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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殿里早早地就有了动静。早起苗秋秋在苗寨里养成的好习惯。她一直觉得自己有认床的怪癖,然而昨晚面对一张陌生的床,她睡得跟死猪一样,实践证明,根本就没有这种娇生惯养的病嘛。
苗秋秋打开天青殿的大门,想要给屋子里透透新鲜空气。本来是扯着哈欠惺忪的睡眼,一副倦样,却被立定在门口打扮得体的绿竹吓了一跳。
“哎呀,早啊!是你啊……”苗秋秋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慌张,连忙打了招呼。
“公主早。该梳洗了。”绿竹淡淡笑着,苗秋秋这才发现绿竹的手里捧着一个脸盆,盆里是冒着丝丝蕴蕴热气的清水。
苗秋秋心里叫着“这可使不得”,面上啥也没说,大抵她知道这是主仆之礼。俗话说,人在江湖飘,哪儿能不挨刀。道理是一样的,人在皇宫飘,哪儿能不装一装。自己虽然贵为苗家黑帮三小姐,但是从小啥事儿都是亲力亲为的,打水洗脸这种小事,在今天之前,还没有劳烦过别人之手。
绿竹给苗秋秋挑了一身淡黄色点翠衣裙,再给她简单挽了个发髻,一半的头发自然垂落在背上,另一半盘在头顶,绿竹从长宁公主的妆奁中挑了朵黄珠花,别在发间。
苗秋秋发誓自己从来没穿过这么嫩的衣裳,好像一下子岁数变小不少。果然大家说的人靠衣装不无道理。
绿竹还要拿起胭脂水粉往苗秋秋脸上抹,苗秋秋觉得用不着,便眨着水亮亮的眼睛委婉拒绝了绿竹。
“你这样稍加打扮,还是极好看的。”绿竹平静地夸了一句。
苗秋秋小小羞涩一番,过会儿就忘了这茬,悄咪咪地试探:“绿竹,你昨天说,咱们今天要去见皇帝?”
绿竹看到苗秋秋眼中的错综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到底是想见皇帝呢,还是不想见呢?
好歹是在宫中混迹多年的老人了,绿竹知道怎么讨主子欢心。她忽然一愣,盯着苗秋秋清丽的小脸,方才想起来,这个人,也并非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主子。她思索一会儿,便实话实说,“其实……见不见得到皇帝,公主还是要等待陛下的宣召。”
“咦,我和皇帝不用喝交杯酒?”苗秋秋皱眉,原来皇家人成亲和民间百姓成亲不一样的吗?
绿竹没有答话。芜泽国史上并无几位和亲公主,不是每一位和亲公主到了外族之地都能被善待,当然了,更不是每一位和亲公主都能得到外族夫婿的婚礼。和亲的婚约要比一般的皇家婚约来得正式,几乎是婚约一下诏,就意味着已经联姻。因此,即使没有婚礼,和亲的双方也是默认成为名义上的夫妻的。
并且西昭国君夜帝后宫无妃,两国在拟下婚书的时候,就约定了长宁公主未来西昭皇后的身份。
再看看天青殿冷清破败的模样,发泡掉漆的红柱,落灰积尘的书案……这分明不是以皇后规格对待苗秋秋的,好在她对这些浑然不知。
“绿竹哇?绿竹!你在想什么呢?”苗秋秋一只爪子不安地在绿竹眼前晃悠,这才把绿竹拉回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