结婚。
慕容凉勾起唇角,“在我面前不用小心翼翼,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保证,不会生气也不会跟你分手。”
顾倾倾眼睛晶亮晶亮的,心里吃了蜜似的,开心得不得了。
抱着慕容凉的脖子,脑袋不停地拱动,像一只小鹿。
她真的好开心啊。
男神是他男朋友了!
不是那种在银屏上只能崇拜只能仰望的男神,而是可以摸摸,可以抱抱,还可以亲亲的男神,她太开心了!
她的凉凉刚刚说了,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顾倾倾抬手,摸索着慕容凉光滑的下巴,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慕容凉面露惊愕。
“你说了,做什么都可以的。”顾倾倾担心他生气,立刻说道,“我还要亲一口。”
男神的味道简直不要太好。
他的唇齿间有淡淡的薄荷香,清凉好闻。唇瓣软软的,薄薄的,亲吻的时候,让她的心特别悸动。
正想着,顾倾倾已经又凑了上去。
咬住他的唇瓣亲吻,慕容凉眼中划过一丝深意,揽着她的腰,在床上深情拥吻。
整个卧室都是香甜的味道。
盛北瑜去了胡家。
自从盛雨萱嫁到胡家,她几乎每天都会过来。
胡太太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每当盛北瑜在胡家时,她都表现得十分和善,拉着她聊天。
盛北瑜一走,她又恢复一贯的凶狠嘴脸。
盛雨萱觉得在胡家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活在痛苦的煎熬中。
胡太太根本不拿她当儿媳妇儿,跟使唤佣人一样使唤她。
胡家客厅。
盛北瑜穿着浅蓝色的大衣,坐在沙发上。
胡太太拉着她聊天,话题左右离不开国际一线大牌的香水、首饰、包包、衣服。到了胡太太这个年纪,肯定是越发重视自己的仪容。
客厅里还坐着一个女人。
穿着质地柔软的裙子,翘着二郎腿,端着一碗鸡汤,优雅地喝着。
盛北瑜在婚礼上见过这个女人,她当时跟个泼妇一样,打了雨萱姐。
好像是胡成刚的情妇。
怎么会这样?
胡成刚的情妇也在胡家住着,置雨萱姐于何地?!
其实,吴莎从婚礼那天就住在胡家,只不过盛北瑜前两次来的时候,她正好在房间休息,没碰见罢了。
盛雨萱从楼上下来。
身上穿着深色的蕾丝打底裙,浅灰色的打底裤,将她腿衬得纤细笔直。
盛北瑜看过去,神色难掩担心。
才一晚不见,盛雨萱的脸色难看成这样,走路的姿势也怪异,双腿跟打颤似的,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客厅。
看到盛北瑜,盛雨萱脸上扯出了一个极难看的笑。
胡太太在这里,她也不敢多说。
吴莎轻蔑地看了盛雨萱一眼。
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胡家的大少奶奶。
“雨萱,我喝完汤了,能不能帮我把碗送到厨房,我肚子不大舒服,不想动。”
盛雨萱瞪了她一眼。
胡太太也恼怒了,“家里没佣人吗?这种事怎么能叫雨萱做。”平时叫嚷也就算了,盛家的小姐来了,她怎么还能这么使唤盛雨萱。
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吗?
吴莎扁嘴,将碗放在小桌上。
“北瑜,你过来了,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吗?”盛雨萱眼神微闪。
盛北瑜立刻知晓了她的意思,笑道,“爷爷奶奶都挺好的,就是很想念你,今天也是奶奶特意吩咐我过来,接你到盛家住几天。”
胡太太一听,心里疑惑,盛家竟然还这么重视盛雨萱?
不过也有可能,盛雨萱虽跟盛家没血缘关系,到底养了她几年,感情还是有的。
胡太太心里盘算着,脸色却是很难看。
“雨萱,这才嫁过来几天就回娘家,传出去了岂不是惹得上流社会那些大家族笑话我们胡家,不知道实情的还以为我胡家怎么亏待了你,逼得你不得不回娘家呢。”
语调阴阳怪气。
盛雨萱早就习惯了胡太太的说话方式。
“妈,我打小与奶奶亲近,即使爷爷奶奶去国外养病我也一直跟在身旁伺候,从没离开过。”盛雨萱微笑着说,“奶奶想念我也是应该的,我只是回去住几天,很快就回来。”
胡太太不说话,盛雨萱又接着说,“妈,我回盛家的事情传出去,人家也只会说妈大度宽容,哪里会笑话。”
盛雨萱在胡家住了这么些天,也摸清了胡太太的性子。
胡太太喜欢听好话。
尤其——
喜欢听别人夸赞她,也不管那些话是真是假,总归她喜欢听。
盛雨萱也是一个虚与委蛇的人,自然会说漂亮话。
“前段时间听说,著名珠宝设计师锦川要来华夏,听说找合作商,我的萱风国际若能跟锦川合作,那么萱风就不仅仅是在国内发展了,有可能就此走上国际,一跃成为国际一线名牌。”
萱风国际是盛雨萱一手打造的珠宝品牌,这一点,胡太太自然知晓。
盛雨萱设计的珠宝,很受贵族圈里的名媛、贵妇的欢迎。
盛雨萱去了一趟美国,听说在那边的发展也不错。
锦川,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不管是上流社会,还是平民老百姓,都听说过他的大名。
珠宝界的“鬼才”,锦川大师,随随便便一张设计图都能卖出八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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