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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驱赶喊打喊杀,只能收拾行李早点滚,免得碍人眼么。”
铁慈听得这话古怪,正要再问清楚一点,却听容蔚又道:“我本来就是代人上课一段时间,真正的骑射老师另有其人,如今家中有事,自然该走了。”
他当初从慕容端那里搞到书院的荐书,拿到手才发现是推荐去当先生的,不过也无所谓,本就是个幌子,目的是引来老四并解决之,如今目的达到,早就该走,是为了叶十八才多留了几日,如今受了丹霜刺激,又忽然想明白一些事,倒是下定决心迫不及待要走了。
朝三慕四对此有些疑惑,不明白他何以说风就是雨。
朝三还说既然想杀皇太女,皇太女这不是来视察了吗?
他对此嗤之以鼻。
一看就是萧家在搞鬼要作践皇太女名声。
先不说皇太女前不久还在盛都京郊,就算皇太女出了京,真的想来书院,萧家会允许她把手伸进书院地盘?会这么积极张罗她视察书院?
这定然是空城计,是为了进一步败坏书院学生心目中的皇太女形象。他才懒得浪费时辰在这里。
如今这个身份,诸多不便,留在叶十八身边使劲,还惹得他烦,派人驱赶都来了,又何必呢。
他这么说,铁慈便不好问了。默然伫立半晌,心里茫茫然的,连先前的羞赧都忘记了,半晌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那你等等。”
她掠下屋顶,容蔚颇有兴趣地等着,心想给了他一个猝不及防,如今可是心生悔意了?是要送什么要紧信物,还是后悔了,要改变心意吐露心声?
若真是如此,自己倒也不必再折腾,就地趁热打铁。
如果还能再睡一睡那就更好了。
容蔚摸了摸怀中,那是几本他派人搜罗来的风月话本,男男那种。他自己已经十分深入地研究过了,在被震撼启蒙的同时,也确立了伟大的志向,他准备把这个作为临别赠礼,给叶十八那个小呆子好好启蒙。
等这书多看个几本,慢慢地估计叶十八也就能接受了。
风声轻响,铁慈跃回,正看见容蔚脸上古怪又淫荡的笑容。
这家伙想到什么了神情这么猥琐?
要走了他这么开心么?
铁慈不觉有些气闷,将袋子扔过去,容蔚接了,打开一看,厚厚一叠银票。
他有些意外,也不太愉快,掂了掂,唇角一撇:“这是聘礼还是嫁妆?”
铁慈不理他的骚浪话。
“咱们赢的钱,很多比较零碎,我让丹霜去兑了大额银票来方便携带,也配了一些小额银票和零碎银子,刚刚处理好,这便给你。”
“有这么多么?”
自然没有这么多,铁慈一分未取。她自幼资产就交给师傅,师傅经商之能甲天下,她早就是个超级大富婆,更不要说在她心里,整个大乾都是她的,哪需要和人争利呢。
倒是容蔚,明显境遇不佳,家里有钱但和家里关系不好,银钱支配未必方便。
想要出人头地,金钱资源必不可少。铁慈便一起兑换了给他了。
她道:“自然,我还多给你不成?那我岂不是白忙了。”
容蔚目光扫过,便知这里定然是全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那一直发散不开的郁气倒被冲散了不少,想了想,便将银票收起。
他也是不缺钱的,母妃家族富可敌国。当年父王娶母妃,不就是看在孙氏家族在辽东经营多年,财富惊人,人脉广博,能助他稳固王位安定辽东么。
但是父王站稳脚跟后,又开始嫌弃母妃家族是商户,加上孙家传说中还是数百年前的皇族分支后代,自己的外公,孙家上一代的主事人,又出名的才智过人,为人旷达,交游满天下,虽出身商户,却极得名望,号称“玉面孟尝”,人人称有王者之风,传出些很是惊悚的流言传说,犯了大王的忌讳。
那些年里,王宫明里暗里,各种侵吞掠夺打压孙家,直到外公逝世,后继无人,孙家败落,父王才安了心。
大抵人做了亏心事就会心虚,孙家后来便成了大王的忌讳,连带着宝相妃无宠,多年不孕,意外才生了他,而他之所以也不受宠爱,除了那以男作女之事,自然还有孙家的原因在内。
但就是大王也不知道,孙家最主要的财产,早就被外公多年里慢慢转移,有能养整个辽东的宝库,也有改名换姓转入大乾境内不断扩张的各种商号和生意路线,如果不是在外公生命的最后几年,遇上了商业上的劲敌,扩张遭到了阻碍,孙家最后能掌握大乾一半经济命脉都是有可能的。
他自幼由外公培养长大,外公在他身上倾注无数心血和金钱,从生下来开始就用了万金换来的秘方洗髓,他连一般毒物都是不怕的。又为他寻遍天下能人异士,什么样的杂七杂八的都学,和一个域外异人学了易容和做面具,又和一位隐居梨园的大师学了如何通过控制自己的气息来改变声音,和一个杂耍高手学了如何改变身高,他会种地,会木工瓦工,会打铁烧金,会锔碗补瓷、会泥塑木雕,便是戏曲,从《高阳赋》到《十八摸》,也样样唱得,样样精通。
外公临去时,将掌管整个孙家的令牌交给了他,没有给宝相妃,宝相妃到现在都以为孙家已经败落了。
外公临终,唯一嘱托就是要他忍耐并孝敬母妃。
他拿走了母亲的财产,经营着自己的事业,明里掌握了绣衣使,暗里养了庞大的死士力量,还在不断扩张,便是对她忍耐些,也是应该的。
可笑父王一直以为自己扼断了孙氏的脖子,吞并了孙家的财产,也不想想,外公那样的人,怎会坐以待毙?就连最后,也是他自己……
容蔚掐断了自己的思绪。
他站起身道:“我走了。”
“啊……这么快吗?”铁慈没想到他说走就走。
“或许你愿意来个临别……”容蔚的目光落在她唇上。
铁慈立即道:“不需要,不愿意,不必,谢谢,再见。”
她一个倒翻,翻下屋顶,脚刚落地就看见容蔚扒着屋檐对底下喊,“我只是想要一个临别拥抱,你想哪去了?你脑子里都是艳情小说吗?”
喊声太大,惊醒舍友,窗户啪啪啪推开,探出无数睡眼惺忪的脑袋来。
与此同时,容蔚扔下几本书,“那就送你几本,记得多看看书,想想我。”
风过,不请自来哗啦啦翻书,一页页插图色彩鲜艳,勾画细致,栩栩如生。
床上,桌上,秋千上,锅台上。
坐着,躺着,歪着,背着。
众人:“……”
睡意它转眼就消失。
铁慈:“……”
我错了,那钱就该一毛都不给你。
一回头,背后目光灼灼,挤眉弄眼。
铁慈一脚踩碎了秋千海棠花睡图。
冲着前方容蔚逃之夭夭的背影大喊。
“你一个在下面的,操那么多心做甚!”
远处,容蔚一个踉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