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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场东西半里地的一处野地里,盖起了一列草棚,停了四具桐棺。棺中的灵骨是孤竹君与令狐芳菲父女。待女小春、小秋。

    城东的大吉祥寺来了一群僧人,城内的宏都观也请来了一群法师,建起了祭坛供桌神主牌,日夜不断大做法事。

    另一排棚屋,停了马车,安置坐骑,住着张宏毅、病虎、大掌鞭,紫电青霜追云逸霞四少年男女。

    张宏毅成了主人,他有的是钱,请来了不少乡民料理丧事。

    大掌鞭伤势不轻。右大腿挨了霹雳剑客一剑,右小臂被天河钓叟的特制钓丝听勒伤。小臂本来系了双层皮革的护臂套,仍然禁不往钓丝的缠勒,钩丝破革而入,小臂的肌肉也被勒破三分以上。

    四具桐棺,触目惊心。

    天快黑了,僧道们纷纷返城,不放在这城外逗留过夜,

    棚内,买来的木桌摆满了食物,没备有酒。

    大掌鞭还支撑得住,同桌进膳。

    “起更之后,诸位带了水和食物,到藏身的地方潜伏。”张宏毅郑重地说:“不论发生任何事故,千万不可现身,目下最重要的是,决不可鲁莽冲动,让敌人逐个杀掉我们,我就可以从中取利了。”

    “张爷,我家小姐的事,应该怎办才好”青霜个姑娘不胜忧虑:“要不要赶赴天风谷请主人赶来?他们的人数愈来愈多,而我们……”

    小姑娘,千万不要焦急,急必偾事。目下他们的用意目标,就是希望你们人手分散离开,以便拦截歼除。我们不走,反而令他们心惊胆跳。”张宏毅信心十足地说:“你家小姐落在他们手中已无疑问,但在他们没有把握对付贵谷主天风狂客之前,你家小姐对他们有大用、可以用来协迫贵谷主,贵谷主不来,反而好办事,你家小姐还可暂保平安。”

    “可是,张爷,他们人多……”

    “如果我对付不了,我会找同伴帮忙。”张大爷郑重地说:“只要我愿意,不出三天,这里将血流成河。我不希望这样,这是我个人的恩怨,不必找同伴帮忙,除非情势恶劣得不可收拾。目前双方都投鼠忌器,不能轻举妄动,在救出你家小姐之前,我要求你们约束自己。”

    “张爷要救我家小姐?”

    “是的。”张宏毅语气坚定无比:“你们曾经帮助过我,而且为了我的事被卷入这场灾难,我必须为你们尽一番心力。”

    “可是,家小姐目下……”

    “可能被囚禁在卜家大院。满天星卜佑昌是很聪明的,他知道他必须看紧封姑娘,在未能证实没有后患之前,他不敢让封姑娘出任何意外。”

    “卜家大院目了群雄毕集,谁知道人囚禁在何处?知道也无法深入援救……”病虎忧心忡忡:“不可能的。”

    “别忘了,我是邻县的人。一头猛兽,一定会把自己的势力范围保护得好好地。我就是一头猛兽,我熟悉兽窟的附近,甚么地方可以容忍某些无害的兽类盘据。卜家大院中每一块土石,每一株花草,我几乎完全熟悉。苗兄,你懂我的意思吗?”

    “哈哈!我不但懂,而且熟悉得很。”病虎宽心地笑:“我也曾经是猛兽,曾经有我的势力范围。主人,你我是同类。”

    “你他娘的不要胡叫,甚么主人?”张宏毅似笑非笑骂人。“你还没上工呢,上了工也不许叫主人,叫张员外,记清了没有?”

    “甚么?叫员外?你……”

    “我本来就是地方上有身份的员外,在家乡百里之内,没有人曾经看见我带刀剑。这几天,真亏你照料我,帮助我度过难关,我还得好好谢你,替你弄一座小农庄,自己打根基,怎样?”

    “以后再说。他娘的!是否活得到以后,天晓得。”病虎摇头苦笑。

    “你如果没有信心,赶快逃命远走高飞……”

    “笑话,有你在,我当然有信心。”病虎大声说。

    “罗兄,你呢?”张宏毅向一直就在沉思的大掌鞭问。这位豪气与勇气皆高人一等的大汉,经过这次失败,显得稳重含蓄了许多。

    “在下是个粗鲁的人,但心中十分明白,只要有张爷在,任何人都会有信心。”大掌由衷地说:“在下觉得,张爷可否带紫电青霜一同办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

    “多一个人,也多一分顾虑。”张宏毅抢着说:“你放心,我会慎重地进行的。天色不早,我们早些准备。”

    一夜中,先后来了五批人,穷搜这一带可能潜伏的每一角落,停柩的棚屋附近搜得最为彻底。

    当然。毫无所获。

    次日破晓时分,张宏毅一群人重新在棚屋出现。祭台重新点起了香烛。接着,做法事的僧道也来了,负责照料的受雇乡民也来了,一切皆按序办事。

    辰牌末已牌初,西平的地头龙满天星,领了四位穿青衫。像貌威严的中年人,神色庄严到达众人居住的棚屋。

    棚屋前有一座凉棚,没有两张桌八条长凳,作为休息、喝茶、活动交涉事务的地方。

    凉棚中,张宏毅认识三个:地方满天星卜佑昌、白道八大高手之一的冷刃雷珠欧阳宏、河南府白道名武师神拳剑尚兴隆。

    冷刃雷珠与尚义庄的庄主绝剑飞虹公冶方,交情不薄称兄道兄,算是伏龙公子的长辈。一个是白道的名人,一个是侠义道武林世家的风云人物,有交情乃是情理中事,恰好途经西平却是真的凑巧。

    张宏毅独自在品茗,大太阳热烘烘。吹来的风也是热的。而他喝的却是刚泡好、热气蒸腾的热茶。

    他大马金刀地安坐不动,对光临的五位武林高手名宿毫不在意,脸色恬静,似乎他是一位地方上的仕绅,而不是舞刀弄剑的武林朋友,根本本认识这些以武犯禁,自以为可以任意打打杀杀的武夫亡命。

    “张兄,有几位朋友前来拜会。”满天星阴笑着在棚外抱拳行礼:“容在下为张兄引见。”

    “不敢当,诸位坐。”他口中客气,身子却安坐不动:“想喝杯热茶嘛!自己来。办丧事办得头昏脑胀,大家都在忙,没有人招待,休怪休怪。”

    在这些高手名宿面前,他年纪轻,既无声望也无地位,江湖朋友谁也不知道他张宏毅是老几。过去的十年中,知道他张宏毅是四海报应神的人,决不会活着向分人胡说八道。

    五个人除了满天星之外,全都有点不悦。四个人显得隐现怒意,但又不得不忍住怒火在凳上落座。

    满天星有点不自在,替双方引见了。另两人是千手灵官甘—中、绝笔生花沈儒。

    他心中有点不安,干手灵官与绝笔生花,皆是当今江湖上不凡的高手,白道英雄中的代表性人物。看来,这些侠义英雄沆瀣一气,蛮干到底了。

    千手灵官早年吃了几年公门饭,声威远播,上了年纪,依然自负而脾气暴躁,首先感到不耐。

    “张老弟前晚冷血地谋杀了天河钩叟金老哥,刀斩霹雳剑客弓老弟的右手,武功出类拔萃,心狠手辣极为出色。”千手灵官阴森森地说:“据老夫所知,当今之世,具有如此高明身手的年轻朋友,屈指可数,但似乎从来没听人提及老弟张宏毅的名号,但不知老弟在何处得意?”

    “我张宏毅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生意人,做买卖有时赚钱,有时赔本,并不怎么得意?”他故意歪曲对方的话题:“我承认我心狠手辣,对付那些想要我老命的人,我的宗旨是以牙还牙,虽然以牙还牙并非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但除此之外,象我这种无权无势受迫害受侮辱的人,似乎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选择,这是唯一可以采用的办法了,甘前辈是否同意,我不介意。”

    “老弟这种猖狂的性格和态度,确与天风狂客相同,意气相投,自在意中。”

    “甘前辈,可惜张某与天风狂客互不相识,天风狂客的性格和态度是否如此,张某并无所悉。”

    “咦!老弟替天风谷的人撑腰……”

    “甘前辈,我明明白自再说一遍,我不认识无风狂客,也无意为天风谷的人撑腰……”他脸色一冷:“我之所以心狠手辣,是因为你们这些使义英雄想要我的命,而我张宏毅没招惹任何人。与无风谷的人在一起,是因为我与天风谷的人同是受害者。”

    “你的话……”

    “甘前辈,你是前来与在下说理呢,抑或是前来指责在下的罪状?”

    “当然老夫要说理。”

    “好。甘前辈知道伏龙公子的所作所为吗?知道霹雳剑客的卑劣行径吗?”

    “正邪之间……”

    “甘前辈,你不是来说理的。”他冷笑。

    “老夫……”

    “在我的心目中,正邪之分不该是某些人认定的。我也不问谁正谁邪,只认定事实,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自认侠义自认是英雄的;也并不是每一个自以为是正道的人士,见了被认作邪魔的人,便可以毫无理性地加以搏杀的。天风谷的人,这次并未招惹任何人;鲁东五霸也没有沿途为非作歹孤竹君父女犯了罪,也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随便格杀的,病虎是强盗,你们既不是苦主,也不是公人,你们无权说杀就杀他。在下一个过路的,既没偷别人的老婆;也没踩任何人的祖坟;更没向那一个杂种脸上吐口水;绝没有讽刺那一个狗王八的老娘偷人养汉;偏偏就撞了邪,就有那么多卑鄙无耻的贱种,不断地向在下寻衅找岔……”

    “住四!”冷刃雷珠忍不住怒叱。

    “你少在我面前摆威风,你只是一个欺善怕恶、浪得虚名的狗熊,你叫甚么?”张宏毅大声说:“你们已经表明了态度,你们可以走了。”

    他下逐客令,态度渐变。

    “张兄,有话好说……”心中暗暗叫苦的满天星,急得满头汗。

    “还有甚么好说的?”他拍桌而起。“死的人都死了,命定被杀的你们都杀了,认定该用诡计买杀手活捉的也捉走了。死的人不会瞑目,被捉的人生死两难,我这个死里逃生的人,必须替死去的人复仇,替幸而活着的人申冤,也为自己雪恨。有甚么恶毒的手段,你们施展出来好了。”

    “张兄,你不认为在此种情势之下,你还不顾……”

    “我知道你们的人愈来愈多。你们认为我张宏毅必须屈辱地接受你们的摆布和安排。”

    “这是……”

    “我张宏毅不信邪……”

    千手灵官缓步到了栅外,哼了一声。

    “你出来,老夫要让你相信。”千手灵官狞笑:“让你相信谋杀天河钓叟,该受到什么样的报应……”

    话未完,棚左十余步外的高梁地中,突然传来一阵震耳的狂笑,接着踱出一位英俊绝尘,有如临风玉树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丽绿衣女郎。

    “千手灵官,你是什么东西?”年轻人一面走进,一面骂人:“老而不死谓之贼。老不以筋骨为能,你凭什么还站在太阳下充人样?你简直无耻。”

    千手灵官怒火焚心,居然不立即发作。

    “你这小疯狗好利的嘴牙。”千手灵官居然沉得住气:“你姓什么……”

    “我姓赵,赵四爷。”年轻人站在丈五外,绿衣女郎则在右侧丈外嫣然笑立:“甘老狗,我大哥平生正直,义理分明。他会理直气壮地杀该杀的人,决不会谋杀,你竟敢污悔他的人格,你一定是该死的人。”

    “你……”

    “你双手已经暗藏了好几种暗器,该你露一千只手的时候了,我赵四爷等你,我杀人一定要有正当的借口,你不发射暗器,我就没有杀你的机会啦!”

    冷刃雷珠忍耐已至极限,伸手挡住了千手灵官。

    “小辈,你也狂够了。”冷刃雷珠厉声说:“你一定知道咱们这些人的身份来历,竟然胆敢……”

    “哈哈哈哈……”赵四爷用大笑打断对方的话:“我不但完全知道你们的身份来历,而且知道你们这些假侠义英雄们,肚子里到底怀了些什么鬼胎。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这人从不自命英雄,从不让对方有施展独步武林绝技的机会。”

    “你是说……”。

    “你的雷珠很讨厌,所以我不顾冒险。当你的手稍稍一拾,我就会整得你半死不活。”

    “可恶……”

    冷刃雷珠不信邪,骂出两个字,左手疾抬。

    淡淡的物体形影,已先一刹那没人冷刃雷珠的左肩并,是一权制钱。

    冷刃雷珠的左手抬不起来了,五指一松,掉落三颗火红色的鹅卵大雷珠,落地并未爆炸。

    棚外已经来了不少人,天风谷的五个人都赶来了。

    所有的人,皆不曾看到飞钱,却看到冷刃雷珠的狼狈神态,全都大吃一惊。

    “你还有机会拔剑。”赵四爷说:“可以抽冷子给我致命一击。你瞧,我身上没带刀剑,正是你大好的机会。”

    冷刃雷珠右手捂住了左肩井,脸色苍白象僵尸面孔,踉跄举步,吃力地自顾自走了。

    千手灵官是暗器的大行家,大吃一惊,向六位同伴一打手式,四个人仓徨退走。

    “好走,不送啦!”张宏毅高声送客。

    “最好让他们爬回去!”赵四爷的嗓门更大。

    “四弟五妹,你们怎么来了?”张宏毅向两人招手:“进来坐,喝杯茶。”

    “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四爷气冲冲地坐下:“多日没接到你平安到家的信息,你以为我们会放心?你……”

    “你听我说,这是我个人的恩怨。”

    “鬼话!二哥二哥,六妹七妹全来了,我们……”

    “你们必须袖手旁观。”

    “什么?大哥……”

    “需要你们插手,我会告诉你们。记住大哥说话算数。”

    “你这岂不是故意整人吗?”

    “老四,就是你不听话。五妹,带他走。”

    卜家大院人心惶惶,天一黑就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四面都是民宅、街巷,想完全阻止功臻化境的人入侵,事实上不可能,防不胜防,因此,主人满天星根本就失去信心,只能尽力而为,走一步算一步。

    内院,当然是主人的宿处。东院,安顿着卧龙公子一群侠义英雄。

    英雄们确是愈来愈多,西平本来就是南北大官道所经处,每天过境的南来北往旅客甚多,旅客中有各色人等。蚊有蚊路;鼠有鼠路;途经四平的侠义道人士,也就必然地被同道满天星请入卜家大院,设法留住这些过境同道助拳。

    有不少人一听对头是天风谷的人,心里就发冷发抖,表面上不好意思断然拒绝,心里面却另有打算,少不了一而再声称自己的事是如何紧急忙碌,必须加快赶到目的地。无法留下助拳,第二天就匆匆告辞脱离是非之地。

    当然有不少人留下,其中大部分是满天星、霹雳剑客、冷刃雷珠的朋友,好朋友一断手一伤肩,不留下来助拳,道义何在?

    晚膳罢,主人满天星到客院来陪客人品茗;商谈应付即将到来的恶劣情势。一个姓张的已经不易应付,自下姓张的朋友已经赶来,以后……以后还有多少人赶来?这是满天星最为担心的事,不管日后有何变化,反正他这个主人得负起责任来,成败关乎他的生死,可不是好玩的。

    客庭中有十余位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品茗,一面神色凝重地交谈。

    但不知道葛老兄,能不能从许州把擒龙手王老前辈请来共襄盛举铲除邪魔外道。”一名花甲老人老眉深锁:“王老前辈是目下武林三老之一,如果他老人家不来,咱们必须准备应付可怕的强敌,真该预作最坏的打算。目下这里除了卜老兄之外,武功与声望最高的人,该算千手灵官甘兄与绝笔生花沈兄。而据卜老兄所说有关今早发生的变故,甘兄与沈兄恐怕也对付不了姓张的党羽姓赵的人,咱们岂不是毫无胜算了?”

    “目前除了等候朋友们赶来协助之外,确是无可奈何。”绝笔生花苦笑:“姓赵的飞钱破内家气功绝技,决不是咱们在座的人以能对付得了的。”

    “那么,咱们岂不是束手待毙……”

    “还不至于那么恶劣。”绝笔生花说:“一比一,咱们当然很难操胜券,真要大举去生死相决。咱们的气势并不弱。兄弟的意思,还是赶快加以分配人手,以三比一为原则,尽量避免接受单挑指名决斗。在擒龙手王老前辈到来之前,必须以逸待劳只守不改。今晚决不可再派人前往搜杀他们,如果我所料不差,今晚去的人,必定会遭遇不测。九死一生。”

    “是的,所以今晚预定派出的人,已经得到取消的通知了。”满天星显得有点心神不宁:“我所耽心的是,今晚恐怕我们不去,他们却来。”

    在座的人,全都脸色一变。

    “所以,咱们必须及早为谋,赶快分配人手。”绝笔先生郑重地说:“如果他们敢来,咱们就用不着有任何顾忌了,任何自卫的手段都是正当的。”

    “对,我赞成沈兄的办法。”神拳霸剑沉声说:“咱们以逸待劳站在暗处,先用暗器阻敌,再聚而歼之,这是生死关头,不是技印证或个人寻仇报复,不需把武林规距搬出来论公道。”

    “也好,咱们这就准备分配人手……”。

    一声鬼啸发自天宇,从厅门传入直震心弦,似乎冷风四起,驱走了室内的热浪。

    似乎灯火摇摇,鬼啸声益厉。

    众人心中一惊,不约而同急掠出庭。

    鬼啸倏止,换了刺耳的阴笑。

    院子广阔,四周摆设了不少盆栽;也有几株花树,设有纳凉的凳桌。

    院子中心,三个黑袍人并肩而立,夜色朦胧,看不清面目,但看穿着身材,可看出是两男一女,都佩了剑挂有囊,刺耳的阴笑声。发自站在中间的黑袍男人口中。

    “什么人?”满天星是主人,所以沉声问。左右,十一位侠义名宿严阵以待。

    “孟兰会九幽三厉魄。”发阴笑的人语音更为刺耳。“我,烈魄连吴楚。”

    “哦!卜某没料到寒舍竟然能接待孟兰会杀手的人大驾,请客庭一叙,请。”满天星心中一宽,还以为张宏毅带人找上门来呢。

    在座的人,全都脸色一变。

    “所以,咱们必须及早为谋,赶快分配人手。”绝笔先生郑重地说:“如果他们敢来,咱们就用不着有任何顾忌了,任何自卫的手段都是正当的。”

    “对,我赞成沈兄的办法。”神拳霸剑沉声说:“咱们以逸待劳站在暗处,先用暗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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