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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巨阙弓?何处?”
“不瞒公子,此弓正是唐公李渊家的二公子李世民所持长弓。”无絮言及李世民时,不禁嘴角上扬。
“无絮姑娘似乎跟这唐公家渊源颇深。”贺拔云章颇有不解。
无絮点头一笑,再做别言,随后便无所留恋,辞别南去。
几日后,贺拔云章也整理行装,出了鬼谷。
悬桥后草庐内,一个小童掀帘而入,作揖一拜:“先生,山下来报,贺拔公子已经出得谷外。”
左手持书,右手盯着棋盘的白衣闻听此言,长叹一声:“此去经年,负了岁月,白了少年,繁华一世,终究是空虚一场啊!”一子落定。
七月,李渊率军经过西河郡,赈济灾民,善待百姓,沿途民众青壮归附者不计其数。
半月后,李渊部众到达贾胡堡,南距霍邑不到五十里。此时恰遇连日阴雨,而驻守霍邑的隋军虎牙朗将宋老生、驻守河东郡的左武侯大将屈突通对李渊形成了围攻之势。
眼看连日迟滞,粮草不足,李渊遂命刘政会率伤残老弱兵士回太原押运粮草。
帐外连绵细雨,李渊坐在中军大帐内,伤神惆怅。
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渊抬头一看,李建成、李世民二人正步入帐中。
“可有刘文静的消息?”李渊起身忙问。
“回父亲,还没有。”李世民回道。
“那刘政会呢?”李渊再问。
二人摇了摇头。
李渊望着帐外细雨,失落无助:“这可如何是好?”
“父亲,我方才听说突厥要与马邑的刘武周联合起来,欲偷袭太原,不知真假。”李建成声音低沉,话音小心翼翼。
“什么?你这消息从何得来?可确切?”李渊百感交集,急忙追问。
“尚不知真假。”李建成见父焦虑,赶忙安慰:“只是传闻,父亲,不必放在心上。”
“我怎能不放在心上,眼下,我军最怕的就是那刘武周与突厥合谋,南下偷袭。如今,刘文静求助突厥杳无音讯,若真如此,我们哪还有退路?”
“父亲,我看此流言为虚。突厥重利薄义,而那刘武周又善猜忌,其部众对此常有不满。即使刘武周与突厥合谋,也不敢轻易南下太原。以他的为人,定会担忧突厥趁其南下,占其老巢马邑。所以,合谋一事难成。”李世民鞭辟入里,李渊一听,才稍有安心。
“唐公,裴长史求见”通报小兵话音未落,裴寂便喊着“唐公,唐公”匆匆入帐。
“二位公子也在”裴寂向李渊作揖行礼。
“裴卿何事慌张?”李渊几步上前:“可是有了刘文静的消息?”
裴寂摆手道:“这倒不是,唐公请看”裴寂说着将一封信交到了李渊手上:“此乃李密书信。”
“哦?李密?”李渊打开书信一看,正是瓦岗军的头号人物蒲山公李密的亲笔书信。李渊仔细览读,期间不免摇头哂笑。
“父亲,所为何事?”李建成不禁一问。
“哼”李渊把书信扔到了建成手上:“你们看看。这李密率领的瓦岗军如今正是得势时候,他在中原已是无人能敌。言语间尽是要取天下之意,他知我在河东起兵,要我亲到河内,与他盟誓,共伐诸贼。”
“我与唐公李姓同宗,当同心协力……”李建成拿着书信低声念道,愤愤不平:“岂有此理,此人太过嚣张了。父亲切不可去,他是别有用心。”
“大哥,父亲,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李密嚣张,但是其在中原势力确实不容小觑。如今我们南下遇阻,身后又有北境忧患,切不可再惹了东边的李密。当好言回之,尊推李密才是。”李世民劝阻道。
李渊扭头一看李世民,点点头:“二郎说的对,我也正有此意。我们不仅不能动怒,还要尽力吹捧李密,这样才能一解东边忧患,我也才能全力应付关中战事。”
“唐公明鉴”裴寂在旁称赞道:“如今,那李密在中原有窦建德等多股变民和东都洛阳隋军的抵抗,他也是日日难安。我们在关中正好静观其变,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李渊微微点头:“你去传温彦宏,让他起草回信,就以此意回之”言毕,李渊仍有忧色:“东边无碍。只是,北境存忧。二郎虽然说得不错,可是,难保无变,若晋阳遭袭,我们就无回身之所了。”
“父亲,为何只想退路?自我们晋阳起兵之日起,便再无退路。如今已行军至此更不能撤兵北返,否则就是必死无疑。”李世民直言规劝。李建成看着身边二弟,略有沉思。
“唉?二公子所言差异。”一旁的裴寂反对道:“如今天时不利,我军饥病者与日俱增。而阻在我们面前的隋将宋老生、屈突通据守关隘,难以击败。北境刘武周与突厥都是无信之人,变化多端。若我们在此继续逗留,只是越发消耗实力,到时,隋军一出,我们必败。若晋阳又被突厥、刘武周之辈占去,我们前无进,后无退,那才是必死无疑啊。”
李渊一听,颇合心意,不禁连连点头。
“我看不然。天时虽不利,但军中又无疫病,偶有病者无可厚非。至于饥饿,这贾胡堡外都是田地,我们自可以向百姓买来,怎言饥饿?至于面前的隋军,更无所忧。那宋老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我们一到这贾胡堡,他便把附近兵士撤回,错失了太多良机。屈突通虽有勇有谋,可是却受朝廷牵制,难成大事。此等对手何忧矣。至于北境之事,我已言明,刘武周内有猜忌,外有忧虑,怎会轻易南下?”李世民一一驳斥。
帐内,一片沉寂。
“父亲,我觉得二郎言之有理,不能总想退路,当一鼓作气才是。”一旁的李建成力助李世民。
“二公子年轻气盛,大公子怎么也跟着帮腔?”裴寂向李建成使了个眼色。
“我是真心赞同二郎意见。”李建成温颜解释道。
“裴长史要把心胸放宽些才是啊。”李世民轻言一笑。
“你?”裴寂面露不悦。
“行了,都别说了,我需细细思量一番,你们暂且退下吧。”李渊摆手示意。
“是”几人见此不便再言,纷纷转身出帐。
此日午后,连绵阴雨,淅沥未停,李渊帐内踱步,坐立不安。
“来人啊,传裴寂!”思前想后,李渊还是觉得撤兵方为上策,可保周全。于是,命裴寂传令撤兵,裴寂欣然领命。
“将军,真要撤兵?”一个身高体壮的中年男人跑向了呆立细雨中的李建成。
“撤军”李建成望着绵延几里的北撤队伍:“冯立,你领兵在先,务必天黑前撤至雀鼠口北隘。”
“是,将军。”中年男人冯立稍有犹豫:“将军,这阴雨天气,士兵本就多有怨言,再一撤兵,怕是……”
“这是父亲下的命令,我虽觉不妥,又能奈何?身在疆场,只能依令而行啊。”李建成叹了一口气:“走吧!”
冯立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左领军大都督李建成的左翼三军已经依令撤兵,而右领军大都督李世民这才得到传令。
“什么?”李世民一听裴寂的传令后,惊声站起,不由分说朝着帐外走去。
“将军何去?”裴寂赶忙追问。
李世民转身冷眼看着裴寂:“裴长史莫再糊涂,以一己之口,害了万千百姓。生死存亡当在今日。”说罢转身出帐。
“唉?”裴寂阻拦不得。
“拜请长史今日定要劝阻唐公,不能撤兵啊。”帐内记室长孙无忌走到裴寂身边拜言。
裴寂瞪了一眼长孙无忌,愤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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