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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女子,襄王殿下收在府中做个侍妾,或者是侧妃,在外人看来,也没有辱没了那一份倾心。
而李斐,是李泰的孙女,李泰是曾经的内阁首辅,清流之领袖,故交门生遍布天下。
陈孝姿,就是遍布天下的门生之一。
没有被情爱冲昏头的轰轰烈烈,一位王爵,要册立正妃,这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才可以定下决心的一件事。
所以赵彦恒娶了李斐,在陈孝姿等许多人眼中,是赵彦恒对文官集团的一种示好,是对朝野内外士大夫们的一种敬重。
难道不是这样?
王文显目向陈孝姿,再对夏劼笑道:“这是个实诚人。”
此情此景,实诚可不是一个赞美之词,陈孝姿微窘。
夏劼带着缅怀,又颇为遗憾的道:“李家,和皇族联姻的李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李家了。”
一种示好,一种敬重,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了,毕竟不同的位置,会有不同的立场。
陈孝姿神情黯然。
夏劼扣响了车门,让马车停了下来。
他和陈孝姿,也就是担忧王文显的身体,如今见他气色恢复,神志清醒,他们也可以告辞了。
王琈随车在外,亲眼看着夏劼和陈孝姿,一个上了马车,一个上了轿子,才命家仆重新启程。
马车内,王文显已经精力不济,横躺在马车上,王琈看过去,只能看见祖父几乎全白的发须。
王琈缓缓的跪在马车一角。
“下去!”
王文显没有动,只虚声虚气的,说出了两个字。
王琈年过二十,那么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深深的垂头,道:“祖父,您要万万保重身体,别被那……那不争气的二叔,气坏的身子。”
王文显阖动了唇角,也没有再说了。
他当然知道,他要保重身体。
别人暂且不说,身为次辅的夏劼,都眼巴巴的等着他腾出位置来,为了名位,为了家族,他都是不能倒下去。
至于已经死去的幼子。
不用王琈再来提醒,他当然知道,他那个儿子,是不争气的。岂止是不争气啊,他那个儿子,根本就是丧德败家,他要是能狠狠心,就该大义灭亲,只是虎毒不食子,他那么能狠得下一颗慈父之心,现在,襄王做了他做不了的事,他虽然惨遭丧子之痛,也不能归咎于杀了他儿子的襄王。
因为王文显知道,死王诚一人,保全了他的名声以及王家百年的声望,这已经足够无话可说了。
内宫中,赵彦恒去见了他的母妃。
淑妃是迫不及待的,一叠声的道:“老七,刚才大好的机会,刚才多好的机会啊,你怎么不让他们追究下去。把那些害你的人,都揪出来。那些人怎么如此大胆,害我以为,真是你父皇……”
说到这里,淑妃的眼泪就掉下来的。
淑妃才是个诚实人,她是真的以为,皇上要把她的儿子过继给庄敬太子。皇上是杀过自己儿子的人,自己疼爱了多年的长子,说杀也就杀了,那么为了铺平景王继位的道路,把她的儿子过继了,也是说得通的一件事。
幸好,幸好。
皇上没有这个意思。
淑妃现在,完全是激动的,她擦拭着眼泪,道:“我就说嘛,你父皇虽然有那么多的女人和孩子,但是我们娘仨儿,你父皇是放在心坎上……”
“好了,母妃!”
那么多的女人,他的母亲只是其中一人而已。
那么多的异母所生的子嗣,赵彦恒从小就要像后宫的女人一样,去费尽心机引起自己父亲的注意,从而得到更多的冀望。
真是够了。
赵彦恒坐下来,手抹了一把脸,将那层萦绕在脸皮上的难堪抹去,道:“父皇还在,母妃想一想,父皇醒来之后,要是看见我们兄弟相残,得多么寒心。”
“你是说皇上会醒过来?”淑妃的雀跃是溢于脸上的,道:“是的,是的,皇上一定会醒过来的。”
赵彦恒微微一笑。
有些话放在心里,是永远不能说出来。
谨身殿中,继续追究下去,就是司礼监僭越。
然而司礼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得直白一点儿,这就是皇上养的一群狗,狗不听话,关起门来,该骂的骂,该打的打,至于闹到外头去,闹得鸡飞狗跳,又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