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血色无边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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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绮‘花’带着仅剩的几个小宫娥来见她，她坐在高高的威严无比的堂上鎏金凤凰大椅上，对即将来的事感到有几分惬意。

    &p;ldquo;夫人，碧水阁的那位作宴，要请宫中几个小丫头去帮忙，你看要不要去？&p;rdquo;

    招子不耐烦地点头，绮‘花’笑着站起身来，招呼一群小丫头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又转身，&p;ldquo;夫人，等下早点午歇，我去膳房多带点桂‘花’糕过来，秋尽了，桂‘花’也就这几天的盛景了。&p;rdquo;

    招子没回答，绮‘花’自顾自地起身走了，把小‘门’细心关好后，透着‘门’上缝隙瞧见招子把‘毛’毯子裹在身上了，才笑着放心离开。

    她喜欢笑着，因为已经习惯了绝望，哪怕看不到希望也要笑着，自从那年饥荒眼睁睁看着阿娘阿爹把最小的妹妹煮来给家里唯一的小弟弟吃了，她就习惯了绝望。

    因为她跟姐姐年纪大了，弟弟嚼不动，只能把她们给卖掉了。阿娘送她上船了时候哭着塞给她一个硬邦邦的馒头，扯着嗓子喊：&p;ldquo;囡囡，是我对不起你，没把你们生成个男孩，苦苦来这恶狱一遭。&p;rdquo;

    她笑着说，&p;ldquo;阿娘，没事，以后你好好活着吧。&p;rdquo;把坐在地上的阿娘扶起来，认真拍干净上面的灰尘，然后跟着姐姐一起上船了。姐姐僵硬着一张脸，没有回头，她回头了。

    看着阿爹肩膀上顶着胖乎乎的小弟弟，穿着新买来的漂亮衣服，阿娘灰扑扑地掂起脚伸手去接孩子，却被小弟弟一把拍在脸上。重重地一声，她想多疼啊，周围的人却一下子笑起来，爹爹跟弟弟也笑起来，灿烂极了。不知弟弟跟爹说了些什么，爹轻轻把小弟弟放在地上，挥着大铁臂猛地一下打在娘身上，弟弟站在一旁使劲鼓掌，阿娘却吐出一大口血，挣扎着爬起来身上更加脏兮兮的，她走到小弟弟身前蹲下，笑着抬头为他擦拭汗珠，却被小小的一巴掌打在脸上，娘笑着，却是再次抬起了头。

    绮‘花’别过脸，留下大串大串的眼泪砸在海水里，多么深刻，她为着此刻的落泪而羞愧。

    现在她已经很满意了，跟着的这个主子也是什么也没有，她跟着她，两个人都可以互相依靠。她抬头，再次笑了一下，慢慢转身走了。

    她不知这是她最后一次笑，招子也不知这是最后一次看见活生生的绮‘花’。

    过了三天，王后身边的珠玑姑娘再次到来，她正站在窗边，珠玑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p;ldquo;夫人，绮‘花’死了，王后让我来问问你如何安排她的后事。&p;rdquo;

    手指一下子掐进掌心，&p;p;p;rdquo;

    珠玑低下的脑袋隐隐‘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p;ldquo;怎么会走了？她是去碧水阁做宴的时候一不小心掉在了水里，这不现在才找到。&p;rdquo;

    她抬头，笑得无比灿烂，&p;ldquo;昭夫人，她就在‘门’外，你要不要去看看她。&p;rdquo;

    招子跌跌撞撞冲出去，颤颤巍巍地掀开了那层薄薄的白布，衣裳破破烂烂的，淡黄‘色’的青鸟从脖颈处撕开出一大条口子，染上了暗黑‘色’的血迹，她再不敢看下去，只直直看着绮‘花’的眼睛，昔日动人的双目现在毫无灵气，瞪得大大的满是怨气，漂亮干净的脸上皮‘肉’翻飞，血‘肉’模糊，十分可怕。

    她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想了想又蹲在地上，从上到下，认认真真把这些伤口刻在心里。

    这些，我会一点一点地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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