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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尤为重要,却是不好随意说出口。
林净尘看了南宫玥一眼,见她眸中掩不住凝重之色,显然也是知道的。
两祖孙的眼神交流没能瞒过蒋逸希,蒋逸希心中一沉,她早就觉得南宫玥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看来果然如此。
“玥姐儿,把你开的方子我看看!”
林净尘一句话,青依就急急地把南宫玥之前开的方子拿了过来。
林净尘飞快地看了一眼,欣慰地颔首道:“不错不错!……只不过,这两样还可以调整一下。”他指点了南宫玥几句后,便又重新写了一张方子交由青依。
“玥妹妹,”这时,蒋逸希苦笑着道,“若是我有什么问题,你就告诉我吧,也省得我胡思乱想。”
南宫玥还是犹豫,见状,四位太医互看了一眼,干脆避嫌退了出去。
林净尘亦然。
看着蒋逸希坚定的眼神,南宫玥终于还是把她的病情告诉了她,蒋逸希顿时小脸煞白,而青依早已经是两眼通红,只觉得自家姑娘怎么如此命苦,好不容易从疫症中死里逃生,竟然又有这么一劫!
“希姐姐,我外祖父医术高明,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南宫玥试图安慰她,这也不仅仅是安慰,南宫玥是真的对外祖父的医术很有信心,只是此刻的蒋逸希似乎是有些听不进去,魂不守舍。
南宫玥也不再多言,蒋逸希现在需要的是好好冷静一下。
……
林净尘这一来,自然也不能离开榆林宫……对此,四位太医欣喜若狂,日日来找林净尘探讨医之道,南宫玥自然也作陪,以致于萧奕也跟着天天来。林净尘眼看着他对自己的外孙女如此上心,心中又满意了不止一分。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九日后才算结束,皇帝派出太医院的所有太医来行宫为众人进行会诊,确定的确没有疫症病人,终于允许他们进入王都。
那一日,各府的下人们早早的就候在了城门口,迎接自家主子归来,而南宫玥、萧奕、众太医、御林军副指挥使和骁骑营副指挥使还需要先进宫,面见皇上。
南宫玥与林净尘在城门处暂时分别,林净尘告诉南宫玥他的暂居之所后,便策马离去。
对于林净尘没有住在南宫府这一点,南宫玥并不意外。以外祖父随性不羁的性子,又怎么能在处处讲规矩的南宫府住得下去呢!
朱轮车很快就抵达了宫门口,南宫玥下了马车,和萧奕等人一起去了御书房。
御林军林副指挥使向皇帝细述这次疫症的详情,并道:“……皇上,臣等恐长狄另有图谋,故而没有先行上折,只待回王都后再亲口向皇上禀报。长狄众人此刻正被关押在行宫!”
事实上,以官语白的原话来说,朝中有长狄内应,若他们在猎宫时,就早早的命人快马加鞭回来禀报了此事,而他们又不在王都,恐会遭人构陷。……毕竟皇上此人耳根子软又生性多疑,当面禀报更为妥当。
“啪!”
皇帝勉强忍耐到林副指挥使说完,终于忍不住重重地一掌拍在御案上。
“长狄!”皇帝勃然大怒,“竟然是长狄!”一想到连自己都差点被这场疫症夺去性命,皇帝就气得浑身颤抖,忙吩咐刘公公,“怀仁,传朕的旨意,命锦衣卫立刻将诚王捉拿归案!”皇帝自认自那长狄的诚王到大裕后一直待他不薄,却不想这长狄果然是蛮夷之族,狼子野心,竟然想要一举覆灭他大裕江山,实在是可恶至极!
刘公公即刻领命传旨去了。
皇帝又细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对于御林军和骁骑营活捉长狄俘虏以及南宫玥解决疫症之事大加赞赏,那之后,就令众人回府歇息。
南宫玥、萧奕等这才谢恩离去。
一出宫门,南宫玥便发现外面已经是全城戒严,萧奕悄悄地告诉南宫玥,锦衣卫没有抓到诚王,诚王已经不在皇帝御赐的府邸,所以皇帝下令全城戒严,抓捕诚王。还叹道,诚王现在想要逃脱恐怕是不易。
萧奕说得不错,诚王恐怕是插翅难飞。
此刻,王都的大街上随处可见锦衣卫的人马成群结队地到处搜捕,不过南宫玥凭借她的朱轮车和萧奕这张镇南王世子的脸面倒是没有遭到不必要的骚扰。
一直目送南宫玥的朱轮车驶进了南宫府,萧奕才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离开。
南宫玥在二门外下了朱轮车,刘嬷嬷、安娘和鹊儿她们早已在那里翘首以盼,一见南宫玥眼睛都红了。
“三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二夫人、二少爷他们现在都在荣安堂等姑娘。”
“……”
几人围着南宫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簇拥着她一路到了荣安堂。
南宫家的女眷以及南宫昕、南宫昊他们都在,南宫玥给苏氏、林氏她们又是请安又是告罪,之后又把南宫琤和白慕筱离开后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却蓄意跳过了其中的惊险与危机,当然也没有提官语白。
林氏哪里不知道女儿是报喜不报忧,频频用帕子擦着眼角。
“二舅母,”坐在林氏身旁的白慕筱亲热地抓着林氏说道,“玥表姐平安回来了,您应该笑才对,怎么还哭呢!筱儿说得没错吧,玥表姐吉人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她的心里不由唏嘘,这位玥表姐,为了仅仅只有名份的婚约就如此情深义重,至死不渝,只可惜,这位镇南王世子纨绔声名在外,根本不值得玥表姐如此付出,待将来她的玥表姐陷入妻妾争风时,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曾经的义无反顾……
“筱姐儿说的是。”林氏连连颔首,拍了拍白慕筱的手道。
南宫玥的目光在两人交叠的双手上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
近一个时辰后,南宫玥和林氏离开荣安堂一起回了墨竹院,路上,南宫玥故作不经意地问起了白慕筱。
林氏含笑道:“你大姐姐和筱表妹也算有心了,自从回了王都后,这几个月每日都来浅云院看我,与我说话,风雨无阻……”其实起初林氏心里也有心怪她们把南宫玥独自留下,但很快也想明白了,女儿的性子一旦做了决定,又怎么听得了劝,便渐渐释怀。
这个白慕筱还是这么会做人……南宫玥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但笑不语。
林氏把南宫玥送回墨竹院,又叮咛了一番,这才离去。
南宫玥在丫鬟的侍候下洗漱了一番,早早地睡下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这一夜,南宫玥睡在熟悉的床榻上,闻着刚晒好的棉被发出的暖暖的太阳的味道,一夜无梦。
因她刚刚回来,苏氏免了今日的晨昏定省,于是,南宫玥用过早膳后,就靠坐在临窗的美人榻上慢条斯理的打络子,经历了那可怕的三个多月,她现在异常怀念这安宁的生活。
这时,画眉进来禀报道:“三姑娘,大姑娘来了。”
南宫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络子,起身迎南宫琤进来。
丫鬟上了茶水点心后就退了出去。
两姐妹手牵手地并肩而坐,南宫琤目光复杂地看着南宫玥,后怕不已地说道:“三妹妹,幸好你平安回来了。”
自从离开猎宫后,南宫琤曾无数次地后悔自责,自己作为长姐,却把三妹妹留在疫症爆发的猎宫中。如果这次南宫玥不能平安归来,不止她自己心里过不去,她也永远无法面对二叔、二婶和二弟!
南宫玥也不打算与南宫琤细数那之后的惊险,故作轻松地笑道:“大姐姐,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
南宫琤知道南宫玥只是在安慰自己,却也配合地笑了。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然后道:“三妹妹,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大姐姐何须如此客气,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南宫玥忙道。
“我想请你外祖父去瞧瞧裴世子。”南宫琤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又说了一句,“三妹妹,我已经跟我爹说了我想与建安伯府议亲之事,我爹也同意了。”
南宫琤的后一句听得南宫玥一怔,看来南宫琤是真的打算嫁给裴元辰了。不过大伯父会同意南宫玥也并不意外,毕竟裴元辰是因为救了大姐姐才会变成那样。以大伯父的性子,他虽然不会勉强大姐姐嫁于裴元辰,但大姐姐既然如此选择了,他也绝对不会阻拦。
南宫琤面色平静地继续道:“我爹的意思是等三妹妹你平安回王都后,就会找建安伯府试探口风。”
如今疫情已解,南宫玥也回来了,那就是说南宫琤和裴元辰的婚事可能很快就会提上日程。
“大姐姐,你放心,我会同外祖父说的。”南宫玥一口应下,她可以想象这门婚事若是重提,府里必定又会起轩然大波。
“大姐姐,”南宫玥紧紧地握着南宫琤的手,“我娘曾对我说,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究竟过什么样的日子取决于自己,而不是对方。我相信无论怎样,只要你意志坚定,就一定能过好!”
“谢谢你,三妹妹。”南宫琤不由笑了,脸上没有悲伤,只有豁达。
看着这个比过去成熟许多的南宫琤,南宫玥突然想了一件事,虽才过了夜,但那件事没准已经传遍了整个王都,南宫琤只是因为置身深闺所以还不知情。
就算自己现在不说,南宫琤也迟早会知道的,还不如由自己告诉她,也好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三姐姐,有一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大姐姐一声为好。”南宫玥缓缓地说道,“……诚王被皇上下旨通缉了。”
如同平地响起了一个炸雷,南宫琤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震惊地看着南宫玥道:“三妹妹,你在开玩笑的吧?这怎么可能?”诚王是长狄的王爷,怎么会被大裕给通辑了?
“是真的。”南宫玥肯定地颔首道,“这次的疫症其实乃是长狄暗中所为。”
疫症是长狄散播的?!南宫琤的脑中几乎乱成了一团浆糊,紧接着心里就起了一丝寒意。
她不认为南宫玥会同她说没有根据的事,既然南宫玥说这事同长狄有关,那必定就是了。长狄居然试图在大裕制造疫症,那可是会涉及到上千甚至上万条人命……南宫琤想想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倘若自己当初真的一时糊涂同诚王私奔了,那现在又会如何呢?
想到这里,南宫琤面色惨白如纸,后怕不已。
有些事毕竟涉及朝政,南宫玥并没有解释太多,只说道:“……皇上已经下令全城戒严,抓捕诚王。”
南宫琤紧紧握着双拳,久久没有说话。
南宫琤心中苦涩难当。
曾经,诚王是她爱慕之人,可偏偏也是他伤害了她。
从那天起,她便没有再想过那个男人,本以为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却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
幸好当初三妹妹及时阻止了自己的冲动,不然的话,现在的南宫府说不定也深陷泥潭,而自己就成了毁家灭族的罪人!
南宫琤再也无心说话,心神不宁地又说了两句,就与南宫玥告辞,匆匆离开了墨竹院。
她一路心神恍惚,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书香忧心不已地看着她。
回了挽晴院,南宫琤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呆坐了许久,许久……
一直到了深夜,仍旧是辗转难眠,过了二更还没入睡。
她曾以为诚王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竟会以如此的方式在她心中再起波澜。
她毫无睡意地睁着双眼,心中忍不住苦笑。
诚王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已经被抓住了?又或是已经逃离了王都?
这次的疫症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
这些问题一遍又一遍地徘徊在南宫琤心中,却没有人可以回答她,也让她的心绪起伏不定。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吧。
南宫琤正打算起身喝杯水,却是听到了一道“嘎吱”的响声。
南宫琤心头一跳,猛地从床上坐起,循声望了过去。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棂像是洒了一地的碎银子,就着那柔美的月光,南宫琤清楚地看到了一道黑影。
南宫琤心头骇然,禁不住张嘴就想叫,可是那黑影却是比她更快一步地到了床前,伸手如电地捂住了她的嘴。
南宫琤目露惊惧,对上了那黑衣人蒙面巾外的一双黑眸,顿时身子一僵,面上没有一丝血色。
这双眼睛……
是他!
曾经午夜梦回,这双眼睛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多次,可也是这双眼睛的主人,伤她至深,让她痛彻心肺。
诚王,他这么晚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