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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面上的事,城里住户谁人不知,况且我与李兴来到此地乃是从莱州转道,并非公干,我之前听得街面上的人说只是有一人动了手,若处置不当,怕影响了大人的官声,不如单罚了那动手之人,再多赔些汤药费,也叫这县里之民知道大人的公正贤明”。
那县令听得黄信一席话,心里只是烦躁,便道:“今日天色不早,不如等到明日再决不迟”,那黄信本欲再劝,只是这县令已然是迈开步子走了,他只得作罢。那一干公人得了钧令,只说今日大人不再问案,便请教当值的田押司如何处置这林明一干人犯,那田贵便叫几个衙役收了几人的佩剑、腰刀,要将几人押入县牢,路上林明便每人使了五两银子,那几个公人知道这斗殴本是小事,虽然上面有心要这几人好看,多半判不得甚重罪,此刻有每人得了分量不错的银钱,自是喜欢。等到了牢里,三班公人,林明都自然打点了一番,谁不欢喜。
眼看几人即被关入县牢,那黄信只道自己先前是在几人面前打了包票的,如今这般模样,便叫来了个体己人去牢里看看这几人情况如何。不想那人来报,几人被押进牢里,县里有令,水米不准见,黄信便又拿了一二两银钱叫那人买了点饭食送到县牢,那些公人只当看不见,叫林明等几人吃了。而那李兴此刻伤已好了,又听说那田押司故意使人不予林明等几人吃喝,心里也舒畅了不少。如此两三天,那县令才升堂问案。
想这几人是黄信亲自拿的,涉案的苦主又是这黄都监的下属,此刻也在公堂侧边坐定。那县令听得黄信道那日现场忒多人看见了当时的情况,此刻外面又是人山人海的,心道:“这几人又是新近闻名的英雄好汉,且我这舅子的上官黄都监似乎也不意重判,不好过于自专,等到过个时段,这本县民众忘了这茬,到时候随便寻个由头,在自己这地面上,自有办法炮制他们,不如卖个顺水人情,胡乱判了”。便狠拍了那惊堂木,判了:“王大牛、赵小五、林光街头滋事,与人斗殴,判每人杖二十,林明鼓噪三人潜逃,与三人同罪,同时罚赔汤药五十两。”那黄信听得县令这胡乱判了,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心道:“这等浑人,如何能知一县之事。”便一言不发,那县令见黄信对这判决无甚异议,便下令退堂。
林明等几人莫名其妙挨了二十杖,话说这些公人多半是对靠山村的四位好汉多少有些敬佩,便胡乱瞎打了,活做的漂亮,外人看去,只是这皮开肉绽,好不吓人。早已有一个老都管跑来看了这场面,又跑回县令府上,对着那李兴与县令夫人,仔细说了,尤其将这几人吃了杖脊的血淋淋的画面绘声绘色说了,那李兴姐弟二人高兴的跟吃了蜜一样,立即叫下人准备酒菜,坐下美美地吃了数杯。
县衙外里外围了一圈子本县城里的各色人等,听到县老爷这等判决,无不摇头。那黄信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待到县令退了堂,一干公人散尽了,才出了县衙,假装回驿馆,走到半路转道追了上来,林明只道上回是黄信差人送饭,此次判决结果虽令人气愤,但这黄信怕还是说了不少好话,不然不会追上来。当即拿出纹银五十两,只道是:“感谢黄都监活命之恩,些许银两,不成敬意”。那黄信心里正有愧,如何肯收,末了,推脱不了,才收了银子,才说“我知道你几人都是好汉,可这挨了你们拳脚的乃是县令夫人的亲弟弟,便是在青州军里差事也是京里张左承递了信来的,今日的判决,怕已经是县令未发真狠,几位好汉日后多多小心,以某看来,这县令日后少不得要寻你们的不是”,林明听了,连忙道了谢,施了礼,只道是:“几人身上都有伤,不便久留”,便告了辞。几人收拾了自己家伙什,整理之后,牵了马便准备走。那黄信看了看那银子,又追上前几步对林明又说“几位好汉,一身本事,他日若是有不如意时便请来我青州,黄信定要举荐一番,那青州统制官乃是吾师傅,武艺十分高强,又特别爱惜武艺非凡之人,希望他日有空得见”。几人复又答了谢,骑了马,出城而去。此时,那黄信看到林明骑白马,腰配宝剑,大戟在手,脱口而出“这世道果真是,英雄没于野、小人占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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