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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的高宗皇帝登基后纳了先皇的一个妃子为嫔,那个时候,可是轰动了天下,为满朝文武所诟病,偏偏高宗皇帝痴恋那个女子,甚至后来还立了她的儿子为太子,不仅失了臣心,亦失了民心……而那个太子后来便成了前朝的末代皇帝。
原玉怡目露同情道:“齐王府的后宅乱,最后倒霉的还不是霞表妹……”这好点的人家哪里还看得上齐王府,想要攀附齐王府的又会是什么好人家!“过两天,我还是得去看看霞表妹,陪她聊聊天。”她们四人之中,现在也只有她还能进齐王府的大门了。
“怡姐姐,”南宫玥忙道,“那你干脆帮我送点年礼给霞姐姐,我也不方便给她捎东西。”
南宫玥这么一说,傅云雁和蒋逸希也争先恐后道:
“玥儿,你这个主意好!”
“怡妹妹,你也替我捎些东西吧。”
原玉怡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你们既然要求我办事,还不好好地贿赂我?”
“这个简单。”蒋逸希笑吟吟地说道,“怡妹妹,你不是喜欢我煮的雪水茶吗?难得今年瑞雪,今日六娘又请我们过来赏雪,正好我们从梅花上扫些雪水存起来,来年开春我再煮茶给你们喝怎么样?”
这腊梅上的雪是香的,扫下花瓣上雪,封入罐子中,待到来年便可用来煮茶,这茶中便会带着梅花的香气。
不过这花瓣上的雪就这么一点,想要积累成一罐子可要费一番功夫。
不过也正因为费功夫,喝起来才会觉得格外香甜吧。
蒋逸希这么一说,原玉怡立刻两眼发亮,对南宫玥和傅云雁道:“玥儿,六娘,今年开春的时候,希姐姐请我喝过雪水茶,可香了!”
“扫雪煮茶,这个主意甚好。”南宫玥笑着点头道。
傅云雁好奇地从一朵花上拈了点雪花,凑到鼻头闻了闻,道:“阿玥,好像确实有点香。”
不过,扫梅花上的雪……
她看了一圈周围那丁点大的梅花,真是头也大了。
原玉怡自然看了出来,笑眯眯地威胁道:“六娘,你若是敢躲懒,那以后我们喝雪水茶可就不叫你了!”
傅云雁无奈地举双手投降。
丫鬟们很快取来了几个陶瓷的罐子以及几把小刷子,四个姑娘便分头扫起雪来,一边扫,一边聊天,而她们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不好意思看着,也一起帮起忙来。
这一扫,便忙到了午时。
一位老嬷嬷过来含蓄地提醒她们午膳已经备好了,于是傅云雁便带着她们去了离花园最近的望梅阁。
望梅阁中早就烧起了火龙,一进门,就觉得里面暖如春夏,与外面的冰天雪地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
丫鬟们忙替姑娘们解下了厚厚的斗篷,南宫玥顿时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
原玉怡也是一样,捶了捶酸软的胳膊说:“原来扫雪这么累,希姐姐,你可真有耐心。”
蒋逸希掩嘴轻笑道:“累才好,明年喝起茶来才更香。”
见姑娘们都坐下了,丫鬟们一个个地提着食盒进来了,然后把热腾腾的菜肴一道道从食盒中取出上桌……
用了午膳后,丫鬟们又上了热茶给众人消食。
热茶下肚,整个人便从内到外地热了起来,姑娘们的脸颊上都浮现淡淡的红晕,看来都是容光焕发。
傅云雁突然做了个手势,她的贴身丫鬟便捧着一个红木托盘过来了,上面放着几方帕子。
南宫玥她们还没搞清楚,那个丫鬟已经一人给她们奉了一方帕子,南宫玥的是月白色的,原玉怡的是淡黄色的,蒋逸希的是梅红色的,每一方帕子上都绣了一枝梅花,只是绣工实在是平平。
南宫玥眉眼微动,脱口问道:“六娘,这些莫不是你绣的?”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灼灼地看向傅云雁,傅云雁沾沾自喜道:“阿玥你可真聪明。你们看,只要我用心做,还没什么做不好的。”
南宫玥和原玉怡、蒋逸希互相看了看,虽说着帕子的绣技连八九岁的孩子都不如,但是对傅云雁来说,确实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原玉怡掩嘴取笑道:“六娘,这么快就开始绣嫁妆了啊?”
“那可轮不到我。”傅云雁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娘说了,也就指望我绣个帕子、荷包什么的就够了。”
她这话倒是说得其他几位姑娘有些同情傅大夫人了。
“怡表姐,”傅云雁忽然贼兮兮地看向了原玉怡,“我什么都告诉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原玉怡狐疑地眨了眨眼,一头雾水。
傅云雁嘴角狡黠地弯起,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怡表姐,我听说表姑母在帮你相看了,是不是真的?”
原玉怡怔了怔,第一反应便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想让傅云雁太得意了,道:“就算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当然是帮你去打听打听人品啊。”傅云雁理所当然地说,“万一是那种讨人厌的人家,以后不准我上门那可怎么办?”
原玉怡又是一愣,这一回,倒是眼眶有些湿润。六娘倒是跟自己想到一会儿去了。
眼看着身旁的好友一个个有了归宿,原玉怡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一方面期待自己也能遇到相敬如宾的夫君,另一方面也觉得惶恐,对于未知的将来感到不安……
“六娘!”原玉怡扑了上去抱住了傅云雁,“那我可指望你帮我掌眼了。”她故意把脸埋在傅云雁的怀中,惹得傅云雁嫌弃不已地推开了她。
一旁的蒋逸希和南宫玥相视一笑,由着这表姐妹俩笑闹成一团,自顾自地闲聊着。
小小的屋子中充斥着姑娘们明亮的笑声,仿佛早春提前来临。
原玉怡与傅云雁笑闹了一会儿,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朝蒋逸希看去,问道:“希姐姐,我听说,最近皇后招了不少人家的小姑娘进宫说话?”她双目闪闪发光,很显然,她的问题绝对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
这一句一下子引来傅云雁和南宫玥的注意力,她们也想到了,傅云雁眨了眨眼,道:“不会吧?五皇子才九岁呢。”言下之意是原玉怡是不是想太多了?
蒋逸希只是喝着茶,默不作声,她不说话,反而让她们怀疑原玉怡的猜测没有错。
难道说,皇后真的在帮五皇子相看人家了?
“过了年,五皇子也该十岁了。”南宫玥淡淡地说着,心里却有几分感慨:时光飞逝,那个曾经没活过六岁的小男孩现在已经这么大了,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南宫玥凝眸一想,最近皇帝对五皇子越来越关注,因此朝中立五皇子为太子的风向越来越明显,现在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不是成婚,就是已经定亲,也只有五皇子的亲事没有定下……说不定,这也是皇后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皇帝的意思。
选太子妃跟选皇子妃的标准总是不一样的……
几位姑娘都是若有所思,不过无论如何,这事跟她们关系不大,很快,她们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这一日在愉快的氛围中匆匆过去,过了未时,几个姑娘就一一与傅云雁告辞。
当南宫玥回到镇南王府的时候,才刚刚到申时一刻,还在二门时,鹊儿便禀报说朱兴有事找她。于是南宫玥干脆直接去了外书房。
朱兴很快便匆匆赶来,行了礼后,直接禀报道:“世子妃,郑直已经被押到王都了。”
坐在书案后面的南宫玥微微点头,问道:“……他怎么说?”
南宫玥没有问郑直到底招没招,因为她还是挺相信朱兴那些人的手段的。
“郑直招认,是继王妃命他来柳合庄收银子的。他主要负责的是北方这几省的庄子和铺子的收益。每半年收一次。”
“每次有多少?”
朱兴愤愤然地说道:“他一开始还说只有两三千两,后来用了刑,才招认说,每半年就有两万多两收益!”
“两万多两。”南宫玥平静地说道,“世子的产业有一多半在北方,再加上南方和其他地方的收益,粗略算来,继王妃一年至少可以从世子这里得到近十万两。”
朱兴恨得咬牙切齿,从怀里取出了几张银票,又说道:“世子妃,这是郑直身上抄来的,从各个庄子和铺子里收到的银票,总共有一万三千两,您看要如何处置。”
南宫玥思吟片刻,说道:“暂且先放着,待我把余下的庄子铺子整顿之后再一并处置。”
距离王都最近的只有柳合庄和另一个名叫白林庄的庄子,以及位于王都的一家铺子,南宫玥打算先从这里着手。
朱兴恭敬地应了。
南宫玥随后又道:“我仔细看过账册,光凭北方的这几个庄子和铺子,若是按正常收益来计算,一年总共也不足两万两。”她神色平淡,但心中却是按耐不住的愤怒。
柳合庄是萧奕名下比较大的几个庄子之一,类似这样的庄子,哪怕是丰年,每年的收益也不过两三千两。但牛管事每半年就能上交小方氏三千两,可想而知,这些银子是哪里来的!为了这些银子,这些年来,小方氏也不知道败坏了萧奕多少名声!
也难怪前世的萧奕会如此恶名昭著。
南宫玥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道:“牛管事现在去了哪里?”
“郑直说,是去了南方。”朱兴回答道,“但郑直也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应该是真不知道,他熬不住刑。”
“南方吗?”南宫玥喃喃自语。
她这些日子已经把账本看得七七八八的了,萧奕手中的产业以北方和江南那边的最多,北方以庄子为主,江南则主要是田地和铺子,其中有八成在前几年里陆续换了管事。而其他一些产业,比如矿山、船厂、钱庄之类的,从账目来看,倒也还干净。
或许是小方氏并不知道萧奕还有这些产业,也或许是她没找到插手的机会。
而牛管事会在这个时候去南方,莫非……
“世子在南方有一个船厂。”南宫玥抬眸说道,“我怀疑小方氏是不是开始打船厂的主意了。”
“可恶!”朱兴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的骂了一句粗话,但立刻就意识到南宫玥在这里,忙低头道,“世子妃,那现在怎么办?”
“有什么可以着急的呢。”南宫玥笑了,“既然知道他去了南方,派人截下来也就是了。”
朱兴也不禁笑了,拍了一下自己头,说道:“也是,是属下糊涂了。”他是一时心急了。
“另外,那牛长安现在如何了?”
朱兴露出了一丝阴冷之色,“送到了西北的一处矿山,属下让人去打点过了,绝对死不了。”
南宫玥微微颌首,嘱咐道:“透些消息出去。”
朱兴眸光一亮,“世子妃的意思是……”
“时间没有算错的话,易嬷嬷和我的信也该送到南疆了。再算算牛管事得知柳合庄消息的时间,他的告状多半也要到了。”南宫玥的手指轻轻扣着书案,浅浅一笑,说道,“南疆与王都千里之遥,总得要继王妃先出了招,我才能找到机会收拾她!……这一次,我非得让她把吞下去的那些原封不动的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