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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铭似乎是疲乏了,不似往常那样跟她说话,只是闭着眼养神,等到躺下的时候,才猛的想起什么,嘱咐她说,“对了,明日几位王爷要来府上吃饭,你记得吩咐膳房备好酒菜。”
静瑶稍感意外,“明日冬至祭天,礼成后王爷们不是都要进宫吗?”
宇文铭笑笑,“怪我刚才没说清楚,是晚上,明日中午我们在宫里用膳,晚间则会挪到咱们府中。”
静瑶明白了,谨慎起见,又问道,“那确实要好好准备一番,王爷们只是吃酒吗?要不要叫戏班子来助兴?”
宇文铭摇头,“不必那么麻烦,只是寻常家宴罢了,摆在前院即可。”
静瑶点头说好,见他再无吩咐,便道了声晚安,宇文铭说了声好,吻了吻她的前额,他不是无度的人,昨夜折腾到半夜,今夜该好好休息的,便就此入睡了。
一夜安眠。
~~
第二日,府中热热闹闹的过冬至。
皇帝率领王公大臣在天坛祭天,是为国祈福,各个府中也要准备礼数拜神,为家祈福。府里热闹了一个白天,等到入夜,就更喧闹了。
王爷们的酒席如约在前院开了,惠王府的女眷们也在后院摆了一桌,自己热闹一番,但惠王妃因身体缘故,早早就离了席,她一走,其他女眷们也纷纷散了。
静瑶回了自己的如意苑,猜想今夜前院的酒席大约没那么快结束,便打算自己先歇下,只是才刚要更衣,忽然见牡丹苑一个丫鬟跑过来禀报,“侧妃,王妃忽然有些不舒服,怕是要找御医。”
主母主动叫人来请她,静瑶不敢怠慢,跟着丫鬟过去探望。
张恩珠近两年来身子的确不算好,因此宫里太后开恩,为她在府里常备了御医,静瑶坐在软轿上,边走边问,“可有传过御医了?”
前来报信的小丫鬟低着头,“回侧妃的话,已经传过了。”
静瑶自己思量一番,等到了牡丹苑门外,临下轿时又吩咐了跟着来的仲春,“还是去通报王爷一声吧,来不来看殿下的主意,若是咱们不去禀报,就有错处了。”
仲春哎了一声,赶紧去了前院。
静瑶下了轿,抬脚迈进牡丹苑,只是稍稍有些奇怪,牡丹苑同平常很不一样,人都不知忽然去了哪,有些冷清。
该不会是王妃病的太严重,人都守到跟前去了吧?
她这样一想,便有些着急了,赶紧快步去到惠王妃的寝殿。
然而更加奇怪的是,她进到殿中,也不见惠王妃的踪影。
她心里无端一慌,觉得事情似乎不对,正想赶紧离开,却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牡丹苑走水了……”
牡丹苑走水?她现在不正是在牡丹苑吗?
她心里大惊,想着赶紧出去,却忽然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整个寝殿的门全都被死死关着,她根本打不开,更要命的是,浓烟竟也开始往殿中弥漫了。
她惊慌起来,吓得大喊,“救命啊,来人……”
然出乎意料的,忽然听见有熟悉的声音,“瑶瑶?”
她反应过来,立刻大喜,是惠王宇文铭,是她的夫君。
浓烟滚滚中,她已经辨不清楚方向,只好朝那声音回应道,“殿下,妾在这里,妾出不去了,您在哪儿,您快救救我!”
那人很快就来到了她身边,她看的很清楚,果真是宇文铭,宇文铭来救她了!
然宇文铭看清楚她,脸上一片愕然,却仿佛疑惑更胜于关心,皱眉问她说,“你怎么在这里?王妃呢?”
她赶紧摇头,“妾也不知王妃在哪儿,刚才妾身得了通传,说王妃不舒服,叫妾身来看看,可妾身过来后才发现,这里没有人……”她顿了顿,赶紧提醒他,“殿下,咱们还是先出去吧,我刚听见外面喊走水了……”浓烟越来越呛,她话没说完,忽然一阵咳嗽。
的确是走水了,除过浓烟,她甚至能瞧见火光了……
她惊慌失措,想拉着他走,却见他一怔,紧紧看着她,脚步却不动。
她着急又奇怪,“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宇文铭似乎在抉择什么,几度挣扎后,忽然道:“不,瑶瑶,你留下来,你不能走……”
静瑶大感意外,“为什么殿下?”
宇文铭却不答她,只是面露痛苦的说,“今晚必须要有个人留下来,我原本不是叫你,可现在没办法了……瑶瑶,对不起,如有来生,我定好好疼你……”
说着忽然猛地抬手磕在她后颈,静瑶只觉得一阵晕眩,来不及再问为什么,就倒了下去。
浓烟弥漫,似深不见底的黑洞,烈火肆虐,很快将一切吞噬……
~~
第二日,京城流传一桩要闻,冬至夜惠王府走水,惠王最宠爱的侧妃陆氏,不幸殒命……
今上是个怪人,明明正值盛年,却寡欲得像个出家人,两年前的选秀,宫里一下进了十余位佳丽,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连位分封号都是太后张罗着安排的,事到如今,更是谁都没临幸过,连女人都不碰,子嗣又从哪里来呢?
也难怪太后会着急了。
其实私底下也有传言猜测,莫非今上有龙阳之好?但一直以来,也尚未见他与任何男子交往甚密,所以这个说法也根本站不住脚。
也许……他只是天生不近人情吧!
事关君王,陈尚宫不敢随意置喙,只是安抚道:“陛下心系社稷,乃苍生之福。”
太后摇了摇头,轻轻苦笑,“他是个心高气傲的,后宫那么多美人,竟都入不了他的眼,眼看明年又该操办选秀了,前些日子哀家跟他提,却被他一口否决,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叹了口气,忽然想到方才跪在面前的人,又问陈尚宫,“刚才那丫头原是西六宫的,怎么又去了尚宫局了?”
陈尚宫其实料定了太后会问,回答道,“李惠侍出身淮南西路,其父为舒州知县,去年受私盐案牵连,一时入了狱……李惠侍受母家连累,主子们发话,将她调出西六宫,发往尚宫局。”
“主子发话?”太后似乎当真想不起来了,“是哪个主子发的话?”
陈尚宫垂首,“令倒是贤妃娘娘下的,但贤妃娘娘说,当时已经请过您的旨意,是您允许的。”
太后仔细回想了一下,竟是根本没什么印象了,又转而问道,“她母家现在如何?”
这个嘛……
在西六宫时是主子,但人来了尚宫局,便是奴才了,陈尚宫手底下数不清的宫女,还能一一查证去?所以只能含糊答道,“听闻后来查清,李惠侍的父亲确实无辜,便无罪释放了,只是身子骨不甚好了,今年年初,在舒州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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