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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迟疑地道:「小黄,这样不好吧?二头目和三头目不是说铁链不能解么?」
那叫小黄的回他:「二头目和三头目是怕人跑了才这样说,可这里现下有我们兄弟看着,还怕他跑?没事啦!他正说到精彩处,哪能让他就这么停了?」
其它人皆道说得也是,便合作将圈在我上半身的锁炼给解开了,好让我喘气,却没想到好死不死,铁鍊才刚松脱下来,四位头目竟然便出现在了门前——
喽啰们方才口上虽说得理所当然,可见到头目后不免心虚,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只能低头以馀光偷瞄他们的老大们默不作声地慢步踱进屋内,又慢步踱到桌边,最后缓缓地坐了下来。
众喽啰继续低头:「…………」
我:「…………」
二头目和四头目默默举杯喝茶,心胸狭窄的三头目全程都在瞪我,大头目则张开了口,然后语带期待地问道——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包大人后来如何应对王爷的嚣张跋扈的?」
众喽啰惊讶抬头:「…………」
我:「…………」
(一〇五五)
就这样,在头目们的默许之下,我便这么在上躯干解放的状态下继续给群众们讲古,说完「铡王爷案」后续说「铡礼部尚书侄子案」,说完「铡礼部尚书侄子案」后续说「铡富商幼子案」,一路连绵说到第五件公案……我停下难受地扭了扭腿——
有人立马心领神会,动手解了我腿上的束缚。
又说到第八个案件……我停下难受地转了转手腕。
有人会意上前替我除了腕上的镣铐。
……在下就这么一路从白日说到黄昏,吃过晚食之后,继续马拉松开讲。
当漫漫说到第十件公案,窗外天色早已沉黑多时,在下身上的束缚也几乎全数除去了,只在二头目的坚持下,于左脚踝上留了一条接地的链子而已,限制了我直径三尺的移动范围。
而头目们呢?
可能名义上为头目,到底不好意思跟喽啰们一样闲闲不做事,在我说完第八个公案件的时候,也便是吃完饭后不久,听人进来通报了事,便已先起身离开了。
(一〇五六)
当第十件冤案终于也来到尾声,我摸了摸口干舌燥的喉咙,其实已经哑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左手旁一名喽啰十分贴心,见状立即奉上一碗热茶给我润喉。
我接下一饮而尽,抬袖擦了擦嘴,正考虑自己的喉咙状态是否还能继续来个外传乌盆案,框框他们将在下脚上最后一条链子也解掉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玉石相击般清越润耳的声音——
「呦,小虞儿啊小虞儿,没想到你在这贼窝里头儿,过得倒是也挺滋润的嘛?猫儿啊,看来这两日我们是白替他操心了,你没看人家还一付乐不思蜀的模样?我们这是不是还来得早了?」声音的主人言至末尾,话语中已带上了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群众的目光立时移向房门处,只见门板咿呀一声被人推开,一名身穿白衣风流倜傥花月无边的美男子,与一名身穿蓝衣清隽挺拔温润如玉的俊青年,手里各握着一刀一剑,就这么一前一后踏将进屋内来。
……相信不需在下特别说明,各位也可猜出来人的身分了。
门口突然出现一双璧人,还是重点防备对象来者,现场立刻陷入一片兵荒马乱。
我急道:「诶!莫打……咳咳!先莫打啊!小白,展昭,咳!他们不是坏人,你们出手先莫要太狠……」
著急之下连忙想上前劝止,一时忘记自己脚上还拴着条链子,才跨出几步就以一个五体投的姿势扑倒在地上,跌了个标准的狗吃口。
展昭繞开众人来到我身旁,蹲身搀扶,瞥了我脚上的铁链一眼,淡淡道了一句话:「……原来他们还晓得将你拴住?」
我:「…………」
……这待遇是靠我舌灿莲花地牺牲一条声带才换来的好么!
不要用这种淡讽的语气跟我说话啊!
我摀着鼻子:「咳……展昭,你快去先阻止小白,他们真不算是大坏的人,他们这么做多少是有苦衷的!」
展昭皱眉:「……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说话说的呗。」眼见方才那名好心替我上热茶的喽啰流星一般……被某白衣人一掌拍飞到窗外,我实在于心不忍:「咳……先莫说这个了,你快先阻止小白,这些人真的还有救……」
展昭睨来一眼:「……瞧你方才众星拱月衣般的待遇便知晓了。放心,玉堂自会有分寸的。他将你看丢了,嘴上虽未有表示,可心下实则自责得紧,同样也着急寻了你两日,便让他……有个撒气的地方罢。」
我:「………」
这展昭把「同样也」三字咬得特别隽永是怎么回事?
干嘛要用这种话中有话意有所指的眼神瞅我!
我在这里真的没有享受到福啊!!
展昭眼神一瞥,眉间忽然一紧,提起我手腕问:「你手上怎么了?」
我低头一看,赶紧卷起袖子示出两条手腕,展露瘀痕趁机澄清:「你看,我本来待遇也没这么好的,他们原先还拿铁链来缠我成球呢,又把我拎起来摔……」见展昭脸色一沉,连忙补充:「……不过都是摔在铺垫上,所以也没啥事!无大碍、无大碍……」
展昭缓缓起身。
「咦,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他面无表情地回头:「……你不是要我阻止玉堂么?」
说罢,转身加入了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