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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重案六组4》的时候,我需要去四川拍一段戏,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邢岷山看到我的样子一下子呆住了,“怎么啦?不认识了?”我上下看看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王茜,你……”他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看到邢岷山的反应,我也愣住了,我怎么了?我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定自己没有穿反衣服;没有穿错鞋;衣服上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东西。确定了以后,我看着对面惊讶的老邢,忍不住开玩笑地说:“怎么了,看到外星人啦!”
他这才问出口:“王茜,你怎么……你怎么穿着裙子啊?
我突然意识到,在拍重案六组的三个多月里,不管天多热,都是长衣长裤的警服或是职业女装示人,难怪大家看到我穿裙子像看怪物。
没办法,季洁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大多数人认为我生活中就是季洁那个样子——飒爽英姿,雷厉风行,目光犀利,气场强悍。甚至很多人在生活中看见我披肩发的样子都接受不了,认为我应该也必须是也必须是齐耳短发。
其实,生活中的我,女人味十足,女人们喜欢的一切东西我都喜欢,比如时装、化妆品、珠宝首饰。有些女人们不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比如旅游、做运动、养小动物。喜欢美食,喜欢血拼,喜欢在环境很好的酒吧、咖啡厅约闺蜜们聊天八卦,喜欢一个人躲在家里听音乐,看书,看影碟。你可能想不到,我是个网购高手,每天都会有快递送上门来,你可能更想不到,我还是个天才厨师,会自己在家烘焙美味的糕点。
为了这本书,翻出以前的资料,一组1997年1998年的照片让小编们惊呼,“啊,你的头发怎么是红的?你的眼睛怎么是蓝的?我用时下一句最流行的话回答她们:“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曾经有一个时期,我的发型总是乱变,是因为我有一个很棒的发型师,他叫谢谊,他总是劝我尝试各种时尚的造型,我也乐得让他拿我的脑袋当试验田,整染、挑染、混染,烫发、剪发、再接发,到今天我们已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重案六组》的短发就是我想好的样子,让他剪的。剪完了不过瘾,他说:“形可以了,但是必须得染色。”话说,当年他给染的那个颜色也曾引起一些争议,有人说:警察怎么也能染发?但是那一款柔顺亮丽的头发还是让大家眼前一亮,成为季洁不可缺少的标志之一。
说起来,我这“爱臭美”的毛病是从小养成的。
我们总爱说小的时候家里的条件一般,其实在我小的时候,大多数中国人的家庭条件都很一般,也很相像,一样的贫穷,一样的在贫穷中信仰着共产主义,生活艰难却又充实。我的父母都是天津铁路中学的老师,有固定的工资还有寒暑假,照理说,在当时也算是条件不错的了,但是他们两人还要各自供养在老家的父母,所以日子过下来也是紧紧巴巴的,并不富裕,但这并不妨碍我那“资产阶级小姐”出身的妈妈对美的热爱,对幸福生活的追求。
我最早的美学教育都是来自我聪明美丽的妈妈。打我记事起,我就知道家里的窗帘,台布是妈妈用钩针钩的,甚至连台灯罩都是我妈用废弃的电影胶片做的。冬天没菜吃,妈妈在放暑假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很多玻璃瓶子,蒸煮消毒,再把西红柿切碎放到瓶子里,把蜡烛化成蜡水密封瓶口,这样我们在寒冷的冬天也能吃到新鲜的西红柿了。用过的挂历,甭管是美人的还是山水的,通通剪成小条,搓成一个个小纸卷,再用曲别针把小纸卷连成串,一排小纸串订到门框上,就是一个既漂亮又实用的门帘了。
我在我们大院里有个外号——小仙女,那年我6岁,除夕之夜,妈妈给我和弟弟两个人换上新衣服新鞋新袜子,每人又发了一只小红灯笼,姐弟俩唱着“打灯笼罐儿,着火了!”就往外跑,妈妈叫住我,让我在小椅子上坐好,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纸包,里边是一对粉红色的“绸子”,在我的两个小辫上一左一右系出两个漂亮的蝴蝶结,我已经美得不行了,但是惊喜还在后边。妈妈不知又从哪儿摸出一只圆形的小铁盒,打开,用小拇指蘸了蘸,然后仔细地涂到了我的嘴唇上,脸蛋上,我起身照镜子一看,红红的嘴唇,粉粉的脸蛋,美呆了。结果那一晚上我的嘴唇就再也没有闭上,一直撅着嘴唇吸着气,生怕把那一点点口红给蹭掉了。
天亮了去拜年,一出门,就碰见邻居家的姐姐下楼,用标准的天津话叫着:“哎呀,这谁家的小闺女儿,这不是仙女下凡了吗?”那一年,我在大院出足了风头。平时欺负我的小孩儿们也跟在我屁股后面跑。
可是我后来一直没有找到妈妈手里的那盒口红,所以我一直怀疑那不是口红,而是一盒印泥。
所以尽管小时候的我是个乖乖女,但是我在骨子里,跟妈妈一样,是个极其热爱生活的小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