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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颤抖呐呐无声像是忘记了如何说话。
纯白的地板上,父亲蜷缩着身子躺着一动不动,眼睛紧闭,面色灰白,犹如一个死人。
身子被一旁情绪激动的母亲推搡着晃动,然而瘫软在地的身躯却未有丝毫反应。
耳边是母亲呼天抢地的悲痛,大声呼喊着父亲的名字。柳溪心里想要打120,想要去到父亲身边看看情况,但是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板上,无法移动丝毫。
“柳溪,振作点,先去医院。”丈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时的柳溪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攀附着丈夫不撒手。
之后的事情,柳溪就没有任何的印象。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柳溪只觉周身环绕着“滴滴”的声音,面上罩着什么东西,呼吸也不似平常那样顺畅。
“现在感觉怎么样?”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电筒照了一下柳溪的双眼,近距离的光亮让柳溪难以忍受,瞳孔急剧缩小。
“没有什么大碍了,注意好好休养就行!”
柳溪的面上还覆着氧气罩,开口说话比较困难,本想要挪动身子,却发现身体疲乏虚软使不出一分力气。
“溪溪,先不要动乖乖躺着,昨天你可把我吓死了!”张生看出了柳溪的意图,为她调整姿势掖好被角。
“我、我怎么了?”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柳溪现在一片空白,完全记不起任何的片段。
“昨天你看到爸晕倒在地上,也跟着晕了过去,心跳骤停,可把我吓坏了,好在老天保佑,把你还给了我。”
张生心有余悸的说着,商场上见过大风大浪的张生,在看到妻子心跳停的那一刻,却是什么沉着冷静已经完全没有了。
“爸,怎么样?”经丈夫一提,昨晚的画面全部涌现出来,柳溪虽然虚弱但语气依旧焦急。
“妈陪在爸身边,你放心,已经没事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张生没敢看向柳溪,昨晚柳父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医生说: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张生不敢将真相就此说出,现在的妻子是无论无何也无法再次承受打击了。
柳溪提出想要马上去看父亲,被张生一口回绝,还带着氧气罩虚弱的她怎么能下床呢?
张生只能耐心的安抚妻子,对着她一再保证,才让妻子稍稍定下心来。
柳父所在的病房是医院的顶楼,那一层是所有无法救治的病人最后的归宿。
顶楼的房间舒适宽敞,但每一扇窗户仅能拉开十五厘米,这里是又白亮又无机质的地方。
走廊的尽头有一件休息室,里面有着大屏幕的电视和几张沙发。临近的病房内柳父静静的躺在床上,靠着氧气罐维持着生命。
床边摆着几盆花,
花瓶里的是迷你向日葵,有着夏天的感觉。
盆栽种植的是非洲菊,正鲜艳无比的开着。
这盆盆摘是柳父平日最宠爱的,柳母是大清早回去将他们搬过来的,她知道床上的那人醒来后肯定想要见到它们。
离上次出院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柳父再次进入了医院,这是犯病后的第三次入院,也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上一次的柳父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手术的味道,出院后还需要频繁的前往离家不近的医院,进行定期检查。
不知不觉间,这单调的循环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
但是柳父和柳母都默默的隐瞒着柳溪和张生,平日里表现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柳父的食欲从上次出院就越来越差,服用药物的量与种类倒是与日俱增,体力也不断减弱。
当发觉自己再无力去修剪盆摘的时候,柳父能感觉到,或许自己真的时日不多了。
柳母静静的陪在丈夫身边,这次已经免去了隔离,可以近距离的与丈夫相处。
昨晚在病房外,柳母静静地听着医生和女婿翻来覆去地对话。
这就是所谓的病危通知吧。
他们拐弯抹角的说了一大堆,归结起来就是……
丈夫似乎快死了。
“是吗……”
柳母只是简短的回到了一句,也没能想到其他可以说的话,
直到走出病房为止,柳母也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之后就来到这层的顶楼,陪在丈夫身边。
病房被打扫的一层不染,日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射进屋内。
但是窗户只能拉开一道窄窄的缝隙,那是人类的头部无法通过的缝隙。
“是怕有人受不了病痛自杀吗?”柳母喃喃自语
除了护士,医生和清洁工之外,这层楼似乎只剩柳父和柳母两人,张生放低脚步走了进来,随后却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时两人更想要单独相处吧!
微风从十五厘米的窗口吹进来,时而会摇动柳母那头几近全白的头发,同时摇曳着床边的那盆白色花朵。
“老头子,你的盆摘我给你带来了。”柳母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不合年纪的少女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