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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子最是柔善不过。只怕此事,却是那萧氏有意挑唆也不一定呢?
或者……或者会不会是刘昭训那贱婢?”
太子妃含泪看着她:
“什么意思?”
“娘娘,就在片刻之前,那刘昭训可是被萧良娣招进了宜春宫里去,坐了好一会儿呢!出来的时候,那刘昭训身边的小侍女可是捧了许多赏赐出来……
娘娘您想,日前那萧良娣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替那刘昭训做这般大动静?之前娘娘可是已然警告过她,这刘昭训非普通女子了呀!如今又这般赏赐……
会不会此番之事,根本便是她们串通好了,故意挑拨娘娘与殿下的关系?
若真如此……那刘昭训,只怕便是存了心了!”
太子妃垂头思索半日,也觉有理,便恨声道:
“刘云若这个贱婢……自她入东宫起,本宫便瞧着她狐媚妖娆,不似一般的良家女子……果然,低姓(就是并非高贵的姓氏出身)出身的女子,都是些狐媚子!
不成……这东宫,本宫必得要为殿下守好了它!否则日后难免会成为殿下为人所诟病的弱点!只怕……只怕还会如之前的废太子一般,祸起东宫,终究落得一身不幸……”
想了一想,太子妃咬了咬牙:“怜奴,从今日起,你给本宫盯紧了这刘云若!一旦她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知道么?”
“是!”
贞观十八年六月十五。
刘洎因太宗近日形容委顿,乃上奏曰:
“帝王之与凡庶,圣哲之与庸愚,上下相悬,拟伦斯绝。是知以至愚而对至圣,以极卑而对至尊,徒思自强,不可得也。
陛下降恩旨,假慈颜,凝旒以听其言,虚襟以纳其说,犹恐群下未敢对扬;况动神机,纵天辩,饰辞以折其理,引古以排其议,欲令凡庶何阶应答!
且多记则损心,多语则损气,心气内损,形神外劳,初虽不觉,后必为累,须为社稷自爱,岂为性好自伤乎!
至如秦政强辩,失人心于自矜;魏文宏才,亏众望于虚说。此材辩之累,较然可知矣。”
太宗见表,颇有不满,乃语告身边内侍监王德道:
“朕此番所为,乃是因爱女离失,兼之国事忧烦,这才有所不安。形容憔悴,这刘洎却将朕比做秦暴(秦始皇)……
可知其心颇不以朕为然也。”
王德乃劝:“刘大人性刚直,或有疏漏,主上当容之。”
太宗沉吟良久乃道:“非刚直,乃自视过高尔。然其发心不坏,当回之。”
便遂以飞白书回道:
“非虑无以临下,非言无以述虑,比有谈论,遂致烦多,轻物骄人,恐由兹道,形神心气,非此为劳。
今闻谠言,虚怀以改。”
然刘洎见回表,乃持之告与诸臣为欣,太宗闻之益发不悦。
时太子李治正于丹霄殿,闻此事,乃叹息,悄语与一侧侍立之近侍德安道:
“这刘洎,当真是已然不知自己长短了……也罢,说到底终究师徒一场,你去代本宫提醒一番。”
德安依命而去,然刘洎闻有内宦而来,竟自闭其门,不着德安入,更放狂言道:一生最厌内宦类之云云……
德安大怒,乃入丹霄殿实言以报。李治闻言亦不喜,便再不语。
贞观十八年七月二十。
太宗将征高丽,乃敕令将作大监阎立德等人至洪、江、饶三州,造船四百,以载运粮草。
二十三,又派营州都督张俭等率幽、营二州都督府兵马以及契丹、奚二族士兵先攻辽东,以观其势态。
同又授太常寺卿韦挺为馈运使,民部侍郎崔仁师为副使,河北诸州皆从其二人调遣,以为粮草之事。
又命萧瑀之子,太仆寺少卿萧锐运河南诸州粮草入海。
……
此番征辽东之事,诸臣颇以为不然。然太宗执决行之,诸臣无法。
贞观十八年八月十一,太宗突告诸臣道:
“人苦不自知其过,卿可为朕明言之。”
诸臣乃答道:
“陛下武功文德,臣等顺之尚且不暇,又有何过之可言?”
太宗乃道:
“朕问诸公以己过尔,诸公等却曲相谀悦,既然如此,那朕欲面举公等得失以相戒而改之,如何?”
众臣闻言,皆拜谢不止。
太宗乃指长孙无忌道:
“辅机善避嫌疑,应答待物敏而速,决断事理,古人不过如此;然总兵攻战,终究非其所长。
舅父(高士廉)涉猎古今,心术明达,临难不改节,为官无朋党;所缺者,乃骨鲠规谏尔。
唐俭,善辩敏捷,长于和解他人之纠纷;然事朕三十年,却无言及于朝政诸事。
杨师道性行纯和,自无不德之事;然其性情怯懦,缓急之事,不可得其助力。
岑文本,性质敦厚,文章华丽宏恢;然其持论恒据经远,自然不负于物。
刘洎,性最坚贞,究于利人;然其意尚诺之诚,常私于朋友。
马周处事敏速,性甚贞正,论量人物,皆可直于道而言,朕近任使,多能称心如意。
禇遂良,学问稍长于诸人,其怀亦可称坚正,每每倾注忠诚,依附于朕,恰如飞鸟依人,人自怜之。”
诸臣闻言,惊叹不止,乃自言受之。
太宗又道:
“自今日起,诸公当再拾旧日直谏之德,以助大唐也。”
诸臣然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