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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容晟矗立在书房一顿,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弯曲,眉峰一蹙,黑眸更是如同渲染的浓墨挥散开来。%d7%cf%d3%c4%b8%f3
影卫见蔚容晟没有再说话又立刻影去。
蔚容晟矗立在书房片刻后,打开房门,直接出了子夜阁,穿过水榭亭台,这次真是他冤枉了她,他虽贵为王爷带领千军万马却从未有过误判,在军中治军严谨,更是赏罚分明,从未冤枉一个人,可这一次,他真做错了。
他要去给她道歉吗?废了她的武功,伤了她的丹田,已经摧毁了她的骄傲,可就算是道歉又有何用?
蔚容晟抬眸看向远处,心中有些茫然。
那日,他怎就那么冲动,迷惑了心智,让他错怪了她?
一向他都是冷静,为何在面对她的事情就这样冲动?
蔚容晟看着开满蔷薇花的湘竹阁,抬了抬手,顿时一道暗影落下,在蔚容晟身边俯首,“今日留意府中所有姬妾,如有任何异常皆想本王报告,谨记不得让人发觉。”
影卫低首,“诺。”
随即,消失,与夜融为一体的黑衣就像一道青烟。
蔚容晟移动脚步来到湘竹阁,休离李素衣后,湘竹阁就成了一座空房。
抬手推开房门,蔚容晟走进。地上铺了一层树叶残花,黑色的锦靴踩着枯叶向里面走去,园中,一股淡淡的花香袭来,隐约想起那日在院里,她矗立眺望着蔷薇花,幽幽的神色蔚容晟知晓她穿过蔷薇花看向外面,她是想离开高立的围墙,向往自由。
双手推开门,屋外的月色透过窗户流泻进房间,室内一片黯淡,蔚容晟推开窗户,让月光洒进,满室静谧,空寂无声。
青色的纱幔飞舞,掀开的缝隙露出不远处床上的凌乱,想来那夜她正要准备就寝,仓皇离开。
描金的雕花衣橱,零落着各色各式衣衫,唯独不见青色,她独爱青衫,清丽的容颜,一身青衣更显得气质出尘。
一边的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个镶金的首饰盒,打开,里面各式各样首饰都在,那是他吩咐下人送来,她没有带走一样,平日里也只是简单梳妆,她不似一般女子,金银首饰她不放在眼里,就算是休离后也不曾带走一物。
蔚容晟似乎想明白为何在街道上看见她卖艺了。
在晟王府她受了极大的冤屈,不带走一物就是想清白离开,然吃饭度日总是离不开银两的,想必是走头无门。
蔚容晟在房里来回踱步,胸腔里一阵沉闷,影卫说出的地方,他还真有些抓狂。
她竟然进了蔚容毅的府邸,黑眸一深,不由得想到蔚容毅连续几次对素衣出手相救,更是明目张胆的表露喜爱,一双修长手指弯曲,剑眉更是皱在一起。
......
五皇子府邸,
蔚容毅替素衣腾出的院落很是不错,环境清幽,又无人打扰,很适合调息身体。
屋外茂盛的芭蕉,素衣最爱盘坐在树下打坐,练习内功心法,面容安详,呼吸均匀。
圆月高挂,月华流泻,满地一片芳华。
树下美人,人比花娇,赢得英雄尽折腰。
清冷的月光穿过芭蕉叶缝隙洒在素衣的身上,就像给她披上一层淡淡的明亮轻纱。
素衣嘴里默念着内功心法,吸收着天地之精髓,身体就像雨后的春笋滋润甚好。
一股暖流涌入丹田,那些受伤的地方渐渐修复。
半个夏日过去,素衣依旧没有感觉到炎热,每日蔚容毅皆会让人送来一些冰块放于房中,一日三餐送上冰镇酸梅汁,而蔚容毅自从住进那日来过后便未再出现,素衣平静的过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来,素衣从未荒废练武,现下功力又涨了一层,攻破了第五层。
这日素衣依旧静静盘腿坐在芭蕉树下,风一吹,附近繁密的大树枝叶飘落,好些落在素衣的身上,远处的天刚亮,晨光穿透云层落在素衣身上,一层薄汗在光芒下闪烁,面带粉色,唇红齿白,忽然,她睁开眼睛,清澈的眸子射出阳光的金色,波光潋滟,浑身透着一抹坚定的自信。
胸前里是翻滚的真气,她双手抬起轻轻压下,吐纳,一挥手,身体从盘腿而起,在空中旋转。身上的树叶飞起,她就像披着一层翠绿的衣衫似的,整个人显得格外飘渺,轻盈如谪仙。
黑眸直视前方,自然的分红唇瓣上扬,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容,素手挥出,树叶瞬间变成锋利的锐器向一边的树木射去,大树颤抖一下,树叶入木三分。
蔚容毅一直强制压抑,他说过不再去打扰素衣,一天两天可以,可时间一长,他就有些管不住了,以往她不再府中还能压制,如今他知晓她就在他的府中,他们呼吸着一个府邸的空气,吃着同样的菜色,心中一片波涛汹涌,蔚容毅为了不惹素衣厌烦,每日就躲在离院落十米开外的亭台里远眺。
素衣冲破第五层后,感知也格外铃敏,瞬间就嗅到一丝异样,抬手望去。
彼此的眼神穿过长长的距离在空中相遇,蔚容毅就像被当场抓了个现行,即便是隔了十米,任忍不住脸红。
君子坦荡荡,蔚容毅从亭台走下,向素衣这边行来。
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碧柳见五皇子对小姐真的很好心里很是高兴,“五皇子请坐。”
碧柳倒了两杯茶,一杯放置素衣身前,一杯放置蔚容毅身前。
素衣扫了碧柳一眼,碧柳故意低头装着没有看见,素衣摇摇头。
心中叹息一声,素衣在最远处坐下,抬首看向蔚容毅,开口道,“五皇子......”
素衣才刚出声,就被蔚容毅打断,“我叫你素衣,你叫我容毅吧,五皇子称呼的太生疏了,我们至少也算是朋友了吧。“
素衣没有拒绝的理由,蔚容毅救了她几次,一个称呼而已,江湖儿女理应不拘小节。
清丽的面上淡淡一笑,“容毅,今日来可有什么事?”
蔚容毅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兰香已经醒了,他知晓事情经过,想必也知晓你在我府中。”
蔚容毅口中的他素衣怎会不知是蔚容晟,可现在她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最近身体也已经恢复也是离开蔚容毅府邸的时候。
蔚容毅见素衣眼中闪过的坚决,心中一痛,似乎已经知晓素衣即将要对她所说,想要挽留,却又寻不到一个理由。
两人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氛。
还是素衣率先开了口,“容毅,感谢你帮了我,现在我还有事需要去办,我们就此别过,叨扰太久,今日我们便离去。”
蔚容毅眼中闪过一抹沉痛,动了动唇,本是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却是,“你打算去哪?”
素衣不打算告诉蔚容毅。淡淡说道,“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蔚容毅对素衣用了心,看着那双剪水皓眸,低声道,“我从塞外运了些丝绸,不日便要到达嘉峪关,头几次在嘉峪关损失不少丝绸,这次我准备亲自去接运。”
素衣一听嘉峪关,眼睛闪动一下,却还是没有开口,倒是一边的碧柳着急的说道,“小姐,你不是也要去嘉峪关,何不与五皇子一起?”
碧柳觉得小姐的命太苦了,好不容易遇上温柔善解人意的五皇子,小姐不能蹉跎了这份感情。遂径直开了口。
素衣怎会不知碧柳是为了她好,可她不想牵连蔚容毅,瞪了碧柳一眼。
“素衣,既然你也要去嘉峪关,我可以与你做个伴,从南朝到嘉峪关距离几千里,山路陡峭,越道难,难于上青天。”
素衣肯定是要去嘉峪关的,只是现在她还有一件大事未了,娘亲的骨灰还未办理。
吃过午饭,素衣带着碧柳去了一趟清泉茶楼,将云氏的骨灰带上,去了南朝最高的琼山,飘渺的云雾缭绕,山上露珠未干,素衣的衣衫都打湿了一半。她站立在悬崖边,呵呵的风声,卷起青色的裙摆,呼呼作响。
举目望去,整个南朝收为眼底,琼山最高处正好对上阳光下发出金色光芒的琉璃瓦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海市蜃楼,素衣知晓那座精致华丽的楼阁是存在的,那里是皇宫。
素衣将娘亲的骨灰盒放下,沉痛的打开,很是不舍却又不得不抓起骨灰向山崖洒落,风很大,那些白色的粉末一下消失不见,唯独剩下一个空空的盒子。
寻了一个高地,素衣与碧柳一起挖了一个坑,将娘亲身前最喜欢的一条云锦手绢。还有一只碧色发簪,一套娘亲身前喜欢的衣衫埋进,将骨灰盒一并埋下,立了一个墓碑。
素衣的眼眶红红的,下山经过市集,意外看见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描金的帘幕上用金线绣制一个晟,素衣眼睛沉了几分,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素衣去琼山,早就有人将这是告诉蔚容晟,他想见素衣,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在下山经过的僻静街道上等,远远的就看见那抹青色衣衫,步伐轻缓,裙边飞舞,清冷的面上气质高雅,衣阙翩飞似要凌空飞走似的。
黑眸锁住那抹娇小的身影,渐渐的,素衣越走越近。
小脸抬起,看向这边,脚步一顿,向另一个方向离去,决绝的背影,带着一抹坚定。
她似乎是看见他了,是特意转开方向,那日素衣所说的话在耳边回荡,现在你我皆是陌生人,我的事还请你不要上心,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可蔚容晟哪里知晓素衣身上的武功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素衣头也没有回,背上传来的凌厉视线故意忽视,渐行渐远。
蔚容晟黑眸看着那抹青色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素衣回到蔚容毅府邸,碧柳有些不情愿的收拾衣衫准备离开。
蔚容毅进了皇宫。还没有回来,素衣想趁此机会离开,然她们刚行至前院蔚容毅就回来了。
当他看见碧柳手腕上挂着的包袱时,有些紧张与害怕,“你要走了?”
“恩,”素衣点点头。
蔚容毅脸上掩饰不住的悲伤,素衣也有些不忍心,说道,“容毅,我只是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很快就会回来,不用担心我。”
素衣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蔚容毅是知晓嘉峪关一带的,素衣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哪能这样好糊弄,她一个弱智女流,怎能经受得住越道的艰难,而且她的敌人不少。
“要去嘉峪关也可以,带上我就行。”
素衣眼眸一凝,说道,“容毅,你不能去。”
“我就是要去,”蔚容毅也杠上了,看着素扬唇一笑,“今日我进宫就是取得父皇的同意,马上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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