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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改,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莫华依踏进明阳真人的寝宫,看到宫里的气氛十分的低迷,里头传来明阳真人与七皇子争吵的声音,她的眉头紧皱,正要推门进去,却见到七皇子怒气地推开门,冷眼看了看她,最后是冷喝声,“明阳,这宫里还是孤说了算,你不过是一炼丹的道士而已,别把自己太当成一回事,孤警告你,不要想去动荀真,否则孤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拂袖而去之余,他朝莫华依冷道,“至于你,好自为之。”

    莫华依的心里一颤,眼中噙泪地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收回自己的心情,她转身进去内室,看到明阳真人正狠狠地将高架上的盆栽踢倒在地,“该死的,没有我,你会有今日,忘恩负义的东西……”回头看到莫华依呆愣在原地,招手道:“过来。”

    莫华依忐忑不安地走向他,他却是一把掐住莫华依的喉咙,摸了摸她好不容易才光滑的脸蛋,“我与宇文淳,你会选择谁?”

    什么?莫华依的脑子嗡嗡地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茫然的样子让他不满,遂捏紧她的脖子,重复一遍问话。

    她忙道:“是您,当然是您。”

    明阳真人这才收起戾气,摸了摸她的脖子道:“好,记住你今天的话,莫华依,如果给我知道你背叛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她道,这人越来越可怕。

    明阳真人揽着她看向七皇子离去的方向,嘴角冷笑一声,这个七皇子越来越不知所谓,是时候要赶他下台,这天下,这皇宫,都是他明阳真人的,去他的宇文皇室,去他的玉玺。“通知柳相,就说我同意调周思成回来。”不能让这支大军让他功亏一篑。

    影卫得令赶紧离去。

    宰相府邸,柳晋安得到了明阳真人确切的消息后,转着手中的夜明珠,氓山那儿的事情似乎很顺利,只要周思成回来,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也好,现在的局面越乱对他就越有利。

    “传我的令,让所有人都开始整装待发,只要兵器到手,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进行最后的计划。”

    “是,相爷。”有人赶紧起身去秘密传令。

    几方人马都在暗暗地较劲,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角逐,帝京上空的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黑。

    宇文泓携荀真抵达苏州,踏出马车往酒楼而去时,蒙着面纱的荀真却意外地没再发现通缉她的榜单,拉一拉宇文泓的袖子,“您看到没有?通缉我的榜单一夜之间都消失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大眼睛里有着兴奋,天天看到自己被人通缉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宇文泓刻意地扫视了一下那墙面,果然没再看到通缉荀真的榜单,嘴角微微一勾,拉紧荀真的手往楼上去,孙大通已经先行一步去打点了。

    “莫非是七皇子良心发现了?这不像啊。”荀真的脸上有几分苦恼。

    宇文泓在进了包厢后,这才道:“依我看,通缉你的应该是明阳真人,从这张榜单消失,就可以看得出七弟与明阳真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他们就要起内讧了。”

    荀真刚喝了一口孙大通泡的茶水,差点呛了喉咙,“真的?假的?如果这样说,七皇子岂不是危矣?明阳真人不但阴险还会炼药,他会不会将七皇子也控制住?”

    “怎么?你担心他?”宇文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似云淡风清,但那嘴角却透露出他的不悦。

    荀真一看他就知道这厮又小气吃醋了,真搞不明白,他身边那么多女人,她还没吃醋,他倒好,哥哥的醋他也吃,现在不过是提一提七皇子,他又不高兴了。

    她起身倾身一倒,横坐在他的怀里,单手勾着他的脖子,“您现在还不相信我?”

    她微眯的眼里有着一丝怒意又有着一丝挑逗,宇文泓哪有看得不真切?板过她的脸看着她道:“我没有不信你,只是不喜欢在你的小嘴里听到他的名讳。”

    荀真轻捶了捶他的胸膛,“提都不行,那你以后也不要提其他女子的名字,我听了也不高兴,哼。”

    “你看我提过谁的名字?”宇文泓捏了捏她的俏鼻梁,在她的脸上印上一吻。

    “柳心眉、顾清蔓啊,别以为现在她们不在,您就可以随便糊弄我?”荀真就差插腰了。

    两人耍着花枪,孙大通再度进来时,荀真快速地跳下宇文泓的怀抱,端坐在一旁,待俏脸没有那么红之际,这才看到孙大通将几本孤本字帖交给宇文泓,遂好奇地看了几眼,“我那个外公好这个?”

    “文人嘛,哪个不喜欢收集这些个东西?”宇文泓笑着给她布菜,“快吃,我们待会儿到陈家去拜会一下这个江南名儒。”

    在苏州提起陈家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家族在前朝是出了大批的状元,虽然在本朝不再出仕,但那影响力还是依旧存在,整个家族都奉行低调不张扬,苏州百姓依然乐于提起这个家族。

    宇文泓与荀真倒也没费力,很快就寻到了陈家大宅所在,那褐色建筑看起来就透着一股书香气,在夕阳的余辉中颇为雅致。

    荀真看着这大门,不禁想到母亲幼年就是在这儿度过的,想象她穿着一身仕女装,巧笑俏兮地跨过大门的样子,她的眼睛不禁湿润了,八岁那一年最后的一眼似又回到眼前。

    宇文泓伸手握紧她的小手,知道她的心情难免会有起伏,“乖,别哭了,哭得眼睛肿肿地待会儿如何见人?别人还当我欺负你了呢?”

    荀真“扑哧”一声笑了,心里有着感动,想依偎到他的怀里,顾及这里毕竟是书香门第,他们还是有所收敛比较好。“听说我那外公极其的顽固不化,他会不会不接受我们的拜帖?”

    “应该不会,毕竟那几本孤本字帖对他应该极其有吸引力。”宇文泓道。

    但他们仍是等了大半个时辰才得到主人召见,荀真有心胆怯地跨过门槛,近乡情怯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随着小厮走在清雅淡秀的回廊之上,几处假山点缀,每一移步,每一转弯,都可以领略到苏州园林之美,处处彰显着书香世家的风范。

    荀真看到宇文泓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淡定的模样,下意识地更握紧他的手,从他的身上汲取力量,想到待会儿见到外公,内心难免兴奋起来,毕竟与姑姑、哥哥一样,这外公也是她的血缘至亲。

    一路走至外公的书房门口,他们这才停下,此时换上一名年近半百的管家出来领路,正要说话的他在看到荀真的面容时,不禁大吃一惊,脱口而去,“七小姐?”

    七小姐?母亲的排名吗?

    荀真不禁摸了摸自己的皮相,每个认识母亲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暗吞了口口水,礼貌地道:“我不是七小姐,你老认错人了。”

    “像,真的像极了,仿佛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老管家咕哝道。

    这边厢僵住了,里头传来中气十足的老头的喝声,“还忤在那儿干嘛?还不将客人请进来。”

    “啊?是,老太爷。”老管家这才赶紧弯腰将宇文泓与荀真迎了进去,但是一路上都不忘偷窥荀真,若说这女子与七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这怎么可能。忽而想到前几日还贴满全城的榜单,莫非她是小姐之女?

    荀真被人盯得背脊生凉,惟有抬头挺胸上前。

    前方有一位半白头发的老翁正起身向他们走来,那张老脸上有着母亲的影子,不是,正确的是母亲有几分像他,她也不禁看痴了,老头没留意她,而是两眼看向宇文泓,如痴如醉地道:“年轻人,这是你的孤本?”

    “正是。”宇文泓执晚辈礼道,“听闻江南的陈老是这方面的行家,特拿来给陈老过一过目,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留在我手里只是暴殄天物,不若在陈老手里更能发挥作用。”

    这话说得极客气,摆明了就是将这几本珍贵的孤本字帖献给对方,陈老闻言,微愣了愣,虽然对这几本孤本爱不释手,但是无功不受禄,人家不可能会白送东西?

    陈老的眼里喜意褪却,这个年轻人要的是什么?分宾主坐下,愣是一眼也没有看荀真,目光离不开手上那几本字帖,这可是大书法家的真迹啊,要寻也不可能寻到,所以当他一看到随那陌生拜帖一道进来的是这几本孤本字帖,顿时就决定要见一见这个年轻人,看看他可愿割爱?

    “年轻人,老夫都行将就木了,哪有可能随意贪年轻人的东西?这不是老夫的作风,我看这几本字帖极其的珍贵,不如这样吧,你提出一个交换条件来,只要老夫办得到的,必定全力而为,这样大家都心安理得。”陈老道。

    宇文泓在来的时候自然调查清楚了这老头的喜好,所以一出手就是投其所好,等的也就是他这一句话,端起茶碗轻茗了一口,看到老头的手还在抚摸着那几本珍贵的字帖,放下茶碗时,他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我要的也是陈老可以付得出的,我听闻陈老的字是江南一绝,想请陈老为我写一幅字帖如何?”

    “哦?这倒是容易。”陈老一听,喜上眉梢,要他的字那就是再简单不过了,“不知年轻人求什么字?”

    荀真看着这个如孩童得到了玩具兴奋的外祖父,眼里不禁也有几分喜意,看到他犹为亲切,兴许是血缘的关系,但是宇文泓说他顽固不化,这倒没怎么看出来。虽然有几分想与亲人相认,但是人家不看她,她也不好厚着脸皮开口,再说宇文泓的正事要紧,所以她只是在一旁端着茶碗安静地品着。

    殊不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宇文泓微笑地道:“那我也不相瞒,我前来是想请陈老写一份讨檄文书的。”

    讨檄文书这四个字一钻进陈老的耳里,他就不由自主地起身,掏了掏耳朵,“你再说一遍?是什么?”

    宇文泓笑着道:“就是征讨皇上身边奸佞小人的文书,这于陈老而言应该不是难事。”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师出必有名,这战才能是正义之战,而且由江南大儒亲自书写的讨檄文书,那份量可想而知,而他的即位将会名正言顺。

    陈老的眼睛一眯,手不再轻轻地抚摸那珍贵的孤本字帖,全身冒着寒气地看向宇文泓,冷嗤一声道:“我陈家历来不当华国宇文氏的走狗,年轻人,我不管你是谁,对这我不感兴趣,但是你要让我背叛祖训,那是万万不可的。”回头留恋地看了几眼珍贵的孤本字帖,忍痛地包起来让人递回给宇文泓,不耐烦地道:“走走走,老夫不愿再见你。”

    宇文泓知道要劝服这个老头不是那么容易,对于管家递回来的孤本字帖,他看也没看一眼,而是从容道:“陈老何必那么固执呢?华国在宇文氏的统治下百年来,百姓安居乐业,外拓疆土,可以说得上是一片繁荣之景,陈老是读书人,当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必拘泥于成见之下?”

    陈老回头一脸怒气地看向宇文泓,“这里是我陈家,由不得你在此大放噘词,年轻人,老夫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道理,年轻人,我不会为了几本孤本字帖出卖我的行事准则,现在趁老夫还没大怒之前,赶紧离开陈家,往后不要再登门了。”遂朝管家道:“送客。”

    宇文泓看着这老头准备拂手离去,眉尖皱了皱,而且那管家已是一副送客的样子,这老头太顽固了。

    荀真看了眼宇文泓,再看了眼那准备离开的外祖父,适时地出声,“陈老,我们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是强您所难,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前朝已经过去了,再说是昏君误国才会导致民不聊生,天下才会尽归宇文氏。陈老,您这样实在太迂腐了……”

    陈老听到是这女娃娃的声音,什么时候一个女娃娃也敢到他面前大放噘词?遂回头怒道:“无知女娃,这里何时轮到你出声?别以为老夫是你可以任意教训的人……”接下来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这女娃怎么这么像当年那个不肖女?“你……是谁?”

    荀真知道自己引得对方注目了,虽然这外公发怒起来好像不太好相处,但毕竟是血亲,她止不住地响往着血缘亲情,这是多年皇宫压抑的宫女生活让她对亲情格外的看重,盈盈一拜,“外孙女姓荀名真。”

    陈老觉得荀真二字给他的冲击是巨大的,荀姓,不就是当年女儿执意要与家族脱离关系也要嫁的人吗?女儿生下子女后都有寄信回来,但都被他撕了,那个不肖女,什么人不嫁,非要嫁给乱臣贼子的荀家。当荀家抄家出事后,他也悄然打听这外孙与外孙女的下落,知道一个发配边疆一个沦落为宫女,悠长叹息了好久。再想到不久前的通缉榜单。

    一时间,他的两眼有些发红,这是他嫡亲的血脉,想要举步走向她,却硬生生止住了,冷道:“我陈家没有荀姓的外孙女,你走吧。”

    荀真愣了愣,抬头正要说话,突然门外面有响声,然后听到一把苍老的嗓音道:“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女儿……”接着竟冲了进来,看到荀真时,两眼呆了,喜了,继而向她冲去,“女儿,我的女儿……”一把抱住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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