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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算是很有城中有名望的中医了,不过他家不以中医为生,在县城里面来着数家药店。
我在学校看见过黄芪的母亲时,她正站在我们学校宿舍楼下,拉着一个刚到腰间的小姑娘。那双眼睛里面包含着说不清的悲凉,微风不燥,阳光也正好,可这一幕却那样让人动容。
周边的学生们在不远处对着她指指点点,恐怕都在议论那个成为疑案当事人的黄芪。
青年丧偶,中年丧子……她弯下腰,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擦了擦眼泪。
她眼圈一直是红的,但始终没有留一滴泪。
许久以后,转身利落的走人。
我现在在黄家的大门前,她家按道理来说是很有钱的人家,但这出宅子十分低调。
独门独户的一处平房,外面种着两排杨树,地段也不是太好,四面都是些平民人家。
我扣着门敲了敲。沉重的铁门发出来闷闷的声音,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拉开门栓的声音。
她比起来我第一次见她显得更加苍老了,也许吧这样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你是?”她穿着一身黑衣,眼圈还红肿着。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她家居然没有挂着灵幡,如果不是她的一脸悲切,我真的会以为黄芪的事情都是我的一场梦境。
我握着手,尽量表现平淡一些,生怕言语上会刺激到她:“我是黄芪最后见过的人,我叫党参。”
女人听见我的名字之后,身子一顿,双眼通红,往我后面看了看将我拉进了铁门。
黄家不愧是县城里面,曾经有名号的医师。
这院子在七十年之前,绝对是县城屈指可数的豪宅。
房子的装横看起来朴实无华可别具特色,带着一股浓厚的民国时期大宅院的色彩。
院落不大,却热闹的很。院子里面的柿子树还挂着青果子,葡萄架上还没有摘掉的烂果挂在枝头,满院子的月季花,惨败一片。
凄凉,我默然跟在女人的身后垂了眸子,一腔的话也不知道一会儿要从何说起。
黄芪的妹妹抱着一个泰迪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肿的像是核桃。
女人走过去,将她脸上的泪珠全都揩掉:“芩芩,不哭。哥哥只是去了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世界里,他还活着,比我们活的更好。”
黄芩看起来才几岁的样子,粉嫩粉嫩惹人怜爱。
“抱歉,让你见笑了。”女人执起来自己女儿的手,面带微笑看着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舒。”
“舒姨。”我点了点头,恭敬的叫了一声。
舒姨拉着黄芩去了里间的卧室,还不忘把门给锁上,她转过身来,明显的叹了口气朝我笑道。
“听你的名字,我想……你就是新来准备立户的鬼医吧。”
我搓了搓手,交叠在一旁:“嗯。”
“你跟我们芪儿是同学?”舒姨给我倒了一杯水,有些抱歉的说道,“芪儿一走,我连茶在哪都找不到。”
我接过那杯冷水,捧在手心里,摇摇头:“我跟黄芪,是校友。不过,以前我没听说过他的,直到……他去世来找我,我才明白的。”
舒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忽然间就笑了出来,自己也倒了杯水:“芪儿是让你捎来什么话吗?”
“更多的,是我想来见见你们。”我说的诚恳,因为黄芪跟我说过,如果有他妈的帮衬,一时半会儿的那些人不敢动我。
这个不大的县城居然有三大家族的药医,这让我很是意外,早就生根落户的他们跟浮萍似的我,两者之间若是抗衡,我定会落于下风。
我虽然不想掺和这个纷争,可黄芪说了,一旦加入这个职业就必定要学会立足生存。
否则,只有一死。
若不是姥爷因为我的病,肯定不会把这种烫手的东西丢给我吧。
舒姨端起那杯水,刚要喝下去又拿开杯子,带着失魂落魄的模样平静的说道:“呀,这个水都冷了,要怎么喝。”
我捧着手里的水,猛然觉得舒姨这是在试探我。
就算是没心情置办这些,给客人喝水又怎么会端来冷水呢?
“没关系,可以加热一下。”我放下杯子朝她笑了笑,“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它暖起来。”
“暖?”舒姨抬了抬眸子,动作没有迟疑,一杯水下了肚,“习惯了冷水,也就不奢求热水了。”
我皱了皱眉,这话里有话的方式我着实不大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说是不费口水,但费的全是脑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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