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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让老蛟开始感觉到吃力。它骤然腾高,直接甩下丁萱。
腰上一松,丁萱整个人就朝下坠去。这一次,恐惧感终于席卷全身,她撕心裂肺地尖叫出声。“律铭!”
话音刚落,她扑通一声掉进水里。竟然是水!下意识心里有一秒的松懈,而一秒后她已经昏昏沉沉地往下坠去。从高空坠落,水的巨大拍力让她意识模糊,力气也慢慢抽离。
蛟龙咆哮一声潜入水,腾起水底的淤泥,用尾巴卷起丁萱掀到斜堤上。
她浑身湿淋淋地仰躺在堤岸上,慢慢睁眼睛,看到蛟龙追向老蛟的身影。而脑海里的黑暗又重新席卷过来,占据了她所有的意识。
……
水,到处都是水,淹没她的耳朵眼睛。她挣扎着,可脚底却仍旧触不到底……
丁萱刷地从睡梦中坐起身,额头一片冷汗。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白色窗帘边的水仙亭亭玉立。
这是她家里,她的卧室。
丁萱摸了摸后脑勺,依旧隐约头疼。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她掀开被子站起来,连鞋子也来不及穿便拉开门。
“嚯,醒了?”九尾正在冰箱里翻吃食,嘴里叼着一盒酸奶。
“现在几点?”
“下午三点。”九尾悠闲地喝着酸奶,“你姐姐在主卧,她已经醒了一次,吓得不轻,被我灌了安眠药,肯定能睡到明天——你最好想想要怎么向她解释昨天的事情。”
丁萱立马打开主卧门,丁若棋果然正睡着。
“昨天……”她迟疑。
“我没找到老罗。后来过来在工地找到你姐姐,而你在上游水坝边。”九尾将酸奶盒子投进垃圾桶。
“律铭呢?”
“没看到他。”九尾又自顾自拆开一袋碧根果,“不过他受伤了。堤坝上有他的血迹。不过,我能猜得到他受伤后会去哪。”
“什么地方?”丁萱立马问。
“我劝你别去。”九尾悠闲地打开电视,“我早就看过一眼了,他现在状态不对劲。”想了想,用一个词来形容,“兽性大发。”
“……什么意思?”丁萱看着他在沙发上冒头的背影。
“意识就是说,”他伸出左胳膊,上面有明显的血痕,给丁萱看,“作为蛟的本性占据上风,压灭了人性。”
“那什么时候会好?”
“不知道。”九尾想了想,“这是第一次。以前也见过他眼睛变蓝的情况,不过很快就好了。”
丁萱转头回卧室换上白色衬衫和牛仔裤,梳好马尾,推门出来。“告诉我地址。”语气毫不犹豫。
“你真的要去?”九尾拿着碧根果仁的手停住,“我可不保证有什么后果哦。”
丁萱将手机和充电宝塞进包里,到门口换鞋,再一次强调。“地址。”
“月亮湾半山别墅12号。”
……
月亮湾说是湾,却是山坡名字,依形状而命名。一条道路环山而上,两边人工树林茂盛,芳草萋萋,景色宜人。顺着道路往上,每隔一段路就建有一栋别墅,亭台楼阁风格各异,掩映在绿荫里,如油画般优美。这些别墅早年当年用来安置苏联来华援助科学家。中苏关系降温后,便搁置近乎废弃。而后有政府背景的地产商将其买下,几经修缮后借着政府声明出于环保绿化考虑不再对月亮湾进行房产开发的消息,高额出售。但由于价格过高,因此一度卖不出去。这几年才慢慢全部有主。
12号别墅位于半山腰,与俄式风格的11号相比,是一栋非常具有现代风格的建筑,总共两层,外墙纯白,庭院里撑着大顶的阳伞,伞下木桌藤椅,鹅卵石铺路,再加上别墅外花木茂盛,放眼望去一片葱葱郁郁。
别墅大门没关。
丁萱推开门,屋里似乎没人。沙发茶几摆设跟样板房一样一尘不染。
丁萱将包放到沙发上,踏上旋转楼梯朝二楼走去。
西面背光的卧室,房门微微掩着。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最后深呼吸一下,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室内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垂到地上,遮住了窗外浓荫下本就不多的光亮。窗帘与床头桌中间的墙角,靠坐着段律铭。迷蒙的光线里,有腾起飞舞的轻屑,他的身形模糊,屈膝,低垂着头。衣衫染着晕开的淡粉色血迹。听到门口响动,他抬起头,眼睛是毫无杂质的深蓝。
丁萱突然停住脚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模样像极了曾经在海边要淹死她时可怕的样子,冷酷无情,毫无人间气息。
下意识的,她后退一步,握紧门把手。然而就是这一个动作让他瞬间扑了过来,天旋地转间,她摔倒在地,后脑勺嘭一声砸在地板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而渐渐清晰的视线里,他就在上方,一动不动盯着她由于呼吸而起伏的洁白脖颈,像是打探自己的猎物,思考着从哪里下口。
“是我……”她颤抖着开口,声音低哑,“律铭,是我……”她强迫自己看着那双蓝眼睛,试探着,试探着伸手抚上他的胳膊。手下感觉到他胳膊上的肌肉瞬间一紧,烫得吓人。而那双眼瞳也瞬间犀利起来。那一刻丁萱提心吊胆得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然而幸好,他没有下一步动作。
“律铭,我是你的爱人……”她轻轻念着,能感觉到他在听,他在斟酌她的话语。可是他的眼睛却丝毫没有要变黑的迹象。
或许……或许那样有用?丁萱一滞,紧紧咬住嘴唇。是的,她……可以做到。她可以拯救他,她不害怕,她……愿意。
她的手依旧有些颤抖,在他目光注视下,移到衬衣领口,慢慢,一颗一颗解开扣子。
因为呼吸,她胸口起伏着,却依旧坚持,直到解开最后一颗扣子。
他依旧一动不动注视她。
丁萱伸出冰凉的双手,触摸他的脸颊,手指插在他黑发间,他没有抵触。
“律铭……”她低声喊着他的名字,悄然抬起头,用唇触碰他的下巴,停顿片刻,轻轻将他的头往下压,吻上他带着血铁锈味道的唇。宽松的衬衣没有了约束,从她抬起的肩头滑落。
他任她动作,没有要配合的意思,也没有拒绝。那双眼睛却似乎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心里满满浸透了另一种羞怯与绝望,与害怕交织,混着无措,让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滑过太阳穴,打湿头发。
她依旧颤抖着,光、裸的皮肤在夕阳山间略带凉意的空气里起了浅浅的颗粒,她紧紧闭了闭眼睛,希望碾碎那些灰败的情绪。她不能屈服,不能。
突然间,凹陷的锁骨处触到了浅浅的鼻息。
她睁开眼,看到他低下头,鼻尖触碰在她肩膀处。丁萱试探着,拥抱住他的腰身。他身上的温度依旧高得吓人。
从这个角度,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却将主动权完全赋予他,她听话,她服从,她爱慕,她会走向站在黑暗尽头的他,走向他所指引的方向,哪怕前方一片黑暗,没有光亮,万丈深渊。
她紧紧拥住他的脊背,哽咽出声。
他停顿片刻,唇落在她圆润的肩头,牙齿咬断了她的肩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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