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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向绅冲进去,却被向晚春厉声呵斥道,“你出去!不关你的事!”
“现在叶溪躺在医院里生命垂危,这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
向绅扶起泪涕横流的陆巧英,女人孱弱的身子发抖瑟瑟。
“就是因为她是白靖瑜的女儿,所以不关我的事,也不关你的事!”向晚春一掌打掉桌上的台灯,噼里啪啦的碎片迸溅得就像这场好不容易维持至今的婚姻----
“十五年了,陆巧英。整整十五年,你依然没有爱上我。”向晚春猛地甩身拽出一叠什么东西,啪地摔在陆巧英脚下。
向绅只瞄了一眼,那是一叠出国移民的申请表之类的资料。
“我已经查过了,白靖瑜现任的妻子和女儿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只是他助养的一个女大学生,未婚不晓得怀了谁的孩子!
你们根本就没打算分开,赵宜楠一死,就准备比翼双飞了是不是?
我就搞不懂了,他这么能忍这么能绿,这么随意的混蛋,偏偏就要跟我过不去么!”
向晚春咳嗽连连,一股脑压抑多年的愤怨在这一刻破音决堤。
“晚春…….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识好歹……是我……”
“如果你真的不爱我,当初何苦又要答应嫁给我?”五十几岁的男人眼睛里一旦充盈了泪水,沧桑和疲惫将会瞬间击垮城府的外围,“就因为你情殇走投无路,还是因为……我在荣向证券的资本可以帮助白靖瑜跟他老子,跟他弟弟斗一斗?陆巧英,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晚春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看不清自己想要的,所有的错都在我一个人身上。你别迁怒白家。别迁怒叶溪好不好!看在这么多年,她也像女儿一样孝顺你----”
陆巧英脱开向绅的手,再一次扑到向晚春身前。
看着那足以让自己爱到疯的女人这样毫无风度地乞怜,向晚春一点也没觉得解恨。到底是什么力量,宁可让这个骄傲又知性的女人,宁可跪下为别人,也不愿站着拥抱自己呢?
“事到如今,你心里惦记的依然只有他是不是?
当年的事,我输了栽了也认了。白靖瑜从我这拿走的东西,我当送给他了又怎样?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留不住你么?
你还是要离开我,对吧?我告诉你,想要解药不是么?把白靖瑜的心挖出来救他女儿吧,这种病毒最怕狼心狗肺!”
“晚春!”陆巧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双膝一软侧身就要翻倒----
向绅抢上前去跪地扶住她,同时扬起满眼祈求:“爸!你够了好不好!你要对付白家可以光明正大,殃及叶溪真的能让你有快感么!”
“能啊!看到你折磨她,伤害她,无论怎样也不肯接受她的时候,我分明就是很有快意的。阿绅,白靖瑜的女儿有什么好?你以前看不上她,难道以后就能看得上了?”
“爸你是不是疯了……”向绅盯着父亲那双陌生的眼睛,咬住唇狠狠道,“得不到的就恨不能斩草除根,这种事只有妒妇才会做!
退一万步讲,如果你明知陆姨心里还有别人,当初又为什么要坚持追求,坚持娶?
爸,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场豪赌,愿赌就要服输。你跟叶溪一样,只不过她赌赢了,你赌输了而已。”
“你忘了,还有一种赌局,叫和局。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我就是不想让白靖瑜好过怎样?”
“你醒醒吧!白靖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冷血无情,恣意人生,从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责任感和荣辱心。你看看这些年,他对他的两个儿子,何曾有闻有问?如今你害死叶溪,他不过就像是被蚊虫叮咬一下,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么!
在我眼里,兴许就只有陆姨才算对他重要的第一人。你想怎样两败俱伤?你要杀了陆姨么!”
“晚春……”陆巧英已经泣不成声了,她一遍遍叫着丈夫的名字,眼里尽是无边无际的乞怜,“如果你真的恨我,就杀了我吧……只要放过叶溪……”
“你真以为我舍不得你死是不是?杀人,我还怕偿命呢!”向晚春背过身去,敞开的窗户里,吹进的风萧索了年近花甲的背影。
这一生,他觉得自己之所以失败,的确是因为赌得太不理智了呢。
白卓寒从医院出来后,一路载着白靖瑜往公司去。
父子两个一向很少话,此时便更是沉默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公司差不多一过中午就全员放假。每个部门都只留一个半个值班的。
哪怕整栋楼歇斯底里地喊,也不一定会有人听见吧。
然而白卓寒还是没能忍到下车----
“爸,说说吧,你和陆姨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前妻呗。”白靖瑜笑了笑,刚想点烟就被白卓寒给掐了。
“别跟我说没用的!我知道你跟陆姨从来就没断过。”白卓寒低吟一声,虽然他清楚儿子对老子用这种口吻问话,的确稍微有点大逆不道了。
但是事到如今,藏着掖着只会越来越坏事,他也顾不得许多。
“你不爱我妈我可以理解,但陆姨嫁了向伯父这么多年,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子,你管太宽了吧。”白靖瑜大手按在白卓寒肩膀上,一脸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道:“没事多想想怎么在生意场上坚守不败,少跟侦探瞎混。”
皱了皱眉,白卓寒甩掉他爸的熊掌:“你别碰我!当我真有心情管你那一屁股烂事?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多少爱恨情仇不过是一句‘求而不得’造的孽。你跟陆姨要是真的旧情未了,当初又为什么非要闹到离婚?一大家子人对付不了我妈那么一个三无背景的女人么?
既然已经决定分道扬镳。藕断丝连又是想怎样?
我要是向晚春,我也想做点让你们生不如死的事,这很难理解么?”
“你以为他没做过啊?当年钧天集团的事,他不就是心怀恨意想着一箭双雕来的么?”白靖瑜不以为然地抖了下肩膀,“可是想做是一回事,有没有这个本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我查到的那套账本……都是真的了?”白卓寒倒吸一口冷气,“十年前,爷爷第一次决定退休,本打算指定二叔为接班人。可是他根本不是那块料,才接任没多久,就因为企业转息债漏洞给圣光造成了巨大损失。
而你却在最危急的时刻,谈下了荣向证券以低于市场价七个百分点的无息活水融进来,解了圣光的燃眉之急。
爸,可我想不通的是,那时候向晚春已经跟陆姨结婚了。你和他之间,并不不太可能做朋友吧?以他给圣光融资的这个比率来看,不但赚不到一分钱,甚至连汇率差都要自己掏腰包。他怎么可能帮你到这个程度呢?”
不等白靖瑜的回答,因为白卓寒今天敢把这些话讲出来,就说明他已经掌握了自问自答的真相----
“如果我猜得没错,钧天集团的事,向晚春一方面救子心切,另一方面大概是还想再摆圣光一道。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你趁机抓了尾巴。
于是你胁迫他,如果不就范就要去举报向绅,所以他只能任你摆布。
使用自己公司的金融便利,陪你自编自导了一场‘贼喊捉贼’。你们先利用二叔好大喜功的弱点将他带到沟里,然后再来搭救。在爷爷那里,一举将二叔碾压成渣,顺利夺回圣光的领导权。
爸?我以为但凡薄情寡性的人,都不太会对权力有太多的执着。我以为你真的无欲无求,对继承权分毫不感兴趣。”
“我不感兴趣的东西,不一定就非得让别人得到啊。呵呵,好玩行不行?”白靖瑜再点一支烟,这一次白卓寒并没有去夺。
“爸,我宁愿相信你真如你自己所说,而不是一条隐忍深藏的毒蛇,那太可怕了。”白卓寒收敛目光。
“如果是呢?你要怎么我啊?我又没杀人又没放火的,我不可以有执着的东西么?我就不可以……一直爱着巧英么?”白靖瑜说这话的时候口吻依然随意,随意得让白卓寒都恨不能给他一拳。
“所以我就是这个意思啊,你跟陆姨分明就是两情相悦,这么多年也没有忘记过对方。那么为什么要选一条让大家都不舒服的路呢?
你不爱我妈,为什么还要混迹风月?陆姨分明爱着你,分明原谅了你,又为什么非要高调离婚不可?
如果你不想大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她父母的烂摊子买单,就把实情告诉我!”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白卓寒气得反向盘都捏不稳,“你以为圣光这次的药剂感染是谁搞出来的!容伟父亲在国外贪污了政府实验室的经费,要不是荣向证券一个多月前救市进去一大笔资金,他们一家人早就锒铛入狱!
向晚春跟你之间的恩怨纠葛,到底值不值得他以白三先生的名义疯狂报复。你自己还不清楚么!”
“哦,”白靖瑜无辜地看着他儿子,“我哪能想到他有那么low啊?”
“你----”
白卓寒心想,咱俩到底谁是爹啊?你个不省心的老玩意儿!
“卓澜,唐笙!过来吃饭了!”韩书烟把菜端出来,小年夜也该有个小年夜的氛围。
白卓澜从楼梯上下来。动作比之前轻盈又迅速。
韩书烟上下打量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只用一年时间就能把假肢踩得这么熟练的人。”
“过奖了,想当初刚用两个月的时候,我哥和阿笙姐也这么夸我。”
“控制点速度,当心摔着。”韩书烟帮他把凳子推过来,转身去院子那找唐笙。
小南已经把狗晒干了,这会儿正在洗地毯呢。芳姨抱着小白糖也下来了,就只有唐笙一人,靠在躺椅上发着呆。
“唐笙,先吃饭吧?”韩书烟去喊她,喊了一下没动静,于是过去推推她。
“别在这睡,会着凉的。”可是这一推,韩书烟顿时意识到不太对劲。
唐笙的脸怎么这样红?
一把摘掉了唐笙的口罩。韩书烟只觉得她一股呼吸喷面灼热!
“这么烫?芳姨!卓澜!唐笙好像不太对!”
韩书烟的目光终于落到唐笙的手掌上,那里还包扎这一小块绷带。
突然想起来白叶溪感染病毒的事,韩书烟只觉得呼吸一冷!
听说当时发现白叶溪病发的人,不就是唐笙么?她也有伤口,她也……没有注意到?!
“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韩书烟看了一眼芳姨,“芳姨你快点把孩子抱上去,卓澜,你身体不好也不要----”
“不!”白卓澜的眼神顿时严肃了起来,“我送她去医院!救护车太慢了!”
“你----”
“小南,拿两件大衣来!”白卓澜站起身,由于用力过猛,脚下的义肢稍显不稳。差点一个跄踉跌在韩书烟身上。
“卓澜,当心!”
白卓澜踹掉脚下的义肢,看样子是不太喜欢这一幅的质感了:“小南,帮我拿另一幅。”
说完,他三下五除二换好,抱起唐笙就往外跑。
而韩书烟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这一幅义肢。蹲下身,她大致扫了一样上面的商品电子批号。
“书烟,你来开车啊!愣着干嘛?!”
“就来!”韩书烟匆匆夺门而出。
唐笙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身子下面晃晃悠悠的,有人在呼唤她,在牵她的手。
“卓寒……”唐笙叫出白卓寒的名字,可是迷迷糊糊中,又认清此人并不是她丈夫,“哦,卓澜……”
“阿笙姐!你感觉怎么样了?别急,我们马上到医院!”
“我……怎么了?”唐笙似乎想要撑起身来。但四肢却像被卸掉了一样绵软无力,“卓澜,我记得我好像睡着了……”
头昏昏沉沉,比昨晚那种发烧的感觉还难受。手心的伤口也很痒,唐笙把手抬起来,上面的纱布已经被蹭掉了。
看着那一块红肿的伤痕,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感染……病毒?”唐笙往后挪着身子,“卓澜你别过来,千万别!小白糖呢?韩姐!我女儿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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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你先别急!到了医院再说,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小白糖有芳姨在带着,她没事的!”
ide病毒?唐笙无力地闭上眼睛,她不敢去想那天见到白叶溪的时候,她憔悴成什么样子了。不敢回忆医生在坚持将她隔离的时候说的话有多恐怖。
更不敢去思考----如果自己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白卓寒该怎么办?
那个男人的心,已经快要操碎了。
上天到底还要让她们受多少折磨啊!
还有女儿……
唐笙的泪水充盈了眼角,她还没有亲眼见过女儿呢。
怎么甘心,怎么舍得。
意识越来越远,唐笙仿佛能感觉到女孩声声啼哭萦绕耳边,像叫爸爸,又像叫妈妈。
“大概就是这样。”白靖瑜把十几年来的恩恩怨怨归结了几句话----
陆巧英生完白叶溪后子宫受损,不能再育。而白老太太需要一个孙子传宗接代。于是逼迫白靖瑜找个女人代孕。
与陆巧英伉俪情深的白靖瑜自然是不答应的,于是白老太太花钱雇了个女人。想趁白靖瑜在会所与人谈生意的时候,主动献身。
“就这样?”白卓寒摇头,“开什么玩笑?我妈没钱没势没背景,白家若想要个孙子,出钱把我买走不就行了?于情于理你们都不会把她娶进门的啊!”
“卓寒,你太小看你妈妈了。”白靖瑜的眼神慢慢沉下一丝光芒,“她这种女人,是那么好搞的么?”
说到这里,白靖瑜又点了一支烟,白卓寒静等后文。
鲜少感受到父亲也有这么无奈的神情,他还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曾在意过呢。
“你陆姨是个妇科医生。她自己不能生育后,心情低落,性格也有所抑郁。每天看到医院里那些任意堕胎的女人,多少怨念也是情理之中的。我也劝过她,实在难过就不要再去上班了。可你陆姨家里世代行医,祖训里就是透着骄傲的。她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是医生,像她这样好强的女人,自然是咬着牙坚持着。
结果有一次,她遇到了个一位做小姐的病人。第一次手术还不到三天就接客,大出血回来就诊……
那段时间正是我母亲日日逼催生子,她心理压力大,做事也就恍惚了些。七分失误三分有意,就把那小姐连子宫带卵巢全给摘了。
这件事,我们赔了三百多万决定私了。本以为不会再有后文了,何曾想到那个小姐跟你妈妈是一个会所的,你妈妈就凭这个把柄,以你为筹码打了另一个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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