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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叔。”楚衍之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尊敬道。
“终于舍得回来了？都坐。”楚老爷子坐在客厅里，看着进来的四人，抬起眼，倒了几杯茶，素来严肃的眉眼都弯得看不见了，“明前龙井，我这儿难得喝一次。”
“军区的事太多。”楚衍之解释道，“这几天又在管着无欢。”
“可不能忙到连你父亲的祭日都忘了，后天和我一起去墓园。”
楚衍之并不是楚家的血脉，是老爷子战友的老来子，那位战友在战场上牺牲，临死前把楚衍之托付给了老爷子。
对外，老爷子都称楚衍之是楚家的儿子，私下里，楚衿的父母早去，也是把楚衍之当成亲子历练，在军区的事，也几乎是全权交给了他。
提到这些事，楚老爷子和楚衍之都不避讳。
楚衿很清楚地记得，这个优雅果决的男人，前世是和她同一天死的。
在楚衍之赶过来的时候，楚宅已经化成了火海，楚衿在被烧得整个人都神志不清的时候，看到了楚衍之和无欢。
无欢是来救她的，楚衍之是冲进来救无欢的，两个人都在火海中，十有是活不了了。
那么冷静自持的人啊，就这样自毁了无量的锦绣前程。
还有那个太阳一样的少女，光芒也终究在那一夜黯淡了下去。
垂下眸子，楚衿在内心轻嗤一声，她欠的东西，这一世都注定是还不清了。
几个人都规矩地坐下去，一人面前放着一杯香气袅袅的茶。
“爷爷”楚无欢径自溜到楚老爷子身边，趴在红木椅上，眨着大大的杏眼，撒娇道：“我好想你啊！”
“想我？”楚老爷子倒茶的手停顿了一下，那笑容看起来莫名有些狡猾：“是想我还是想我替你收拾你叔？”
“咳咳。”楚无欢神色严肃起来，“叔是我的长辈，我向来尊敬他老人家，怎么会想您收拾他！有这种想法的话，是大逆不道！”
“好了，逆女，你可以跪下了。”楚衍之笑了一声，难得在老爷子面前调笑。
楚无欢脸色瞬间有些不好了，但很快转换过来，颇有些委屈地对着老爷子。
“楚魏国被打去了医院？纹纹身？爆粗口？”老爷子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衍之说得不错啊。”
“爷爷”委屈巴巴地开口，楚无欢颇有些愤慨的样子，“你不知道那个肥……胖子怎么说你的，我听不下去啊，一冲动，就……就那啥啥了……”
“年轻人，冲动是正常，但你叔带着去历练，真是黑了不少。”数落完楚无欢，老爷子又有些心疼地开口。
楚无欢杏眸一亮，这是要数落数落某小受了？！
“等你姐回来，你们站在一起，可就成黑白配喽。”老爷子并没有顺着楚无欢的意思，叹了一口气，颇为感慨道。
江暖笑出了声，楚衍之笑得越发活色生香，楚衿拖着下巴，善意地看着楚无欢。
楚无欢：“……”
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楚衍之被老爷子留下，当晚也在楚宅留宿。
楚无欢一张脸都笑得僵了，为了躲开楚衍之，死活要和江暖或者楚衿睡在一个房间。
楚衿很委婉地拒绝了楚无欢，江暖倒是很乐意和活宝小姑娘睡在一起。
深夜依旧寂静，夜风轻慢着吹起树叶，沙沙作响，瘦弱的枝干蔓延出去，像是从九幽冥狱中挣扎着呼啸着伸出的一只只鬼手。月光皎白的惨淡，铺陈了一地。
月黑风高。
楚衿在阳台上，抱着抱枕，眯起水一样的眸子，看向东面依旧喧嚣通明的都市区，缓缓地以一种诡慢的速度勾起唇角。
又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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