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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用手臂、身子、斗篷将那背后炽热的洪流阻挡在外。
“唔！”
背后遭受重击，五脏六腑都如同移了位一般，哪怕是男子极力忍耐，仍旧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卿！玉！”
时光在这一刻似乎被无限的放慢，眼前的每一颗血沫都是那般清晰而刺目。
前世今生，扶帘婉玉也不是没有见过血，便是上一世身为冷玉之时，手下都不知染了多少鲜血，但从未有哪一刻，她发现这种的颜色是如此刺眼可陋！
卿玉染血的大手，落在扶帘婉玉冰蓝色的头发上，缓了缓，向下移动了一份，落在少女冰冷的脸颊上。
那将三山五岳握在掌中都不曾有分毫抖动的手掌，刹那之间如同被烙铁烫伤了一般，迅速收回。
薄唇动了动，那嘴角牵起一抹苍白的笑容，柔声道:“别担心。没事的。”
扶帘婉玉颤那抬头，瞪圆了双眼。
别担心……
没事的……
扶帘婉玉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都这个时候了，毫不顾忌自己，却只是想着她会不会担心。
卿玉迟疑了一下，才道:“你这样……他会伤心的。”
扶帘婉玉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她咬了咬牙，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平静语气，道:“他是谁？”
卿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那如同暗夜中的王者，可以撑起整个天地的身子，在那一瞬间，似乎溃散了一下。
男人的身材高大，逆着光，躲在男人的身影投下的阴影里，扶帘婉玉目视着那宽厚的胸膛，离得这般近，近到她能听到男人陡然提起的心跳声。
可是……
她闭了闭眼，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坚定:“你与雪色，是什么关系？”
“或者说，你是不是雪色？”
这个疑问，徘徊在她心底好久，平日间可以装作不在意，但此刻，心底却有一股陌生的、新生的声音，在心底叫嚣着、冲突着，一遍一遍的，越来越响亮地重复着提醒她，那被她压在心底深处的疑问。
那眸子灼灼，如同两把小火苗，誓要得到解答。
卿玉的唇角扯了一下，目光落在少女的头顶。
周围一切的声音刹那之间远离。
卿玉没有出声。
一时间，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远远近近似乎听到了砂华的怒吼以及接着的惊天大战之声，然而扶帘婉玉抬头，只是盯着男人面具后的双眼。
那一瞬间，她是想抬手，将那张面具接下来的。
手指头动了动，终究是握紧成拳，用双眼表达着她的坚持。
“哎……”
一声低低的叹息，从卿玉的口中溢出。
他低头看着少女坚持的双眼，紫金双色的眸子里，露出了一抹无奈。
“你看我和雪色像么？”
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僵硬了，少女娇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着后面退了一步。
眼见着就要脱离卿玉的怀抱。
男人的手伸了出来。
忽然，那失魂落魄的少女突然抬头，看着男人，坚定地，点了点头——
“很像。”她听到自己如此说。
虽然不管是身份眸发实力气质声调……无论是哪一方便都不像，但不论是卿玉还是雪色，在她面前都从来没有掩饰，那些比实力外表更重要的东西……却是很像。
比如，给她的感觉。
逆光的阴影里，扶帘婉玉似乎看到男人嘴角扯了一下。
——有点儿无奈，无有点无可奈何，有点一言难尽……
——唯独没有一丝被戳破身份应有的反应！
扶帘婉玉的身子，这一次是真的僵硬了。
耳畔隐约之间听到男子低沉喑哑的声音，如同叹息一般响起。
“这些都不重要。你以后都会知道的。”
这些不重要，那……什么重要呢？
心有些空，有些虚，如同透了风的屋檐。
“重要的是，你要活下去。”
男人的声音，似乎从九天之上响起，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诱惑亦或者清醒。
扶帘婉玉恍惚间似乎置身在虚空中，指尖是星光点点，带着丝丝凉意。
“活下去！”
星空陡然炸开，一片绚烂的紫金色在扶帘婉玉眼前轰然而现。
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那绚烂的色彩包围了。
有点儿凉，却让人安心。
扶帘婉玉突然抬手捂住双眼，嘶哑得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样的破碎声音从喉间溢出:“卿玉……”
星空没有炸开，是卿玉凝聚的力量形成的星河匹练。
男人的双眼比星河还要璀璨。
他看着她，眼里波光变换不定，似乎蕴含着无数的话语，最终，他只是平静地道:“摩耶坐拥万神山，他的法旨统治天地，就算是你的那位契约者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唯有开启乱魔海，将你送去。”
他顿了顿，“你一定活着。好好的活着。”
金色与紫色交汇的天地间，突然裂开了一丝缝隙，只是一丝，天地间陡然混乱了下来。
似乎连法则都被扰乱了一般。
……
金光与紫华突然飞开，摩耶与砂华的战斗，停止了下来。
“乱魔海？！”
苍穹之上的金色眼睛颤动了一下，似乎极为震惊。
那眸子直直投向砂华，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没想到此地除了你之外，竟然还有人能够开启乱魔海。”
“呵呵……”
砂华赤足踩在紫色曼陀砂华之上，手一挥，黑色王座出现在身后，他优雅地坐了下去，修长的双腿交叠，抬头，看着苍穹之上的金色巨眼，笑声爽朗。
“摩耶，你千般阻拦万般阻挡，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与一个伪神联手，不就是为了阻止本尊开启乱魔海么？而现在，不需要本尊动手，乱魔海已开，你拿什么再来阻止本尊？！”
笑道最后，那面色陡然沉凝了下来。
“他日本尊再临神界，必先屠万神山上下万神以祭本尊万年时光！”
天空之上金光暴动！
砂华不在意地斜靠在黑色王座上，手指头动了动，便是将暴动的金光压下。
“乱魔海已开，没有什么能阻止本尊带丫头进入。”
“你就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好好珍惜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万神之王最后的日子。”
……
扶帘婉玉眼带茫然。
她知道砂华会带着她进入乱魔海，却不知道卿玉为何会帮她打开。
卿玉看着少女，沉默了一下，终究是大手一挥，扶帘婉玉的身子如同一只被风吹起的蝶，向着那一丝裂缝飞去。
就在那道娇小的身子即将进入缝隙之际，突然停了下来。
扶帘婉玉扭头，目光自天地间扫过，那双上一刻还有着迷茫的眸子，此刻灿灿生辉。
她目光悠远，似乎穿越了无尽空间，抵达雪山之巅，朱唇轻启:“待我归来之时，便是这个天地，清明之日。”
“我，扶帘婉玉，将横扫八荒九地，要这世间，再无禁地。”
言罢，纵身一跃。
细小的身子，刹那之间被淹没在混乱的缝隙之间。
身后，砂华轻轻一笑，袖摆一拂，似乎有着雷霆宫殿被他拢在了袖中。
砂华带着小冰龙一起，投入了进去。
唯有少女清脆的声音，传遍整个大陆。
霸气无匹！
漆黑的裂缝一闪即逝，带走最后一抹余光。
众人的目光却久久留在半空，深沉不定。
半空中，扶帘陌铭立在冰国雪域里，冰蓝色的发色垂落脚踝，无风自动。
卿玉目视着扶帘婉玉消失的最后地方，身子如光一般，轰然炸开。
“小玉儿，我不愿意告诉你，是真的不想骗你啊……”
“别伤心。这只是一具躯体而已。”
身后，远古遗迹一片片破碎，化作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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