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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传给长史。”
言里言外的意思已是一种明确的信号,那边五将哪个都不是傻子,自然听了出来,兴奋的拱手齐齐暴喝了一声:“是。”就连旁边的公孙正和东方钰也激动的微微颤抖起来,随众人离开的时候,被父亲叫住,一前一后继续走过城头。
“正儿觉得为父做的对吗?”沉默了一阵,公孙止先开了口。
公孙正偏头想了想,眼神明朗:“父亲自然是对,王郡守说家国不一统,天下百姓就会一天没有好日子,死一点人与死成千上万的人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而且这也没有对与错。”
“天下之争,根本没有对错,也不存在善恶,只是打出的名义不同罢了,谁的手段厉害,谁就能坚持到最后。”公孙止停下,伸手揽过儿子的肩膀,望着远方延绵展开没有尽头般的军营:“.…..所以,为父占到了优势,中原的曹操也占到了优势,接下来还有多少仗要打,还不知道,死多少人,为父也不知道。”
伸手轻轻抬起,揉了揉儿子的头,冷漠的嗓音却是带着些许温暖。
“.……但为父把所有的杀孽、所有的战事打完,剩下的,就需要仁德之君去抚平这风暴过后的创伤…….就由你来吧,正儿。”
只有父亲肩膀高的公孙正脸上动容起来,湿红的眼睛随着父亲望着的方向望过去,冬雪皑皑的军营,一群让天下人心惊的军队,绵绵延延的帐篷,不时传出蹩脚的汉话,教授的先生挥舞鞭子指着下方坐着的人群中一道身影,让他重复之前读过的话。
抱着高卢红鬃铁盔的西方大汉说了几句,被众人嘲笑,恼羞的将铁盔望地上一摔:“斯巴达——”
帐外,一柄流星锤呯的将他砸翻在地,巡视而过的武安国朝里面看来,帐内十多人顿时鸦雀无声,他这才晃着腰间数柄流星铁锤,带着侍卫去往下一顶帐篷,这是八万来自西方的雇佣兵最为难熬的时光,但听到开饭的铜锣声时,抱着自己的食盒如同疯狗般冲了出去,最享受的时光来了。
同样享受这种快乐的还有毗蓝,他并没有返回贵霜,跟着西征军一路回到大汉这边,如今他已经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吃遍汉朝美食,就如这段学习汉话的时间里,仍旧拉着典韦在帐中边在釜煮羊肉,一边吃髓饼,而典韦只是喝酒,不时探头朝帐外巨大的牲口棚张望,看看被包裹严实,躺在一片干草堆里的坐骑是否无恙,毕竟只有这种大家伙才不被他骑尿,得来不易啊。
然后就听“啊——”的惨叫,毗蓝捂着嘴,疼的跳了起来,咬到舌头了。
远方的城池,同样也有人大叫,潘凤趟在榻上,八岁的小姑娘扎着小辫骑在圆滚滚的肚子上,笑嘻嘻的揪着他大胡须,妻子香莲走进来,想要喝斥女儿,被潘凤摆手制止,七年征战,他欠孩子一个童年,不过,快过年了,家人团聚、温馨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有没有规矩,他乐意。
冬日的天光延续。
温馨的氛围在城中各处都延续着,高顺抱着两坛酒朝远处一座小院过去的时候,院中敞开的窗户里,方天画戟安静的放在兵器架上盖上了一层布匹,吕布没有留恋,转身拿起旁边一卷兵书走出房间,在打着瞌睡的儿子头上敲了一下,少年连忙坐正了身子,拿起竹简读的朗朗有声。
严氏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轻笑低头咬断手中细线,将纳的鞋底在旁边坐下的夫君脚上对比,然后发现原本前些天才做好的鞋子,在夫君脚上已经磨穿了前掌,吕布尴尬的笑了笑的同时,妇人没好气的拿着鞋板在他身上轻轻敲打…….
那边的吕震无聊的看着这对父母,打了一口哈欠,趴在木栏上望着院中积雪纷飞洒开,中间姐姐吕玲绮一杆月牙戟挥舞开来,都能听到呼啸的风声,不时一团雪砸来,掉进颈脖里,凉的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将雪花从衣服里抖出时,就见女子站在那里朝他偷笑。
“等开春了,你姐夫过来,我让他教你,比你死板读这些都有用。”
“哪….好吧…..不过姐,他会武吗…..打的过你吗?”
“哼……姐一只手就能把他掀翻。”
姐弟说起的那人,随着天光南下,白皑皑的雪地上,有人打了一个喷嚏,陆逊走到河边看了看结冰的河边,又望了望身后举家搬迁的车队,犯难的撑着下巴,“麻烦了啊,回去晚了,会不会被打一顿……打哪儿不会被人看出来呢……麻烦啊。”
随着车队来时的方向,迈过江河,吴地并未有那般寒冷,孙权望着案上失败的消息,一剑将案桌削去一角,发了整整一天的火,而吴郡府邸中,大乔拉着儿子坐在神龛前,对着孙坚的灵位,双手合十,祈求夫君平安归来。
西凉,马腾提着拐杖追着长子马超跑在堂屋里,片刻后,气喘吁吁的指着对方:“待开春过后,我去北地对那女婿不满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门外的马铁、马岱等一批兄弟看着向来凶悍的大兄吃瘪的模样,捂嘴偷笑,就连一向沉稳严肃的庞德不知该上前劝阻,还是留在外面跟着一起偷笑。
这是一年中无数人最为宝贵的时光,也在这一天里拥有着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他们在一起生活过、抗争过,形成只属于人世间的世界…….
二月二,龙抬头。
春色的阳光照拂大地,崭新的狼旗升上了城头,那是黑底白色巨狼扬天咆哮的形状,犹如君临天下的姿态。
不久之后,建安十四年来了,公孙止检阅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