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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判有罪，他们要烧死他，这是判决。”亨利说道，把那份卷宗冲博福特推了推，“判决生效需要我的签名，可是我……”
他站了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快速地踱起了步子，让博福特无端想起了伦敦塔里关着的狮子。
“他是我的朋友。”他终于说道。
“我以为你说过国王没有朋友？”
“是，可是叔父……”国王胡乱挥了挥手，“他曾经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不知道……亲手下令处死他，就像……就像亲自处死了原来那个我一样。”
“我以为你说过这是国王必须做的？”博福特扬起眉毛，“和那个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怎么，做不到吗？”
“我能做到！”国王连忙说道，似乎对博福特居然质疑他的能力深为不满，“我只是……”
亨利·博福特带着一点怜悯的神色看着他的国王侄子。
“你如果不签，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的，亨利。”
“我知道，”国王垂头丧气地答道，“先是答应大主教由他全权负责，又出尔反尔不承认他的判决，不仅会遭到教会群起而攻，我的公信力更会一落千丈。可是叔父，我真的不想处死他——至少不是由我亲手下令处死他。”
“你是国王，亨利，”博福特主教耐心地说道，就像在对付一个吵着要糖吃的孩子，“你要救他性命，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亨利原地转了个身，瞪着主教，似乎要读出他脑中的想法，后者像个无辜的孩子一样微笑着。
“我明白了……”亨利缓缓道，“是的，叔父，你总是这么聪明……”他笑了笑，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融化的蜡滴在羊皮纸上，“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呢？”
博福特主教垂下头，谦逊地接受了国王的赞美。
“然而他有一点说对了，叔父，”国王继续说道，“教会必须改革。西吉斯蒙德皇帝给欧洲各国来信，请求世俗贵族和教会代表参加在康斯坦茨举行的大会。他说自己希望能在大会上解决教会分裂，实现教会改革。”
“而你想让我去？”
“不，叔父，英格兰离不开你，”国王摇了摇头，“我想让你挑选出几个你认为忠诚可靠人品上乘的神职人员，世俗贵族由我亲自挑选。我和皇帝的意见一致，教会改革刻不容缓，要彻底清除异端，光靠刑罚是不够的，必须要改革教会，破除他们那套‘教会是敌基督’的说法才行。至于教会大分裂，”他抿了抿嘴，“更是燃眉之急，必须尽快解决了。我可不想看见开完这次大会，又多出来一个教皇。”
“我明白了，陛下，”博福特主教从椅子上爬起来，欠了欠身，“还有，也许陛下您乐于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约克公爵从法兰西送来的消息，有一支法兰西使团要来英格兰了。也许……”他从眼皮底下偷瞄了国王一眼，“您会乐意听听他们将要开出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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