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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他忽然不敢再说下去了,只怕太夫人会一语成谶。若是晗初当真存了死志,他又要如何面对云辞?
沈予正想着,但听太夫人又道:“今日是辞儿头七,也是他阴魂最盛之日,出岫选在今日寻死,不是没有道理。”她边说边看沈予,“你想好了吗?”
面对太夫人的咄咄说辞,沈予终于发现,他低估了对方的手段!太夫人早便知道晗初萌生死志,却不出言阻拦,一则是想等她自己想清楚,二则便是为了逼迫自己签那纸婚书!
云氏的这位当家主母,暂且不论心肠如何,只这一份算计与心思,他沈予这个花花公子,是拍马也远远及不上!
“太夫人不愧执掌云氏十数年,心思之深令人自叹不如。”沈予似讽刺,又似叹服,但更多的是难以遏制的伤情。他发现自己从来不懂晗初,无论是从前,还是今时今日。
太夫人生平阅人无数,眼见沈予沉着脸色暗自斟酌,遂又下了一剂狠药:“我不是要出岫一辈子守寡,我只想找出幕后真凶,但这个饵只有她能做。你若签了这婚书,辞儿和出岫的媒证便是你,婚书是否有效,也全凭你说的算。事成之后你若想带她走,也不存在任何纠纷。”
太夫人眯起双眼,继续劝道:“你可想清楚了,你来做媒证,主动权便在你手里。”
不可否认,沈予动摇了,但他还是半信半疑。毕竟在这位谢太夫人面前,他的心智犹如稚童:“您当真会放她走?”
太夫人有些不耐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之所以要你做这媒证,一则是尊重辞儿的遗愿;二则是方便你和出岫离开。若非如此,这媒证还轮得到你来做?我拿了婚书去找慕王,难道他会推辞不成?”
闻言,沈予慎重地斟酌起来。自古大户人家结亲,皆要找一颇有威望的人来担任媒证,如此婚书才算按律生效。诚如太夫人所言,若是他自己来做这媒证,届时婚书是否有效,便在他掌握之中,想让晗初改嫁,也不是不可……
想到此处,沈予终于下定决心,对太夫人应允道:“好,我答应您,但前提是您要确保晗初的安全。”
太夫人冷笑一声:“有你师傅和鸾卿在,她还能有什么闪失?我谢描丹也没这么傻,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云氏于股掌之中!”
事到如今,沈予不得不倚仗太夫人:“既如此,还请您尽快下令寻找晗初的下落。”
“这是自然。”太夫人走出佛堂,看了看渐晚的天色,问道,“你最后一次看见出岫,是什么时候?”
沈予摇了摇头,提不起半分精神:“我好几个时辰没见过她了……但一个时辰前,有人瞧见她在灵堂徘徊,可我找遍了,还是找不到。”
太夫人霎时变色:“走!去灵堂!”
素白的挽幔悬于灵堂内外,处处可见吊唁人所赠的祭幛,六尺灵桌上高高摆着祭物与香烛,桌前停放着云辞的棺椁。云氏虽家大业大,可整个灵堂却布置的肃穆简洁,一如亡者生前的为人喜好。
太夫人和沈予一前一后步入灵堂,皆为这气氛所感染,不约而同回想起了云辞离世时的情景。由于云辞去世突然,许多族人尚未赶来祭拜,因而这棺椁便一直停放在此,等过了头七再入殓下葬。为此,太夫人特意寻来世所罕见的香料置于棺内,可保云辞的尸身半月不腐不烂。
然而,这灵堂大厅一眼便能望到尽头,又哪里看得到晗初的影子?沈予越想越急,只怕再听到什么噩耗。便在此时,太夫人忽然眯起双眼,看向云辞的棺椁,命道:“来人!开棺!”
开棺!此二字一出,连沈予也是大为震惊,忙郑重劝道:“重开棺木,是对死者大不敬。我知道您的意思,可这棺盖重逾百斤,晗初一介女流如何能抬得动?您……还是莫要打扰挽之的亡魂,让他安息吧。”
“那你是小瞧女人的能耐了。”太夫人扫了沈予一眼,冷冷道,“你连开棺的胆量都没有,我倒怀疑,辞儿临终前可是选对了人?”
这一次,轮到沈予变了脸色。他素来骄傲,听惯男男女女的阿谀奉承,怎能受得了这等小觑?
“我是辞儿之母,你是他生前好友,你我二人开棺,也不算惊扰亡魂。”太夫人沉声再道,直接朝着云辞的棺椁走去。
事已至此,沈予亦不敢再耽搁下去,连忙大步走到棺椁前,对太夫人道:“还是我来吧!”说着他已挽起衣袖,双手置于棺盖之上骤然发力,但听低沉的木材摩擦声缓缓响起,片刻之后,棺盖被推开一半。
两人俯首看去,只见紫檀木制成的上等棺椁中,并排躺着一男一女。男子面色苍白不掩清俊,周身散发异香,是死去七日之久的云辞;而女子侧卧在男子身旁,面色红润,倾国倾城,正是出岫无疑。
她竟然当真躺进了云辞的棺椁中!生不同衾死同穴!这等骇然而深沉的殉情,世上又有几个女子能做得出来?沈予顿感惊怒交织,且兼动容,他连忙俯身去探出岫的鼻息,强忍伤痛道:“晗初被活活闷死了!”否则面色也不会如此红润异样。
然而太夫人却冷声道:“将她抱出来!这等没出息的女人,怎配与辞儿同享棺椁!”
沈予怔怔未动,太夫人又看向他道:“也许还有救,这棺椁并非下葬所用,棺身上钻有透气小孔,但很细微。”
听闻此言,沈予立刻将出岫抱出棺椁,又按上她的人中穴开始施救。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是个医者……
如此费了半盏茶的工夫,沈予已是满头大汗,“啪嗒”一滴汗水恰好落在出岫眼帘之上。电光石火之间,出岫的长睫倏然闪动,一声细微的咳嗽随之响起,她终于幽幽转醒,只不过双眸无神。
“看来还没死透。”太夫人站到出岫面前,突然伸手一巴掌甩了过去。只听“啪”一声脆响,出岫面上立刻留下五指红印,“我儿拼死救你,你却要殉情?!”
“太夫人!”沈予揽着出岫,想要伸手阻止却为时已晚。
静静的灵堂内只能听到出岫微弱的气息,她好似这才反应过来,死寂地看向太夫人,双眸渐渐浮出悲恸欲绝之色。
“如今云氏族人虎视眈眈,各个盯着离信侯之位。你不想着如何保下这位置,不想着如何替辞儿报仇,你对得起他吗?!”太夫人越说越是愤怒,身形颤动几乎要昏倒过去。
“晗初……”沈予将下颌抵在她额头之上,似怨怪、似疼惜,痛声道,“你如此不爱惜自己,挽之地下有灵,要如何安息?”
与此同时,太夫人朝沈予使了个眼色:“咱们走吧!她有勇气去死,却不敢替辞儿报仇,岂不是辞儿爱错了人!白白为她丢了性命!”
话语掷地有声,太夫人瞧见出岫动了动神色,再对她斥道:“云氏传承数百年,每一任当家主母皆胆识过人,似你这般卑微懦弱的女人,还妄想进我云氏家门?我可没工夫为你一个外人耗着!”说罢,太夫人再无一丝犹豫,连云辞半开的棺椁都不顾,大步出了灵堂。
太夫人说走就走,沈予唯恐出岫再寻短见,他想劝,但苦于辞穷,千言万语只能唤出她的名字:“晗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