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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声问道。
话已至此,我再反抗也是无效,只能怏怏的应了下来。
从裴子秋的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我本想买点儿吃的去找娆姐,好看看她夜总会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这时,白云精神病康复院的医生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医生跟我说,我妈的病情恶化了,昨天晚上她趁护士们不注意,偷偷爬到了医院的楼顶,险些从楼顶上摔下去。
"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医生问我:"昨晚在楼顶的时候,你母亲一直喊着什么儿子别怕,妈妈来救你了……你方便跟我透露一下你兄弟的事情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母亲好像很在意你兄弟的事情,充分了解一下这其中的情况,有利于我对你母亲的治疗。"
我张了张嘴,胸口突然有些发堵。
白云精神病康复院里住着的,其实并不是我的母亲。
那是安辰的母亲,如果安辰没有死的话,她或许能够成为我的母音。
"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跟医生说:"我……我确实有个哥哥。"
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了,不,准确的来说,我全身都在发颤。
医生听出来我的不对劲,很是关切的问我:"郁小姐,您还好吗?"
不好,我一点儿也不好,我马上就要在马路上嚎啕大哭了。
"没……没事的。"我吸吸鼻子,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我哥他……他去世了,所以我……我一想起这件事来,心里就很难受。"
"我能理解。"医生说:"要不您抽空过来一趟吧,咱们当面谈好不好?"
医生肯定觉得面对面的情况下他多多少少能安慰一下我,帮我缓和一下情绪,比隔着冷冰冰的电话要好得多。
可不是的,比起把自己的软弱完全暴漏给别人,我更喜欢藏在电话这端。
起码这样,他只能听到我的哭声,却不能看到我的眼泪。
"不了,我最近很忙,特别特别的忙,我们还是在电话里讲吧。"我拒绝了他。
"那好吧。"医生妥协了:"您能讲多少咱们就讲多少好吗?不要逞强,说不下去了,咱就不说了。"
"好。"我轻声应着。
"那,您哥哥是怎么去世的呢?"沉默良久后,医生柔声问我。
我哆嗦着嘴唇,答案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
郁可可,你说啊!我在心里满是愤恨的骂着自己:有脸做你没脸说是不是?安辰一家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非要安辰的妈妈在精神病院里待一辈子吗?
"郁小姐?"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我回答的医生忍不住叫了我一声。
"我在。"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他……他是……他是自杀的。"
终于说出来了,我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磅礴。
没错,安辰是自杀的,他从那栋带给了他无数噩梦和无尽屈辱的大厦楼顶纵身跃下,匆匆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极刑不是一个人把你折磨死了。
而是那个人他没有把你折磨死,自此,你生不如死。
"自杀?"医生有些诧异,停顿片刻后,他试探性的问我:"是跳楼自杀吗?"
我答不下去了,无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找了个墙角靠了过去,然后慢慢的把自己的脑袋埋到自己的膝盖里。
这是我第二次在马路边上痛哭流涕了,幸亏我还没红呢,不然的话,非得连着上好几天头条不可。
我正哭着,头顶上突然传来了裴子秋的声音:"可可?"
我一僵,没敢抬头。
不是的,我不是郁可可,我在心里默默的回答着:你赶紧走吧,我真的不是郁可可……
糟糕的是,尽管我没应他,他最后还是认出了我。
"可可你怎么了?"裴子秋把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语说话时语气里满是关切:"你还好吗?"
妈的,哭都哭不痛快,我这是得罪谁了?
"没事儿。"我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一边儿抹眼泪,一边儿笑:"刚刚……刚刚走着走着,突然摔了一跤……我……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我捂住了自己的脸,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