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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历史事件。于是,我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群人,他们简单却崇高,拙朴却顽强。我走进了他们,深入到了崇信近现代历史社会背景下普通人物的爱恨情仇和迭宕命运之中。我感到在那层层叠叠的黄土残塬间,在那弯弯曲曲的阡陌古道上,有一篇好故事,一部好作品,如越来越熟透的果实,半遮半掩地对我欲露还羞,我已无法懈怠不能懈怠甚至说根本来不及懈怠……我没有想过去表现多么伟大的主题,也没有想过去体现多么高尚的命义,我只是想,用自己的笔触真实地勾画这片黄土残原上曾经生活和正在生活的人群。我不能让自己的文字荒废,更不能让自己的一生荒废。于是我开始了长篇小说《山河碎》的创作,山河之碎,既是自然灾难之破碎,也是江山更迭、翻云覆雨之破碎,更是心灵、精神与爱情之碎。面对山河之碎,人的命运亦为之大沉大浮,千回百折。我怀着敬畏之心,把笔触深入故土的历史,先辈的灵魂,我在如山一样的故纸堆和高龄老人的只言片语里捕捉那些让人热血澎湃又唏嘘不已的陈年旧事,并满含热泪地把它变成沉甸甸的文字。通过这些文字,我想告诉大家,我们曾经生活或者正在生活的这片热土上,也曾经有过刻骨的情爱,昂扬的斗志和不屈的灵魂,我们因此而自豪,因此而奋进。
若干年前,一位崇信的父母官曾说了这样一句话:看过你的文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才,崇信是留不住的。我视之为不纳我于官场的外交辞令,仅一笑而过。孰料未过一年,我真的就离开了小城崇信县,来到了我的出生地甘肃平凉市。随后带走了我的孩子,紧接着带走了我的妻子,然而,并不是一切都能带走,留下来的一切依然在深深地牵挂着我,纠缠起我几多缱绻情怀,幽幽情思。半部书卷,一腔乡情,多年来身置其中,未曾存感恩之心,一朝离开,淡淡悠远的思念静水深流。那些无法带走的一切,我只有把它变成文字,变成对故土的追忆与馈赠。离开崇信短短几年,小县城发生着让人惊喜的变化,每次去,每次都会不同,崇信像一颗饱经沧桑的古树,那些枯枝败叶,正在被许多创造者的手一一剪去,而新的枝叶正在喷绿吐翠,绵延葳蕤。故乡的过去曾经激荡人心,故乡的现在同样值得珍视,我要用我的笔挽留一个轰轰烈烈的时代,也挽留一份春华秋实的美丽。
回首我的故乡,捡拾颗颗珍珠,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让我备感珍惜。想起那曾经山清水秀的四川小城汶川,一夜之间,山河破碎,瓦砾一片,每一个幸存的汶川人,面对自己的故乡,该是怎样的肝肠寸断?如今,故乡正护送着我的背影,越来越远。回首,向故乡招一招手,除了默默祝福它的繁荣昌盛外,我只有把这部三十多万字的书献给故土,献给每一个曾经在崇信或者正在崇信工作和生活的人们。如果此书有幸,故乡崇信将会随着它的流传而一起声名远播……“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以为一篇好的文章、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不是“写出来”的,它本身就存在于这个世上。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手,都在苦苦地寻求它。谁有一双妙手,谁将与它相映成辉!我不敢称我有一双妙手,我只感谢哺育我三十多年的这方水土,是这方水土赋予了我与他人截然不同的感悟。从2000年开始准备,断断续续八九年,写写停停,删删改改,几易其稿,广纳百言,不知不觉由小城崇信写到了平凉市,虽然初稿形成在2002年,但2008年震惊世界的汶川大地震的发生,又引发了我对自然与人生、历史与命运的诸多思考,我开始陷入了对由民国九年地震引出的那个故事的重新审视,这一年,我在深思熟虑之后对小说又做了较大改动。2009年后季,凤凰联动的编辑刘恩凡在读了作品之后对我说:“前后跨越七十年的爱情,是一个很大的亮点,少有人敢这么写。这个小说只有二十万字,如何承载这么大的容量?我觉得您的文章后面从解放到大跃进到文革,没有充分展开。两个主人公一生七十年对峙的场景其实是不够的。所以在这些上我觉得要加大笔墨。我觉得这个小说完全可以走到三十万字。”在她的不断鼓励和建议下,我重新审视作品,再次扩展了故事内容,加大了作品容量,对于男女主人公七十年的爱情进行了更进一步地开掘,展开了第三十章以后的情节,容量也由最初的十八万字增加到二十余万字,一直到现在的三十二万字。
在此书出版之际,我要感谢北方文艺出版社让它得以广流于世,感谢著名作家陈忠实先生为它题写书名,还要感谢凤凰联动集团的编辑恩凡以及长期以来对它给予高度关注并写了大量评论文字的王新荣、赵志勇、未末、石凌、吕润霞等热心读者,请让我在该书出版之际,对他们衷心地说一句:你们的鼓励是我不懈的动力,谢谢你们!
山虽碎,魂不灭;河虽破,人犹酣。
是为记
马宇龙
2009年11月29日于甘肃平凉三里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