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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甲配剑的男人坐在龙撵上招招手，浅浅一笑，温柔道：“缓缓，你来。”
“哥哥……”
慕尧一头扎进去男人的怀里，带着哭腔，一边又一边喊：“哥哥，哥哥……”
修长的手指上有后后的茧，厚茧抚摸在她的头发上却是结结实实的安全感。
“缓缓不哭，兄长在。”
慕尧一抬头，男人额间的蓝莲花缓缓旋转着，妖异又邪魅。
狭长的睫毛一闪一闪，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印着这世上最好看的景象。
“缓缓”他轻轻握起她的手“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
血！！！！
无边无际的血！
“哥哥……”慕尧紧紧掐着男子的手，生怕稍微一松力，他就会消失不见，留下她一个人溺死在漫无边际的血海里。
“哥哥，有人死了，我好怕！”
男子轻柔的抱着她，柔声哄她“缓缓不怕，哥哥在。”他眸子里含着笑，温柔的一塌糊涂，轻轻拍着她，低沉的嗓音缓缓入耳“人，终归是要死的，或早或晚，或轻或重，或善终或非命，殊途同归，最后都是要死的。这是天道，如因果一般，有生即有死。”
缓缓抬头，眼里噙着泪水拼命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她怕极了，整个人缩成一团“我不想要她们死于非命，我想让他们好好走到生命尽头，我不想让他们的家人肝肠寸断，我不想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不想看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湿了男子的衣裳。
他伸手摸了摸濡湿的衣裳，慢慢跟她说：“这是道也是命，人命有长有短，有精彩有平淡，这都是他们的一生，你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是缓缓你改变不了任何。就好像孤的战士，他们生来就是要为我大凉出生入死的。为什么？因为如果没有千万白骨，孤便收复不了泾州。到那时，黄土之下掩埋的便是那些战士的家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这么残酷，要么生，要么死。你要生，便得有其他人死。你要不想让其他人死，那你就得死。缓缓，你想怎样？”
要么生，要么死。
我要生，其他人就要死。我想要其他人活着，我就得死？
她怕了，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已。
满是委屈的看着男子，哽咽道：“我……我……我想活着，哥哥。”
人心都是自私，她得活着啊。
她不是释迦牟尼，她没有割肉喂鹰的勇气和魄力。
她就是她，一个名叫慕尧的女子。
男子嘴角微微扬起，摸着她的头发“你不会死的，你是孤的妹妹。只要孤活着一日，便能保你一日太平安康。”
他会保护她。
她信。
慕尧眨着眼睛，她身上穿着一身浅绿色挽尊金凤翠羽衣，衣摆勾着男子手中的孤则剑，那剑尖上仿佛都是血，奔流不息的血。
是他在战场上升起的旌旗，是他所向披靡的神器。
是嗜血的魔剑。
慕尧低头求他：“哥哥，不要杀人了好不好？”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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