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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了的她确实是能干出和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孩子谈恋爱的事的人;第三就是周卑昨天的突然出现。
昨天还在奇怪周卑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找晦气,现在知道了。跟仇人差不多的亲爹的老婆跟自己的室友好上了,还怀了孩子,这顶绿帽子他当然乐意亲手递上。
“我真后悔当年没把周卑扔在门外面冻死,他要是不存在,就没这么多事了。”
周建平这样说。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可怕。
之后直到离开,周建平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是他自己的家事,讲出来给宿郢听其实并不合适,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他还是来了。也许是知道宿郢不会将此事外传,也许只是想让宿郢帮忙劝劝宿芩云。也许……也不为什么,他只是想找个人听一听他说话。
但这都不重要,宿郢并不关心。他只关心他的任务目标——周卑。
都说名字是父母寄托了对孩子的最好的期望,而周卑这名字却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周建平对于周卑的态度:生而卑微。
当初周建平婚后跟妻子宿芩云关系恶化,尤其是周江出生后,两人三两天就要大吵一架,周建平心情不爽便在外面找了女人。那女人傍上周建平后过上了好日子,慢慢地贪心不足,异想天开地想要做周家太太,于是故意做了手脚怀上了周建平的孩子,想借此上位或者让敲上一笔钱,却不想周建平一个地痞混混白手起家走到现在,怎么可能是个软柿子。
她不仅一毛钱没捞到,还被周建平找人威胁了一顿。
那女人没拿到钱不死心,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便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之后天天抱着孩子上门,搭个小板凳坐在周建平别墅区的门口堵人,把事儿顺利捅到了宿芩云那里去,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女人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钱,抱着孩子走了。
后来的三年里,女人每年都会拿着孩子当借口来跟周建平闹一番,再拿着钱离去。第四年,周建平忍无可忍找人将女人打了一顿,威胁着让人签了保证书,不知女人是不是被整怕了,就真没再来了。
第五年冬天,别墅小区的门口多了一个背着书包的五岁小男孩。那天周建平没在家,带着周江去了游乐园,给他过六岁生日。回来的时候见到小区门口站着一个被冻得鼻青脸肿的小男孩儿,被保安抱在怀里一耸一耸地无声地哭,见到他来了挣扎着从保安怀里下来,拉着他的裤腿就喊“爸爸”。
这个小孩就是周卑。
于是,周卑被周建平带回了家里,改了这么个名字。本来周建平是想把孩子送福利院的,但宿芩云赌气把人留了下来,从此周卑便成了夫妻二人之间冷战的引线。三年后宿芩云带着周江去了国外,周卑留在国内跟周建平住在一起。
周卑初中以后就去住了校,之后几乎没怎么回过家,连过年时也没个人影,就像周家不存在这号人一样。周卑十八岁后,几乎彻底和周建平断了联系。
四年过去,几乎没有人再记得他。只有偶尔听到“周卑又跟了那个谁谁谁,周卑又勾搭上了那个谁谁谁”之类的流言时,才会想起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脑子转念一过,这些八卦又被抛到了脑后。
宿郢是同情周卑的,可也只限于同情。如果不是系统发布了任务,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管周卑的事儿。
言下之意,也就是现在得管了,不管也得管。
宿郢是有些不情愿,可想想十年对于他来说也并不长,熬一熬就过去了。他连周卑的联系方式也没有,早知道昨天晚上应该要一个的。转念一想:算了,也不急于一时,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先高兴几天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热衷于天天跟新加入的狗成员蝉蝉玩乐。
蝉蝉是条很乖的狗,只是不爱叫,就算叫也是像幼崽一样哼唧两声,睁着水汪汪的圆眼睛殷殷地看着他,身后的尾巴摇个不停。
办公室里的小姑娘们也都喜欢这条文静乖巧、身世又有点可怜的小狗,每天变着花样地跟蝉蝉套近乎。
宿郢平时不爱亲近下属,但因为蝉蝉的缘故跟几个家里同样养狗的小姑娘都熟悉了起来,从她们那里取了不少宠物经。不久,全公司都知道老板对他那条捡来的残疾狗格外宠爱,于是开始有人动上了歪脑筋。
这天,宿郢把蝉蝉带去宠物医院打了最后一针,结束了治疗。今天打针的是个戴口罩的年轻男人。
“已经完全好了是吗?”宿郢问。
年轻男人说:“是的,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什么时候可以给它安义肢?”
“随时都可以,”年轻男人抬着小狗没了的半条腿看了看,问,“听我的店员说,这是您捡的流浪狗?”
宿郢点点头:“嗯,前不久捡到的。”
“现在像您这样有爱心的人不多了,您摸摸小狗,它现在有点害怕。”年轻男人说着,抬眼打量了一下宿郢,一边给小狗打针假装闲聊。宿郢摸了摸小狗的下巴。
“小猫才喜欢被摸下巴吧……”
宿郢顿了顿:“哦,是吗?”他继续摸。蝉蝉非常配合,他一摸蝉蝉就用头轻轻蹭他,伸长脖子给他摸,一脸享受的样子。
年轻男人:“不同的狗狗喜欢被摸的地方不一样,您这条可能比较特殊吧……”
宿郢摸摸小狗的头,说:“我也觉得她很特殊。”
“……”哦,这我还能说什么呢?
针都打完了还没聊到点子上,年轻男人抽出针管,假装不经意道:“您的姓氏很少见呢。”
“唔。”
“不过我前段时间见过一位跟您同姓的女士,来我们宠物店买过一只加菲猫,好像叫……宿什么云,我记不清了,是一位优雅漂亮的女士。”
“哦。”宿郢抱起小狗摸了摸,玩了起来。
对于宿郢的不接招,年轻男人有点尴尬,但还是将尴尬进行到底,咳了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试探道:“感觉您和那位女士长得有点像……不知道……”
宿郢抬眼看他,笑了下:“店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试探来试探去。你说的那位女士,不出意外应该是家姐。”
店长被他笑得红了脸。
这人笑起来简直太犯规了。
他没有家。
为什么别人都有家,他没有呢?为什么别人都有人喜欢,他没有呢?为什么别人都能笑得出来,他笑不出来呢?
他为什么跟人不一样?谁来告诉他?
没有理由。爸爸说,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没有人会喜欢一个错误。
河边的栅栏很矮,周卑很容易就翻了过去。平日里上游河坝开着,水会哗哗地冲刷,涨起来时有两三米深,但这天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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