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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竹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一番与原主相识的男子,却发现萧十九娘是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娴静女子,除了阿耶萧钺、嫡兄萧恕以及族中的几位兄长之外,并不曾见过任何外姓男子。
然而兰陵萧氏作为高门大族,时有贵胄过府,皆是不可得罪,于是她便略施一礼,“见过元郎君。”
元清看着她笑道:“久闻娘子美名,今日一见,方知传闻并未有差。”
萧十九娘身为庶女,又是喜静之人,族外之人自然不会知晓她的名字。更何况显庆年间虽比太宗时更为豪放,有许多娘子会做出私会情人之事,但氏族娘子大多爱惜名声,因此元清所说的久闻,萧竹莹并未当真。
她谦逊道:“儿不过蒲柳之质,元郎君过誉了。”
元清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就在萧竹莹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抚掌一笑,“十九娘身陷囹圄,却能化险为夷,如何担不起女中豪杰四字?“
萧竹莹猛地抬起头,却瞧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腕上,她又顺着目光低下头去,只见手腕上不知何事多了几道淡淡的血痕,此时已经结了一层痂,想必是之前大汉刺杀时,她因躲避而受的擦伤。
“方才怎的未瞧见,娘子你受伤了!”桐香愣愣地听着他们二人说话,这会儿也望向了萧竹莹的手,不禁惊叫道。
萧竹莹迅速将手收进袖中,瞥了一眼桐香,随后淡声道:“元郎君好眼力,区区小伤,又怎谈得上身陷囹圄呢?”
元清抬头望向萧竹莹,发现她正审视地看着他,目光锋芒锐利,眼底泛着一丝薄凉的寒意,他抱拳道:“是某言重了。”
“娘子,老夫人的宴席要紧。”一旁的秋娘轻声提醒道。
萧竹莹点了点头,随即欠身,“儿先失陪了,元郎君请自便。”
元清微笑着侧过身,目送萧竹莹的身影渐渐离去。
夕阳渐渐寡淡起来,天际的霞光混杂在一片深蓝浓紫之中,偶有飞鸟掠过,发出叽叽喳喳的啼叫声。暗沉下来的天光在元清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末了,他脸上的笑意散去,薄唇微启,勾出一丝不明所以的意味,“有意思。”随后便紧随而去。
萧竹莹来到福寿院的时候,院中已然掌灯。十几名侍婢静候在院门前,见她自远处走来,便有一人跑进屋内通报,“十九娘到了!”
萧竹莹不动神色地观察着迎上前来的侍婢,见这些人大多或好奇,或殷勤,便知晓独孤氏将萧嘉柔那份福囊赏给她的事儿,已是满府皆知了。
氏族之中尊卑有序,老夫人这一脉虽然并非兰陵萧氏族中正经的大房,却因为出了位宋国公萧瑀,而从各房中脱颖而出,宋国公的头衔虽由长子萧锐继承,但在这本家之中,萧钺这一房仍旧受人瞩目。
萧嘉柔身为嫡女,与萧竹莹可谓天壤之别,向来嫡为主庶为次,夺嫡女之物赏于庶女之事,可谓是难得一见,也因此让这些下人们不敢怠慢于她。
萧竹莹由众人簇拥着进了屋子,此时屋中已经来了不少人。最里面跽坐着的,是一名花甲老妇,夹杂着银丝的发髻间只戴着一根半指粗的八宝金簪,一袭圆领黝黑流云万福并仙鹤锦衫下,紫绛色裙摆整理得颇为周正,即便是褶皱亦是齐整无比,腰间的赤金镶红珊瑚耄耋环与垂落的珍珠流苏一齐泛着莹莹光泽。
她见到萧竹莹走进屋中,只是伸手拢了拢肩头的石青银鼠褂,随后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萧竹莹立刻在记忆中寻到了她的身份——老夫人独孤氏,于是恭敬地微垂下眼帘,依照记忆中的规矩向她行了稽首礼,“儿拜见祖母。”
“十九娘来啦。”独孤氏微微一抬手,她身后站着的一名侍婢便走上前来,将萧竹莹扶起,她又转过身,对着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道,“瞧着比几年前出众了不少。”
那名男子闻言,笑道:“自然是托了母亲的福了。”说着,便对那名侍婢道,“引十九娘入席。”
萧竹莹微微抬起头望了一眼,脑海里立刻跳出一个词:阿耶。
此人便是萧十九娘的父亲萧钺。在原主的记忆中,萧钺瞧着要比如今年轻一些,想来是二人许久未见,外加为家族操心已久的缘故。如今他虽然已经沧桑了不少,却仍旧可以看见年轻时的英姿,此刻察觉到她的目光,萧钺便向她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
萧竹莹不禁微叹:杨氏本就容貌出众,没想到父亲亦是英俊潇洒之人,难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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