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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财被强盗抢劫一空,哪还有钱?”
“不不不,好汉,我在老丈人那里还存了一大笔钱,你要多少,我全都给你,千万饶命。”
那人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干我这一行呢,谁出的价钱高,我就替谁办事,要论钱财,你如何能跟那个人相比?我若是拿了你的钱,放过你了,回头那人再加码,定要取你性命,却待如何?”
“谁……谁雇你来的?”
“这个我不能说。不过,黄泉路上,好教你走的明白,你替人办事,知道的东西太多,你要是不死,他日反起水来,岂不是让人睡不着觉?所以不管花多大代价,那人也要叫你非死不可。”
孙建心中雪亮,立时明白是谁要取他性命了,他咬牙切齿,怒声骂道:“这老杂毛,枉我多年来卖命……”
活阎罗狞笑道:“你现在明白得太迟了,下去跟真正的阎罗王诉苦吧。”
他高举牛耳尖刀,就要当头砍下。
那边厢忽然有人喝道:“什么人?敢光天化日下当街行凶?”
活阎罗似乎是愣了一下,忽然松开孙建,将身一纵,窜进一个小巷,转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孙建呆了一会,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安全了,活阎罗被人撞破当街行凶,似乎是不敢再继续下去,居然就这样放过了自己。虽然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但自己能够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管他活阎罗怎么想的呢。
他爬了起来,四处望了望,活阎罗固然是不见踪迹,连那阻止行凶的路人也不见了,不知是谁无意间救了他。四下里很安静,如果不是右手断处的剧痛提醒着他,几乎要以为身处梦境了。
他跌跌撞撞的扑向自家大门,左手使劲拍打了几下,过了一会,他老婆过来开了门,见到他满身血迹的模样,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孙建使劲推开她,跑进屋子。全家老少都被惊动了,有嚎哭的,有切齿痛骂的,也有人赶紧拿来纱布,替他包扎伤口。
忙乱了好一阵,才有人小心翼翼的问起怎么回事。孙建脸色苍白得可怕,失血过多让他一阵阵晕眩。但他神智总算还是清醒,只是咬着牙,怒声说道:“咱们赶紧搬家,连夜搬走。去西凌城,我要去见知县老爷。”
被人袭击报官乃是应有之义,但为什么要搬家呢?家人们都不理解,但是孙建除了老杂毛、肥胖猪之类的乱骂一气之外,并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
这天夜里,横行谢家村多年的孙建悄然离开了,他走得很决绝,更没有惊动村里其他的人。村民们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才发觉有些异样。
这天上午,谢家村又发生了一件奇事。从县衙门里来了几个捕快,闯进村里最大的地主谢老财家,将铁链子往谢老财脖子上一套,牵着就走。有人试图上去阻拦,被那些捕快用棍子一顿乱打,带队的捕快拿出知县老爷的手令,说是谢老财牵涉到一桩恶意伤人案,拿他回衙门去调查。
谢老财原本在悠哉游哉的遛鸟儿,突然遭逢变故,整个人都懵了。除了叫自家老婆子赶快拿钱到县衙门去打点以外,别的话都来不及多说。
这桩案子在整个西凌县都相当轰动,毕竟谢老财的管家孙建指控自己的东家买凶杀人,以期灭口,这种剧情在民间传说中很有市场。双方在县衙门打官司,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年多,光是公开升堂审理就进行过三次,但并没有审出个结果来。
谢老财当然没有一直关在县狱,在拿钱打点之后,他第二天就被放回了家,但是苦头显然没少吃,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骤然受到大惊吓,精神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他怎么都想不通,孙建咋就反咬自己呢?那断手的伤是怎么来的?自己没有给他补偿被盗劫的损失,固然有可能让他怀恨在心,但总不至于如此严重的自残,然后再来报复自己吧?只是现在两人势如水火,他也没办法找孙建沟通。
知县史克朗在这个官司中收获甚丰,他吃完原告吃被告,谁给的钱多谁就有理,官司拖得越久,对他就越有利。尼玛,这是一处不可多得的财源啊。至于原被告谁更有理,跟史大老爷有何相干?
据说,西凌工坊的莫相公知道谢老财和孙建撕扯起来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咬去吧。”
说罢,他笑了笑,笑容显得颇为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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