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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梦中惊醒,轻呼了一声,靠在床边好不容易睡过去的绿竹也因此醒来。
绿竹由惊转喜,握住她冰冷的手,激动道:“醒了醒了!公主,你终于醒了!”
苗秋秋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做噩梦梦见沈晏婴才醒来,她干愣了会儿,才说:“我睡了多久了?”
这道声音干涩难听,仿佛不是出自自己。
“一天一夜。”绿竹的眸中是满满的担忧,“来喝点水吧。”
苗秋秋点头,垂眸将一碗凉水悉数饮进腹中。清凉润泽的液体划过她干涩的喉咙,只觉一阵舒爽。东方渐露鱼肚白,看来已经是卯时。腰间痛得要命,她想换个姿势躺着,这一动,就牵动了背上和臂上的伤口,她疼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
绿竹见状,一咬唇,盈盈眸间蕴上水雾,她跪倒在地:“公主,你罚我吧!”
苗秋秋很是心疼这个柔弱如薇草的女子,摇摇头,“此事错不在你,你起来吧。沈晏婴能因为我不请安而赐我鞭笞之罚,就能往后再编造出其它理由让我不得好过。看来我得继续呆在宫里一段时间了,想要逃出生天,还得好好谋划。你和我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无论怎样,我都会护着你的,往后,如若能跑,我就带着你一起跑!”
绿竹下意识地抬头,看见苗秋秋严肃正经的双眼,一股暖流涌进自己心头,顿时,她大胆了些,放松神经伏在床边瘫软若泥。
“如果我这次逃出去了,你会怨我吗?毕竟我……抛弃了你。”
会怨吗?如果她逃走而自己留下来,绿竹可能受到两国一并的惩罚,到时候,就不是她替苗秋秋受这五十鞭笞之苦这么简单。两国政治联姻非同小可,身为和亲公主的苗秋秋逃走了,自己是联姻公主身边唯一的芜泽人,天下悠悠百姓当然会第一个想到绿竹是她的帮手。到时候,以破坏两国和平之罪加压在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身上,怕是要株连九族!她的娘亲,会因自己而受牵连……
苗秋秋低头闭眼,不知自己的眼里何时蓄了饱满的泪水,她一闭上,两行泪就缓缓落下。“是我太冲动了,险些连累了你,对不起……”
绿竹忽的握住苗秋秋的手,恳切道:“绿竹有错!如果不是我没能让公主完全信任我,公主不会那么着急想逃出宫,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你问我怨吗?我……曾经有过怨。但后来我想通了,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太过模棱两可,是我飘忽不定,我在她和你之间摇摆着,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的丫鬟,是我没能完全走入你的心中!你带我逃走,就如同带了一个随时可能划伤你自己的凶匕在身边。换成是我,我更加不会留恋这样的丫鬟。所以我,不再怨。”
“绿竹……”苗秋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绿竹的这番话里,于自己来说,有太多的感慨。
“公主,你是我见过眼睛最清澈,最有烟火气息的女子。”
苗秋秋悻悻一笑,自知不敢当:“难道我还是仙子下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