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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沉重地说:“灯留着也是无用,王后可撇了么?”
瑾时见他不愿让她下来,生怕手里灭了的灯笼将或成为他的负担,忙朝一旁的雪地丢了出去。
他笑说:“黑灯瞎火,王后不怕孤将你掳了么?王后生的白净,若是卖给人伢,将或能得好些钱。”
她的脸贴着他的耳朵,热气吹拂着他的面,喃喃说着:“王上好生无聊,这天下都是你的,我卖到哪去不都还是你的囊中之物?许久没听见这样哄三岁小儿的话,不也幼稚么?”
小时候,每每她犯了错事,长池便会唬她要将她卖给人伢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终究是没把她卖出去。后来她同好多人问起,一问才知几乎所有人都被自己的阿爹阿娘骗过这样的谎话,就连常侍奉也说自己儿时也有相同的遭遇。
他出愣了一会才讪讪一笑:“这话原来是哄三岁小儿的么?孤倒从来不曾听过。”
她歇了声,没有回应。
生在帝王家,自小便与娘分开,有时候是很可怜的。他们都生在帝王家,从出生起便与自己的亲娘分别,没有喝过娘的一口奶,她长到十五岁才见到亲娘的模样,母女初见便已是天人永隔,而他,尚算比她幸运了那么一二分,至少他的娘还在他身边。
“王后,怎么不说话了?”寂寂长夜,只有他深浅的长靴踏雪声。
她“唔”了一声,不知要同他说些什么。
旁边的树林好似有沙沙的摩擦声,瑾时抓紧了他的臂膀,耳朵不自觉竖了起来。
树林里隐有幽光,好似有一柄灯笼在其中闪烁。
悠悠的人声遥遥传来:“得仙,你扶我一把好么?”
男声有些沧桑的道:“小心些,树丛偏僻宫人偷懒不常扫雪,待奴踩实了雪地,你循着奴的脚印再走。”
女声嗯了一声,轻道:“今夜的月色尤好。”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一个循着另一个的脚印缓缓在树林里前行着。
瑾时听了大为心惊,再去看萧淳于的脸色,已是隐忍着要发作,脸上的肌肉都已经气得微微抖动,眼里更是满布阴鸷。
那说话的女声,切切实实是燕太后的声音,瑾时从没有听过她那样娇憨的语气,但那个音色一听便知是燕太后,只是那男声却从来未闻……瑾时简直不敢往下想下去。
瑾时就这样僵在萧淳于的背上,不知此时是该下来,还是不该下来。
又听女声颇是悲哀地道:“你瞧见了么?我的头发又白了好些,一点也不如当年。”
男声却很珍重地道:“太后几十年如一日,在奴的眼里太后不曾变过一丝一毫,奴永远记得初见太后那年的岁景,海棠春睡迟,院里开满了海棠,红白相间,风一吹,便吹起了太后的烟色水袖也落了好些花下来……”
燕太后悲悯着说:“你不该进宫来的。”
男声很坚定的道:“奴愿以此残生与太后做个伴,奴知道太后这些年过得苦,只是奴成了腌臜身,太后可嫌弃奴么?”
燕太后像是垂了泪下来,几分哽咽道:“得仙,你比我更傻……他死了,我愿以余生替他守着家国,不过再几十年,便作一抔黄土地下再聚,功过皆由后人评说。你呢?我害你成了这副模样,你怨我么?”
男声笑了出来,宽慰她道:“年轻时不知光景几何,老了愈发觉得年岁漫长,太后可知么?每年海棠花开,奴都觉得时光太过漫长了些,这些年太后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都不在了,奴的心疼得不知几何,一切皆是奴自愿的,况守着太后,奴觉得此生无憾。”
太后隐隐啜泣着说:“可我不能将你留在身边,自我年轻时进了王宫,这冰冷的殿宇便教会了我一个恒久的道理,愈是珍爱的东西要愈表现的不在乎,那样珍爱的东西才不会轻易从身边被夺走。王儿若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有损他的颜面,我也不愿再做些叫他难堪的事,他怨毒了我,我这做娘的从来不称职,一生为儿为女,倒头来没一个留得住。”
男声说道:“那些臣子狼心早种,奴知晓他们的厉害,太后不必多言,在奴的心里,太后一直都是很良善的人……”
他们苍老的声音渐行渐远,空留了雪地上的脚印,树林间风吹过抖动起沙沙枯枝,好像还留着他们彼此叹息的声音。
瑾时在他的背上轻唤了一声:“王上,咱们回去么?”
他短促地“嗯”了一声,望着天上朗朗清月,像是自顾而言地喃说:“一生好似很长,一生好似很短,又是一年的岁景过去……”
他的话不觉几分悲从中来。
瑾时抱紧了他的臂膀,不知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只是忽然觉得,好像这样紧紧这样抱着他,一辈子便会眨眼过去,醒来又会是一幅崭新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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