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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一九八一年。这是五月份的一天。
“不行,我父亲最近的变化实在太大。”单车上说话的是汪宜昆,他穿洗得发白的深蓝色中山装上衣,深蓝色裤子。他长得高高的,偏瘦。头发挺长,向一侧梳去,有点搞文艺的范儿。一张圆脸,总有一股谦卑的神情,鼻子上戴架一副白色塑料框眼镜,让人一见面就有他是来向你讨教的那种感觉。
“是吗?”问话的是罗晋滇,也骑着单车。罗晋滇穿件当时很时髦的浅灰色格子猎装,就是前面四个大口袋,后面有条腰带。他个子比汪宜昆矮点,也是瘦瘦的。他是一张面颊下陷的长脸,眼睛不大却有神,刚刚和他接触的人会认为他是个冷峻的人,其实他很热情,富有同情心。他回答别人问话的时候总是慢半拍,人家以为他没听懂,刚要再说一遍时,他开口了。
汪宜昆极为不解地说:“你知道的,我父亲那种师傅,能算什么师傅?兴盛园有什么师傅?不就是调一下汤、做一下肉帽?”
罗晋滇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说:“是,这个我知道。”
“可是,最近他变了,你根本想不到,他……”
“怎么了?”
两人到一个红绿灯路口,红灯亮,停下来。他俩是东陆工学院建筑系七九级同班学生,已经读大学三年级。汪宜昆是从知青点考上来的,罗晋滇是从工厂考过来的,都算得上是同龄人的幸运者。
汪宜昆接着说前段几天发生的一个事。
汪宜昆家的门牌号是威远街三百二十八号,与西侧的云南老藩台衙门隔两个巷子。那是个走马转角楼,就是由四面两层楼房屋围合的院子,昆明也人称其为“一颗印”。
这个院子的产权是汪宜昆家的,不过,他家只住了二楼东侧厢房的两个房间,没有厨房。他们家做饭的蜂窝煤炉子、锅碗瓢盆都放在走廊上。其他房间住着文革前、文革中房管局和街道办事处安排进来的八家人,整栋楼塞得满满的,院子里还搭建了做厨房的棚屋。
汪宜昆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不过,汪宜昆有四个姐姐,是汪宜昆母亲与前夫生的孩子。四个姐姐在汪宜昆上大学前都嫁到外地,现在家里就是汪宜昆和他父母三个人。他父亲汪老伯刚刚办完退休手续,不再上班了,母亲汪伯母一直没有工作,就是操持家务。
这天是个周三,汪宜昆回家取照片。他在楼下放好单车上楼,在楼梯上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是什么东西被烤糊了。
汪老伯听到汪宜昆上楼的脚步声,在房间里面问:“小昆,你回来了?”汪老伯的话带着几分四川口音。
汪伯母跟着说:“今天咋个回家了?不上课了?”这是浓浓的昆明口音。
汪宜昆在楼梯上说:“回来取照片,系里填表要交照片。”走到二楼的走廊上。“咱们院子里是什么味道?你们闻到了吗?”
汪老伯从房间出来,用很神秘表情看着汪宜昆,压低嗓子说:“小声点!呵呵,你过来来尝尝就知道了,好味道,好舒服呀!”
汪老伯穿一件和汪宜昆一样的深蓝色中山装,只是褪色比儿子的更厉害。他个子不高,微微发胖。圆圆的脸,除了眼角有细细的皱纹,脸上几乎没有皱纹,样子比实际年龄小十岁。一双温和的眼睛,一张永远挂着和善笑容的脸,让人感觉和蔼可亲。头发花白了,也变得稀疏。
汪宜昆跟父亲走进他们的房间。
这个房间有一张双人床、一个大衣柜、一个五斗柜、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四个方凳。方桌、椅子和方凳是中式的,明清风格的,另外三个家具却是欧洲风格的,尽管很旧了,还是能看出档次不低。这个家给人的感觉就是属于“家道中落”的人家,就是过去有钱,后来衰败了。他家的蜂窝煤和引火的劈柴都堆在床底下。
汪宜昆见方桌上两个瓷杯子装着中药汤那样的汤汁。院子里这股糊味好像是从这里出来的。
父亲的笑容很诡异,说:“你尝尝,喝我这杯。”
母亲脸上的笑容也非常幸福。
汪伯母是那种性情温和的女人,也是一张圆脸,慈眉善目,尽管脸上表情不丰富,却从来不发火,最生气的时候也就是眉头皱皱而已。她身材已明显发福,肚子鼓起来,肩膀厚厚的,胳膊浑圆,穿一件浅灰色确良布料的小翻领上衣。
汪宜昆端杯子喝了一大口。“哇!”他差点吐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苦!”汪宜昆把杯子放下。
母亲脸上转为责备的神情,说:“这个东西,搞来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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