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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迷惘。
这些日子他也招了些美人来伺候,可是但见这些美人衣衫半退,他除了觉得下作不入流、不知耻,并没有别的想法。
思及此处,陈叔应摸了摸手腕上的十八颗佛珠,想将那丝“浮躁”镇定下来。
张司马道:“三十年前侯景那魔头屠杀江南,百姓死者万万!而今朝廷不拘捕羯人已有些年头,这些胡人繁衍生息数量又大起来,只怕迟早是祸患……”
“张司马说得是,卑职等来求见大王,一是为了请罪,二是想与大王商量上奏朝廷,继续施行拘捕胡羯之令,将他们捕杀,抑或驱赶至北方。不知大王您意下如何?”
“大王……大王?”
几个官员面面相觑,场面一时尴尬,赵公公近身提醒了句“殿下”,陈叔应才回神。
陈叔应迅速恢复沉稳,哪怕方才他脑海里呈现的是旖旎,举止风度依旧毋庸置疑的端庄雍容。
“诸公之言本王记下了。羯人虽本性凶残,但南下江南也有些岁月,学了我们汉人的文字、语言,若是再一味以不通言语的蛮人处置杀害,着实有些残忍。毕竟他们而今也没有干出什么祸害来。待到他们真有威胁时,再一举击杀,也不并费吹灰之力。”
众官员闻言才放了心,交相点头赞同——
“陛下常言殿下是左膀右臂,是我大陈国的普贤菩萨,能满足一切行愿。江州但有殿下在,卑职等就不惧羯贼了。”
“卑职等为殿下马首是瞻。”
众官员刚退下,陈叔应正要歇息,便听窗户有太监惊声——
“大胆女奴!竟敢在此偷听机要,快抓起来!”
陈叔应疑惑闪过之后,迅速猜到了答案,大步去窗前一看,正见小花园花树下,一双力壮的侍卫揪住个少女的衣襟,将她按在地上跪着,煞是狼狈。
那少女身形玲珑得紧,头发束着条小红绳,朦胧夜色里如乌刀刃上一抹鲜血般醒目。她愤怒抬头,盯着侍卫,标志脸蛋儿在花树下妩媚又有些阴狠。
不是樱落是谁?
“殿下,这女奴在窗下偷听,按照宫规是否要即刻拖去打死?”侍卫问。
樱落粗粗喘着气儿,跪在尘埃里仰视青年王侯。她水亮的眼珠满是对他的斥责、愤怒,陈叔应一时对少女满眼的怨愤摸不着头脑,只对侍卫挥挥手。
侍卫们何等机灵,赶紧放了人,互相看了眼,退下去:他们家的“和尚”主子二十多年不碰女人,最近大开“杀戒”,迷上了女-色。隔日隔日的就找美人伺候,看那小姑娘嫩得能掐出水,前些日子的美人根本不能与之相比,定是被瞧上了。
这些日子,在脑海里转了许多回的影子,乍然出现在面前,陈叔应用新的眼光打量了少女,才冷斥:“你在这儿干什么!”
樱落被侍卫那一按伤了膝盖,一时站不起来,索性跪得直挺挺地,冷视陈叔应:“散步!”
声音和他的一般冷硬。
陈叔应自听出那冷硬中的挑衅,略略想起刚才屠灭羯人的话,眯眼道:“听到多少……”
“全部。”
樱落毫不犹豫脱口,末了笑一声:“主人要将我打死灭口就赶紧,指不定我转身就把秘密捅出去了,又引起造-反什么的。”
“……”陈叔应气得眼角抽了抽,徐徐道,“好大的胆子,这等忤逆之言也轻而易举说出来,你是有什么胆气,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本王,你可知道在你面前的男人是什么身份?”
不必他说,樱落自是知道。此刻,陈叔应那么高贵雍容地站在豪奢殿阁中,而她如鼠蚁般跪在他面前的泥灰里……
“我知道你是王侯,你高贵非凡。而我……而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连我自己都觉得卑贱、可有可无的烂命!”少女愤恨地眼眸蓄积了水光,“可是……可是……”
可是她就是用这条“烂命”,肖想了他这只高高在上、连仰望都奢侈的白天鹅。
青年王侯一时有些怔愣:这少女从未在他面前流过一滴眼泪,哪怕是那日庖厨要砍断她脖子。
所以,陈叔应很好奇那“可是”之后的话。
陈叔应正要问那“可是”之后,便见远远廊下巡逻的侍卫队为小姑娘那句“烂命”的娇声怒吼吸引,侧目看来。
“起来吧,进来再说!”
陈叔应本来因着樱落偷听谈话而有气,然见那水光粼粼一双可怜的眼儿,那气也就散了,只面上还撑着一层冷怒。
他正等着那小姑娘从门口进来,不想……樱落轻车熟路,自窗户爬进来。她生长在社会最底层,有时饿得发疯了,也干过翻窗偷粮食的事。
陈叔应:“……”
内心冷笑:呵,倒是偷鸡摸狗一把好手!
“可是什么,说吧,这儿没别人了。”陈叔应负手而立,他身修体长,甚是高大,衬得少女在他跟前既纤细又渺小。
“……”
樱落低垂着脸不说话,她蜷着衣角,一身都是刚才狼狈被捉留下的泥灰。
此刻她脚下踩的绒毯,是盘越国高原的牦牛绒织成的,细细密密,又夹着金丝与银线,薄薄一层,勾勒了曲水纹串枝菊花纹,又每日仆从更换,熏过香,精致洁净。此刻却为她沾染得尘土斑斑,很是刺眼。
樱落只觉自己与豪奢的殿阁,格格不入。心肺如她被踩在脚下的灰尘,被踩得扁扁的,难以呼吸。
她从没有一刻这样厌恶自己卑贱的身份!总在这个男人跟前无地自容。
陈叔应见樱落只垂头捏着衣角,一字不吭,倒是有些快意。少女不肯说话的模样,终于露出几分与她年龄相符的小女儿姿态。
“哼,刚刚喊得那么大声,怎么不说话了?”
旋即陈叔应在漆柏云雷纹长几前落座,自顾自倒了杯皇帝昨日御赐来的,喝下,觑了眼少女。“你现在不想说,本王就等着你说。还有什么吼的,尽数吼了吧,否则你便没有机会了。”
“……我听秀荷院的姑娘们说,最近你宠幸了她们。”
陈叔应执着被子的手一顿。
“你刚才‘可是’之后便是这句?”
“……不是。”
“我要听那句,你说那句。”
“可我不想说了。”
“但本王想听。”陈叔应给她个眼神。
“你想听我就一定要说吗?”
“……”
陈叔应一时无言且气结。他生而为贵胄,想听什么话旁人着急得只怕排不上队说。
陈叔应咚一声放下杯子。
“你这条‘烂命’倒是比许多人的富贵命都来得厉害。从未有人敢对本王说这句话。”
樱落斜瞪着青年王侯的侧影,陈叔应身上有淡淡熏香使劲往她鼻子里钻,软人心田。
“……你就那么想和女人睡觉吗?上回在吴郡,你不是说不要把你和勾栏院恩客相提并论?可现在看来,你还不如那些恩客。”
樱落顿了顿,忽略青年王侯怒沉沉的视线,继续说完,“至少他们过夜还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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