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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时雍叫人拿呼延庚,堂下的卫士无人动弹。呼延庚跨上一步:“你这伪造圣旨的奸贼!”一锏正打在王时雍的头颅上,打得脑浆一迸。王时雍张嘴正要说话,却只啊的叫了一声,直接软倒下去,瘫坐在椅子上。
呼延庚转头面对何栗:“何相公一向是立主作战的,怎会带了这样一份圣旨回来。后妃抵两千锭金子,真底不知羞。”
何栗的确一直是主战的。他的为人犹如一只红萝卜球,他的主战的主张好像一层红皮,用手指甲把它剥去,里面雪白的萝卜心子就露出来了。
他是战在皮外,和在心子里。其实从他本人的外形来看,圆滚滚的脸,圆滚滚的身休,圆滚滚的一团被酒糟染得通红的鼻子,也很象一只红萝卜。
他之所以能够进入宰执之列,后来又代替了因一次夜出被老百姓打碎灯笼,因而被官家认为“失尽人心”的唐恪而跃居首相的地位,主要就因他有主战派之称。
放一个主战派在朝堂之内,犹如在一大堆白萝卜中间搭进一只红萝卜,既可使官家放心,又可敷衍一下舆论,后来太学生看穿了他的行径,斥骂攻击,并为他加上一个“红萝卜球”的绰号。
这个红萝卜球看到呼延庚的银锏,银光闪闪,上面还挂着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张着嘴“啊!啊!”了几声,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是边上的王孝迪见机快:“这是在金营里金贼逼着写的,绝非圣上本意。”就算以后能把呼延庚千刀万剐,但现在呼延庚就能让在场的宰执们血溅当场。他这段话里,也没承认是伪诏,以后有机会还能翻过来。
“何相公,你怎么说?”
“嗡,啊……战守之事,尽委之张叔夜。这是官家出城前就定下的。”他不说这道圣旨的真伪,只说赵桓出城前的意见,为以后翻牌留下了余地。
呼延庚继续挥动着带血的银锏,想让何栗和王孝迪把话说死,把他们绑上船,一个太宰,一个中书侍郎,如果他们能当众承认这份诏书是金人伪造的,那抗旨不遵的锅就有这两人去背了。
何栗看着眼前的银锏,竭力强撑着,不露出惊慌的样子来,他坚决不能说这是伪诏,一旦说了,也许在汴京军民中会好评如潮,但他那就彻底背弃了赵桓,而他何栗的一切功名利禄都维系在赵桓身上。他心中默念:“你不敢杀宰相,你不敢杀宰相……”
王孝迪看着呼延庚的银锏,又偷眼看看一旁王时雍的尸身,心里也在想:“这小子真的敢杀宰执啊,这已经是造反了,还好,大事有太宰顶着,若是他把何栗也杀了,我就立即推戴张叔夜摄政,过了这一关再说。先杀太宰,先杀太宰。”
呼延庚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心中暗暗焦急,宋朝宰执威权甚重,自己虽然拼着一股蛮劲,将吏部尚书打杀了,但只要有宰相和执政认可“王时雍矫诏”,那打死的就只是一个伪造圣旨的反贼。
大家大面上说得过去就行,赵桓不一定回得来,就算回来,是他儿子监国,未必拿呼延庚有办法。
但再把何栗和王孝迪杀掉,“伪造圣旨”这件事,就成了呼延庚自说自话,所以这两人,也不能轻易杀。
不能再等了,面前这两人毕竟是宰执,他们的职务就自带权威,等自己突然上堂带来的惊骇过去,他们直指自己造反,自己可没有还手之力。
呼延庚看了一眼已经躲到张叔夜身边的李回,说不得,只好先拿这个尚书右丞杀鸡骇猴了。
他正想高呼:“洒家打死你这个奸臣。”就听见堂下有人高声说道:“官家真正的意思,是请张枢密摄政呀。”
这时,就见堂下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太学生麽样的人,是太学生雷观,他说:“学生刚刚听得明白,圣旨中要治张枢密的罪,却没有免去张枢密的宣抚使和签枢密院事的差遣。”
啊!呼延庚看了一眼圣旨,果然如此。
王孝迪道:“的确没有,的确没有。”这件事情他敢认,因为这是赵桓自己没把话写清楚,白纸黑字,也赖不到他王孝迪身上。
何栗也是一般想法,而且他还进一步,对着孙覿说:“孙舍人,这圣旨这么大的破绽,你怎么不封还词头呢,你的风骨哪里去了?”
孙覿是中书舍人,元丰改制后,中书舍人的职责有二,一为“制词”,即根据皇帝的旨意(这叫“词头”)起草诏书。但宋代的中书舍人又有一项特权:如果他觉得“词头”不合法度,无论这词头出自皇帝的意思,还是宰相的意思,他都可以拒绝草诏,这叫做“封还词头”,是宋朝法律明确赋予中书舍人的权力:“事有失当及除授非其人,则论奏封还词头”。
而要治张叔夜的罪,却没有剥夺他的差遣,这明显不合制度,因此如果中书舍人尽到责任的话,这道诏书理论上是发不出来的。
孙覿心想,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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