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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人。可自生自灭不代表可以一杯毒酒将人赐死,还是以谋害皇子的罪名,陆子青被赐死是小事,让他们整个大学士府无故被人冤枉可是大事,毒害皇子是诛九族的!今儿个皇上以此罪名赐死陆子青,明儿个就能以此为理由抄了他们大学士府!
陆赞回到厢房内,遣走所有下人,房里就他与陆子青两个人,他坐在椅子上,盯着陆子青,问道:“子青,你跟祖父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太监说出“谋害皇子”这几个字时,陆子青整个人跟紧绷的弦似的,是的,她的确有这个心,甚至还动了手,可没有成功啊!她清楚的记得那傻子没喝那杯茶,所有的收尾工作四皇殿下已经帮她做好了,不会出现差池,更不会留下证据。陆子青笃定皇甫慕没事,是有人想将她杀人灭口,这么痛恨自己的人,除了皇甫慕外,还会有谁?!
“祖父,我……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陆子青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解释道:“祖父,我就是一小小庶女,没入过几次皇宫,连皇子都没认全,怎么可能毒害皇子?!我熟悉的皇子只有姐夫和八皇子,我也只与八皇子单独待过一次,差点被他害死,哪儿有机会去毒害他!”
那陆子青说的句句在理,陆赞没找到一点疑点,:“你说,为什么皇上要将你赐死?”
“是……是有人想打击报复!对!是八皇子殿下,是徐妃!一定是他们!!”陆子青哭声道:“祖父,我没有做过毒害皇子的事,您救救我吧,求求您了,救救我吧!”
陆子青怀疑的对象与陆赞不谋而合,陆赞思前想后,也觉得徐妃最为可疑,徐妃有多宠爱那个傻皇子,整个朝廷都知道,徐妃费心费力的为八皇子求娶侧妃,却换来这个结果,她恼火也是必然。陆赞虽不知徐妃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说动皇上下旨,但他不能坐以待毙,让一区区商女毁了他们陆家百年名声!
陆赞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他不会直接去找皇帝,虽然与皇帝达成一致,陆子青失贞一事不会被传出去,但这不代表皇帝不对他们陆家有意见,否则他怎么可能下旨赐毒酒。放眼望去,整个大楚国境内,仅有一人能让皇帝收回成命,这人就是当朝太后!
陆赞打定主意,让陆子青梳洗一番后,领着她入宫拜会。
陆赞年长太后十来岁,太后还没嫁给皇室时,他们就彼此相识,同为出身大家族两人,身上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对于自己家族荣誉的看中,比如看不上那金陵徐家出身的徐妃。
陆赞的马车来到宫门口,他领着陆子青下车,向宫门口的公公递了牌子,求见太后。
在等候期间,陆赞恰巧偶遇了从宫里出来的陈远陌,因皇甫慕苏醒,陈远陌以表哥身份前去探望,他看见在宫门口等候的陆赞时,面上一点也不吃惊,像陆赞这种十分看重自己与家族荣誉的大儒,怎么可能任由别人乱安罪名。
刚才在婉仪殿,徐妃幸灾乐祸的告诉陈远陌,陆子青那个贱人就是下药之人,被皇帝赐了毒酒。陈远陌没细问徐妃是怎么做到的,他相信自己的姨母,只要稍微给她点提示,她下手比任何人都狠!只是这回徐妃面临的对象是大学士陆赞,陈远陌心里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就个人而言,陈远陌与大学士府没有任何过节,甚至他心里对陆赞即是敬佩又是感恩,敬佩他的大儒风范,能门生满天下,感恩于他多年前的推荐之信,当初陈远陌因前去南蛮而错过科举乡试,是陆赞自愿为他写推荐信,才得以参加秋闱,若非那封推荐信,陈远陌不可能顺顺利利参加科举,掌控整个吏部。虽然上次闹得不愉快,但成员绝不是随便给人黑脸的人,作为晚辈,他满含笑意的朝陆赞走去,率先打招呼道:“陆大人今儿个也入宫吗?”
虽然陈远陌是揭穿自家孙女非完璧之身的直接原因,但这事情上的确是他们理亏在先,陆赞是个是非分明的人,绝不会在此跟陈远陌甩脸子,“陈大人。”
看着面色凝重的陆赞,又看了看站在陆赞身后的哭红了眼的陆子青,陈远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皇上赐下的那杯毒酒,陆子青没有乖乖喝下。
陈远陌将视线从陆子青身上移开,他轻声道:“陆大人,我刚才从徐妃娘娘那边回来。”
“……”陆赞没有吭声,只是看向陈远陌,倒是想听听他还能说什么。
“八皇子殿下被人下药中毒,状况很不好,刚刚恢复意识,”陈远陌好言相劝道:“陆大人,事关皇子安危,您还是不要插手为好,以免惹祸上身。”
陆赞挺直了腰板,应声道:“老夫多谢陈大人的劝言,倘若此事是我大学士府的过错,我们应当认下,可若是被人胡乱安上罪名,恕难老夫咽下这口气!”
这时皇宫城内,一嬷嬷来到宫门口,见那嬷嬷的穿着气势,怕是有一定地位的,她来到陆赞他们面前,欠了欠身,道:“是太后娘娘派老奴来的,请陆大人进宫吧。”
陆大人向陈远陌拱手告辞,不再寒暄,由那嬷嬷带路,入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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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午休完后再小祠堂内念了会经,就被告知大学士陆赞有要事求见,太后对这位名满中原的大学士很是尊敬,立刻命人请进宫来。
慈宁宫内,见到太后的陆赞与陆子青表明一切,希望太后做主,彻查此事,陆大学士府不愿就此蒙上不白之冤。
太后的皇孙众多,个个身强体健,唯有皇甫慕是个傻子,再加上她母妃出身低微,连带着太后对他们母子没什么好感,但徐妃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徐家又时皇上夺得皇位的有利支持者,所以太后平日里再怎么看徐妃不顺眼,也没为难过她,多年来相安无事。
可这回徐妃实在太过分了,她的傻儿子能娶京都有名的才女为妻,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傻子非但不珍惜还指使下人毁掉女孩的清白,这种人根本猪狗不如!太后有时候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皇帝放着那个多健康的皇子不管,非要偏心那个傻子,就因为对三皇子之死的愧疚将其转嫁到那傻子身上?这要是放在寻常百姓府,哪怕那傻子是嫡出,最多就是赏口饭吃,哪儿由得他胡闹乱整。
平日里太后可以对皇帝的偏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回不行,这是原则性问题,犯了错就要受惩罚!之前明明说要重重责罚皇甫慕守皇陵,结果一个早朝下来,直接取消婚约了,那傻子什么事都没有,外面风言风语说的很难听,甚至说金陵徐家花重金从皇室手里买下皇甫慕一命,太后听到传闻气得鼻子都歪了,他们皇室高风亮节,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太后不是没问过皇帝,为什么就此饶过皇甫慕,可皇帝不做任何回答,好在大学士府也没有追究此事,太后也就不强.逼着皇帝回答了。
如果那徐妃有眼色,就应该知道现在赶紧压着尾巴做人,别再搞什么有的没的,可结果呢,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功夫,居然让皇上下旨赐死陆子青!太后本来就对徐妃有偏见,现在更是把她想成了祸国殃民的妲己。太后气呼呼的对身边的嬷嬷道:“让徐妃那个贱人和慕儿滚过来见哀家!”
见太后气得不轻,嬷嬷哪儿敢耽搁,立刻领命去请徐妃。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慈宁宫主殿外响起一片嘈杂声,坐在主座上的太后朝着正前方的殿门看去,只见门外浩浩荡荡的一片人,在那片人的前方,一明黄色的身影十分明显,在大楚国境内,能穿明黄色衣裳到处走的人除了还会有谁呢。
太后见状,冷笑道:“哎呦,徐妃的架子还挺大,连皇上都请来撑腰了!”
本想着等徐妃与皇甫慕走进大殿,不管皇帝在不在场,她定要冷嘲热讽一般,可当徐妃真正走进来时,满肚子的嘲讽之话硬是被太后憋在嗓子眼,说不出口了。
徐妃憔悴不堪,平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她穿着一身素色宫服,额头包着厚厚的纱布,而皇甫慕那边就更绝了,直接躺在榻上被人抬进殿里的。
徐妃缓缓走上前来,准备问安,“臣妾见过太后娘娘。”说着就要躬身请安。倒是皇帝一把将她拦住,道:“罢了罢了,你与慕儿有伤在身,就不必请安了。”
之前太后听信了陆子青与陆赞的一面之词,见他们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柔柔弱弱的弱女子,被徐妃逼到如此地步,气不过想把徐妃喊来好好责问一番,可再一看徐妃和皇甫慕,一个额头有伤面色惨白,一个连床都下不了,看起来比陆子青他们还惨,太后对此有些闹不准了,不禁问皇帝道:“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来到太后的身边坐下,简单的向太后解释了一下皇甫慕在婉仪殿休养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从中毒到那两只暴毙死掉的松鼠,皇帝看向陆赞,冷声道:“朕倒不知大学士神通广大,能请的动母后您啊!”
陆赞冷汗冒出,也察觉到自己把事情想象的太简单了,本以为是徐妃追究到底,皇子中毒是诬陷之词,可现在看来追究之人是皇帝本人,八皇子真的中了毒!
“皇上息怒,老臣也是刚刚得知八皇子殿下中毒,”陆赞道:“八皇子殿下中毒,老臣深感遗憾,但这并不能说明是子青下的毒,她与八皇子殿下只见过一面,而且见面又发生那么多事,难免殿下有记错的时候,有些问题老臣想亲自问问八皇子殿下,还请皇上恩准。”
“好啊,朕倒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皇帝怒声道。
得到皇帝的首肯,陆赞转过头看向躺在榻上,一脸懵懂的皇甫慕,问道:“八皇子殿下,您真的喝了子青递来的茶水吗?”
皇甫慕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我喝了。”
“你骗人!!”听到皇甫慕的回答,陆子青瞪大了双眼指责道:“那日我们见面,你一口水都没喝,你什么都没喝,什么都没喝!你冤枉我!冤枉我!”陆子青本就心里有鬼,她十分确定那茶水被下药,也十分确定皇甫慕没碰那茶水,如今他居然作伪证说谎,陆子青能不心虚么!
“慕儿骗你?冤枉你?”徐妃气得要命,冲了上去,不顾皇帝太后在场,指着陆子青的鼻头大骂道:“是你心术不正,想害我儿子!慕儿冤枉你用得着他自己以身犯险,差点丢了性命?!”
陆子青是心虚则乱,可陆赞却很快的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继续问道:“那八皇子殿下,您有没有亲眼看见子青往你的茶水里下毒?有没有证人能证明这件事?”
皇甫慕不喜欢说谎,跟陈远陌的男子汉约定也没涉及这方面,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说了真话,“没有,陆姐姐递给我什么,我就喝什么。”
徐妃朝天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套她儿子的话吗?当她徐婉是死的吗!!徐妃冷笑道:“陆大人,您没开玩笑吧,下毒之人还会让别人看见自己下毒吗?一定是陆子青趁人不备偷偷下毒,再将茶水递给慕儿喝的!”
“徐妃娘娘说的没错,一定有人趁人不备下毒,可你们为什么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非要认定是子青下的毒?”陆赞顺着徐妃的话继续说道:“难道八皇子殿下在那日只喝了那一杯茶,没有吃其他东西吗?那两只松鼠之死会不会是在不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误食了殿下留下来的食物才暴毙而亡?我觉得最可疑的人不是子青,而是殿下身边的人,他们知道殿下的生活性,最有可能下毒。”陆赞说着,双手抱拳向皇帝太后道:“皇上,太后娘娘,子青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她就算想下毒,如何弄上那种致人以迷幻的毒.药?相反八皇子府,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很有可能混进去些什么,应该加派人手调查皇子府的人才是。”
放眼整个大楚国,能跟慕儿有利益是上的冲突的人只有陆子青,动机很明显,她不想嫁给一个傻皇子,至于其他人,谁会把一个傻皇子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一点威胁之处都没有!没想到陆赞这个老东西居然和稀泥,说皇子府有问题,徐妃怎么可能任由他转移视线,“陆大人,您说的可能性本宫都想过,本宫早就派人将八皇子府,慕儿身边的所有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调查清楚了,没有一点可疑,甚至连动机都没有。唯独你的孙女陆子青,他有动机,倘若慕儿没了,不就正遂了她的愿!”
“徐妃娘娘!请您慎言!你说的这一切都是您妄加猜测,”陆赞丝毫不肯松口,“仅凭子青不愿嫁给八皇子殿下就认为她是凶手,这未免太过儿戏!您有证据证明这都是子青做的吗?!”
坐在太后身边的皇帝没再说一句话,刚才听了陆赞的辩解,他有些被说服了,凡事要讲证据,当时听慕儿说喝了陆子青递来的茶水,便怒气攻心的认为是陆子青下的毒,可陆赞说的也没错,慕儿中毒还有其他可能性。
还不等皇帝细细想明白陆赞的话,却听徐妃信誓旦旦的道:“本宫既然认定陆子青是凶手,怎么可能没有证据!”
徐妃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小张被折叠过的油纸,那油纸是药房里很普通的,包药粉用的通用纸,她将油纸晾在陆赞和陆子青的眼前,“这张纸是本宫派人在小碧茶庄找到的,就在出事的那个厢房里,油纸上还残留着药粉沫,这种药所导致的症状与慕儿的症状一模一样,陆子青,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这是诈供,徐妃根本没有证据,但没有证据不代表不能创造证据,自从她将陆子青认作是凶手后,就开始分析她如何下毒,皇甫慕是喝陆子青递来的茶水中毒,可茶水是小碧茶庄准备的,那下毒的唯一机会就是带着毒.药赴约,趁机将其投到茶水里。商贾世家出身的徐妃心思活络,套话诈供是她年轻时做生意的常见手段,陆子青哪儿是她的对手。
“不可能!!”看见那张熟悉的药纸,陆子青立刻上了当,吓得将实话脱口而出,“四皇子殿下已经帮我处理了,这药纸不可能在你手里!”
顿时,慈宁宫的主殿内一片寂静。
“终于说实话了,”徐妃眉毛微挑,似笑非笑的道:“你刚才说什么?四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