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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侗拿着一把弯刀,正要递过去时,突然一拍脑门:“瞧我糊涂的,差点坏了好戏。”说着命人又将门外的一个小女孩带了进来。
那女孩四、五岁的模样,长相乖巧,进门后便直扑王道宏身上,哭喊着“爹爹”。
古侗将手中弯道扔到了弯刀红的手上:“这贱命就交给你了!”
“弯刀红!不可,切不可!”无絮看着那哭喊的小女孩,即刻劝阻。
弯刀红手中提刀,满腔愤恨,却见此景,一时下不了手。
“原来你弯刀红也非传说中的那般冷面,居然也会有下不去手的时候!”古侗讽刺奸笑,见其迟迟难以动手,便一挥手:“罢了,终归是妇人之仁,你那一寨子弟兄也是白白受死了!”说着摆手命随从将那小女孩拉起,一众人转身即要走出门外。
无絮刚松了一口气,却见眼前忽现一道白光,那明晃晃的弯刀直从王道宏脊背穿过,鲜血未出,那王道宏便倒地命绝。
“你!”长孙无絮惊呼着,目瞪口呆。
刚出门外的小女孩,不见父亲,大哭而返,直至门前,却见父亲倒地不起,不明所以,只顾呼喊“爹爹”。
“哈哈哈,这才是那个占山为王的弯刀红嘛!”古侗戏弄既成,怎不欢喜。遂命人将其那王道宏的尸首和弯刀红、小女孩一并带走。
弯刀红回头望了一眼呆立原地的无絮,似有愧色。
长孙无絮被关进帐中近三日,只字未言,滴水未进。
三日将夜,古侗命人将无絮带入一个大帐。帐内装饰华丽,满桌尽是珍馐美食。
“美人,记得好好服侍梅禄啜,以后这美食荣华就都是你的了。”一身酒气的古侗一想到阿史那沙德重赏自己也是窃自欢喜,说罢便吩咐一众侍女为无絮梳洗打扮。
帐内妆台处,四个遮面侍女正为无絮精心打扮。待古侗出账不久,一个红衣侍女突然慢慢地绕到三人身后,接连击晕二人,而另一个机灵侍女一闪吓得正要喊出声来,那红衣侍女上前一步捂着她的嘴,另一手已经举起了一根发簪。
“慢着!”无絮赶忙阻拦。
红衣侍女抬头望着无絮,沉默少许,举起发簪的左手一弯,一拳将臂中侍女打晕。
无絮望着起身的红衣侍女,那女子一摘面纱,不是别人,正是弯刀红。
“你?”无絮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以后再说,先跟我走。”弯刀红说着便拉起无絮。无絮很快换上侍女装,与弯刀红低头出了大帐。古侗见侍女迟迟未报,进账一看,大惊,遂命所有人前去追赶。
草原广袤无垠,要想摆脱追兵,只能依马而行。可是近处围栏有兵士把守,只能另寻他路。
很快,大帐前后乱作一团,追兵四散,遍地搜寻。
弯刀红从一兵帐后望见帐前不远有几匹散马,遂欲奔去。
“你我二人同行易让人起疑,我看那边帐前有几个侍女,我过去,正好掩住你!”无絮低声阻拦。
“好!”
无絮慢慢起身向前走,而弯刀红则紧随其后,转过兵帐一角,二人分道扬镳,各行其是。
无絮微低着头,脚步徐速,心自忐忑。突然,她身如撞柱,一下子仰倒在地。
蓦地一抬头,眼前竟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面具人。
此人一身飘逸白衣,腰系薄带,乌发半披,垂散下来,衣着打扮迥异于突厥人。而面前覆着的黑面金纹面具更显森然。
无絮惊地一时哑言。而那面具人却站在那里,歪着头,片刻凝视后,竟慢慢地将手伸向无絮。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如同青葱一般,而那指间硬茧却又似树结一样。
或许是眼前人高大的身躯有着难以逾越的威势,亦或是这瞬间的宁静让无絮有了片刻安心,她的手指不禁微动。可是不远处的刀剑之声却让她如梦初醒。
无絮忽地站起,看着未到散马处的弯刀红却已与一众突厥兵打斗起来。弯刀红故意将突厥兵引至反向,意欲让无絮脱身。无絮怎忍,便欲追去。
“姑娘,如此去不怕引火烧身吗?”背后面具男人声音如乐,低沉有力。无絮不应,直往前去。
“我可帮二位脱身!”
“如何?”无絮回头一问。
只见面具人挥手招呼一侍女近前,从袖中取出一令牌吩咐她将被围困女子带来。
“如此简单!”面具人轻松地挥了挥衣袖。
“你是何人?为何帮我,我又如何能信你?”
面具人近前:“姑娘如何称呼?”
无絮视而不言。
“不如姑娘做个突厥女子名,姑娘可知那突厥剑山的邬连女神,突厥人最信这神鬼之说。”面具人镇定自若。
“为何帮我?”
“夜黑风高,长箭无眼,姑娘若有他路可走,请便。”面具人几问不答。
“好,我信你。”无絮一脸坚毅,心自揣摩:此人若有心加害,也不必费此口舌,事已至此,不如破釜沉舟。
无絮和弯刀红被面具人引入另一帐中。此帐虽不似前帐华丽,却内秀舒适。
二人正思得了好人帮助,却见那面具人推门,引着一个彪形壮汉和古侗而入。
古侗一见无絮二人,既怒又喜,指着长孙无絮言道:“梅禄啜,属下说的正是这女子。”
被称作梅禄啜的彪悍之人正是阿史那沙德,只见他色眼眯缝着,一脸垂涎三尺的模样:“哎呀,这世间当真有如此美人,真是让我开了眼。”
“畜生!卑鄙小人!”弯刀红瞪着面具人恶语频出。
无絮却一言不发,冷眼直视。
“梅禄啜,人,你也见了,确实是这世间难有的美女。我常闻奇貌者必非凡人,看此人这般模样,想必也非人间所有。”面具人在旁提醒道。
“哦,哦,对,对,必是仙女啊。美人,你姓氏为何啊?”阿史那沙德说着不住靠近。
无絮看了看面具人,沉着镇定:“邬连伽伊。”
色眼迷离的阿史那沙德闻此一惊,脚步顿止:“什,什么,邬连伽伊?”
一旁的古侗现出疑色,而那面具人显然也颇感意外,不过,他还是赶忙向沙德低首作揖道:“贺喜梅禄啜!看来神祗已现!伽伊即指神剑,这必是剑山邬连之后。”
“剑,剑山?”阿史那沙德惊慌失色,邬连伽伊的突厥含义他怎能不知。
“梅禄啜可还记得,小人日前曾预言神剑之说:外人鉴言。邬连伽伊便是这外人,邬连神女一出,神剑必有回归之意。”面具人凑近耳边。
阿史那沙德吞咽了一口吐沫,低声细问:“当何解?”
“当将神剑移至他处。”
阿史那沙德望了一眼面具人,心急如焚,却只字未语,只吩咐古侗:“此二女,当即斩之!”
“梅禄啜错意,此神女有灵,杀之有伤剑气,只能礼送至荒蛮之地。”面具人阻拦道。
阿史那沙德心有所虑,悻悻而去。旁人不明所以,无絮却若有所思。
那古侗整夜未眠,思量着自己千里跋涉,疾驰而归。捉了二人回来,却未得丝毫好处,怎能不心生怨恨。
翌日,沙德派四五人送无絮、弯刀红远行,刚出王庭不远,却被古侗带兵截住,那古侗心有不甘,欲杀二人,他人多势重,自然占了上风。弯刀红连同无絮一同坠马,无絮当即昏厥。
“不管你是不是剑山神女,我今日都要杀了你!”古侗提刀正欲擒杀二人时,却听见身后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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