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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成飞灰了!
商师爷从来读不出这姑娘的心思。
全县有一大半地,包括县衙在内,曾经归桑节南她爹桑大天,现在归桑节南。
按南颂法令,女子也是合法继承者,若父母兄弟皆不在,财产自然由女儿继承。不过,五年内若无人认领,财产视为无主,由官衙代收分配。以土地为例,现租户无需费一分一毫,优先获得所有权。
谁知桑家幺女突然回来了,好死不死正踩中五年这个点,顺理成章,成为凤来县最大的地主。
商师爷这才不得不小心伺候着。
他不像安姑那些眼皮子浅的东西,明明占着桑家地,却以为老天庇佑,更见桑节南没脾气没胆气,能为了那么点小便宜,满足那么点好胜心,把偷鸡摸狗那么点屁大的事往人头上扣,就觉着泄愤了。
南颂以法治国,他懂法,所以明白,只要眼前这姑娘认真追究,凤来县老百姓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南颂法最厉害的一条,就叫“父母罪,不及子女”。
也就是说,哪怕这姑娘的爹祸害天下,跟这姑娘却没有半个子儿的关系。
桑节南看商师爷眼珠子乱转,仿佛知晓他那盘算珠子怎么拨,了然一撇嘴,“罢了,小山也不过说些气话,师爷莫往心里去。若非您的照拂,真按平常案子来审,别说偷一只鸡,就是偷安姑院里一根杂草,一旦接了状诉,那都得送到成翔府推司官手里去了。虽说最终必然审得小山无辜,却也烦不胜烦。”
商师爷嘴角就笑翘了起来,“可不就是这么说嘛。咱这会儿县太爷从缺,本该设着推官,也无人担当,要不是山高皇帝远,加上边境战事吃紧,知府大人临时授我便宜处置全权,哪是我一句话就能判定的呢。”
同时,他心中暗道,这姑娘不愧是自小出去的,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没怠慢她。
南颂任何一桩案子,不分大小,一旦确立,程序十分复杂。然而凤来县让群山隔断,并不富裕,虽属南颂,又邻大今北燎,处于三不管地带,民众多文盲法盲,对时事变化冷漠。
“不过,一百文一只鸡,着实贵了些。小山的家底,师爷您最清楚不过,桑家本是交税大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又偏生没用,手里拿着那么多的地契,却是好看不好用,自己吃饱都不易……”钱,她是一文不会出的。
商师爷想都没想,“嘿,小山,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不提我跟你爹的老交情,我知你心宽,回来快一年了,没问一家要过地租房租,也不把那么大的家宅收回去,让大家随便住着,分文不取的,手里哪有半文闲钱?这一百文钱怎么也不能由你来掏。老规矩,我用税补了,算衙里支出。”
节南微微躬身,权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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