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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劲笔书写的牌匾,眼眶不自觉的微红,终是狠下心,一把推开了门,
院中正在迎风舞剑的女子看见来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长剑应声落下,
“阿姐。”
“儿。”
坐在檐下正在绣花的妇人也看到了她,手指被针扎了未曾感知,好久,才起身,眸中多有怒气,腿上的绣样也被她扔到一旁,手直指唐缘,疾声厉色道,
“唐缘,我是否说过,这个地方,你此生都不准踏进!”
“娘,你先冷静”舞剑的女子跑过来扶着妇人,劝着妇人。
“绣姨,”看见两人,唐缘突然跪地,两行清泪也随之流下,“姨母,玲珑山庄,没了。”
听见此话,阶上的二人俱是一惊,妇人滑落在地,女子跑到唐缘的身旁,同她一样跪着,“阿姐可是在诓我与娘,许久不见,阿姐也学会了拿谎话来寻开心了吗?”
说着急急地晃着唐缘的衣袖,麦色的的脸上满是慌张,“阿姐你说话啊,可是生了娘的气才做此般的?”
“儿”
唐缘哽咽,女子也终是流了泪,呆呆地跪着。她竭力想从唐缘的脸上看出一丝笑意,可她只看到她腕上的白巾,看到一张伤心悲戚的脸,她只看到从那双眸子里的泪珠支离破碎。
“我今日,是来发布丧讯的,玲珑山庄八十口人的丧讯,姨母,爹爹与娘他们,他们都不在了。”
“阿姐!”
青抱着唐缘痛哭,绣姨一人坐在街上,任由眼泪横流,
“都是好狠的人,你们都是好狠的人啊!”
“姨母!”
唐缘惊呼,青闻声扭头,看见绣姨倒在地上,“娘!”
在唐缘做着玲珑山庄的女儿时,从未想过这山庄外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她自幼聪慧敏人,受着众多宠爱,又得念空方丈真传,学尽天下所有才识。
坊间都传,那位仁弗小主如何如何,按辈分,盛世也要喊她师叔。她同先皇师承一脉,先皇曾托她,若是日后太子即位,定要助其一臂之力。
除了至亲与师父,再没人知道仁弗小主是谁,连先皇都不知,他曾见过的那个男孩子,是宜阳玲珑山庄唐家的女儿。
她被保护的很好,独居于绣楼之上,为了她,玲珑山庄隐居在楚秀山,变成铜墙铁壁,密不透风。对外只称是夫人丧子悲痛,身子薄弱,从此闭门谢客,远离俗世。外人从来没见过见过这位千金小姐。天下也一直繁盛太平,她处在深闺,一直以为,自己所学的东西,可能没有用到的那一天。
因此,受了娘爱听戏的影响,她悄悄拜了梨园的戏子做师父,日日练习。除了穷苦人家无路可走,即便是寻常百姓,也不会将自家孩子送去学戏,更何况她是自幼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是坊间盛传的仁弗小主,她断不能叫父母知道此事,因此一瞒,便是十年。
十年后,她是名动宜阳的戏子,竟与那名妓共同被称为宜阳双绝。
没人知道绮韵坊的娘子就是玲珑山庄的女儿,更没人,将仁弗小主,与唐缘连在一起。
她以为,她可以陪在父母身边一世,听着师父的佛经,给他们唱长长久久的戏。
直到那场劫难的来临,她兴致冲冲地要给爹爹和娘唱自己的拿手戏,却不曾想,老天同她,演了一场好戏。
她倒在盛府门前时,以为自己这一生,都要完了。
闭上眼睛之前,想着诸相皆空的经书,想着咿咿呀呀的戏文,突然觉得,若有下一世,即便做那漂泊无依的孤魂野鬼,也万不可让她不再进入这凡世。
这世间万物,究竟要叫人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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