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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芝缨在素馨茶馆替卫修留了个专用包厢, 每日下午谢煜宸都会过来, 卫修帮他补课两个时辰。
包厢紧挨着她到此消闲兼查账的房间。其实两间房本来连在一起，她命人竖了隔板，重新捯饬布置了，腾出这样的临时书房。透过薄薄的鸡翅木墙，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这么做有个目的，想要看看卫修是怎么辅导七哥的。目前，她还不能对卫修完全放心。
卫修曾在腊八粥会前发来警示, 她不是不感激的。但一码归一码, 她可没忘记卫修的身份，以及她首次去逸王府时他亲手设下的陷阱。
然而几天下来她发现, 卫修真的极其尽心尽力。
卫修的主要任务, 是帮谢煜宸摸透珩泰书院入学考试的出题规律以及答题技巧。
谢煜宸记性好, 科考的书也恶补了不少, 可惜悟性太低，练习也远远不够, 哪能抗得住那些诘屈聱牙的考题。谁知卫修几番指点后，他竟也能慢慢把握出题者的用意，答起来也不再是那老鼠尾巴一般的短短几行了。
谢芝缨听着隔壁自家哥哥时不时地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喜声，不禁感叹。哎, 卫修早在十六岁中了解元，便再不考了。这样就只是位举子。要是他按部就班地考下去, 赢得状元郎的桂冠, 只是迟早的事。
“……像这道题：‘为人臣子, 该如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看似简单，可要答得出彩，不容易。宸弟，谢大人南征北战攻下了多少城池，你为何不从这里着手呢？定能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隔壁传来卫修清润的嗓音，叫人觉得安宁。另一侧的房间里，谢芝缨悠闲地伏在几案前描着花样子，她打算做个小香囊送给百里昭。
宸弟。谢煜宸现在卫修面前，成了唯唯诺诺的小师弟。
“打仗如何能与治国扯到一处？”谢煜宸很疑惑。
卫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赞许地说：“嗯，你还能领悟到治国这个重点，不错。”
谢煜宸笑得很开心。谢芝缨捏着狼毫笔想，七哥一定在摸后脑勺。他被夸的时候都这样。
“卫师兄，你就告诉小弟吧。”谢煜宸傻笑完，开始急了，“一个文一个武，不好展开论述呀。”
“战争只是和平的手段。谢大人为我朝开拓疆域做出卓越贡献，但打胜之后，又被派往新的战场了。换言之，那些并入天渊的新领土，天子更多关注的，是无人叛乱，其有效治理并未引起足够重视。如何发掘这些地区的潜力，让扩大版图的天渊焕发新活力，可写多少文章出来！治国安邦，难道仅仅是指中原地区吗。”
“哎呀，说得对！”
不光谢煜宸，就是谢芝缨也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好新颖的想法啊，又实用。批卷子的先生看了，肯定要竖起大拇指。
谢煜宸赞叹不已，卫修笑道：“其实应该也不是没人想到这点。但伴君如伴虎，多数重臣都紧随皇上心意，不敢让思想太活，下面的人就更不敢乱说话了，怕被批评是标新立异。不过，你写到卷子里，还是可以的，分数不会低了。要是再加上文笔好，一准能拿下第一名。”
“嗯！回去后我要和父亲好好聊一聊。”
谢煜宸说完，开始动笔。谢芝缨听着那轻轻的纸张翻动声，忽地莞尔一笑。她悄悄走下楼，吩咐伙计准备上好茶点、时兴鲜果送过去。
一个时辰了，得叫他们休息休息。
她来到后厨，看着厨子们对着瓶瓶罐罐忙碌，灵机一动，取了个小碗，用木夹子从几个瓷罐里分别拣了些料，算算配比，拌好，倒入适量蜂蜜，最后冲上热水。
“……枇杷甘草薄荷蜜茶，养嗓子再好不过了。”谢芝缨笑眯眯地对茶博士说，“你尝尝看，味道怎样。”
茶博士品完，赞道：“一个字，好！”
“和果子点心一起送去。”
卫修先生，实在是高。她要好好款待人家。
……
这种灵光乍现之下问世的养生茶，何掌柜又创新了很多，推广到整座茶馆，受到客人的热烈欢迎，素馨茶馆着实赚了一笔。
终于到了珩泰书院考试的日子。谢芝缨等在包房里看账本，觉得心神不宁，哪怕这天的流水翻倍，谢煜宸一刻不回，她的心就始终悬着。
卫修准时抵达隔壁。谢芝缨没有过去。她听着他淡定地翻阅书本，再瞧瞧眼前的账本，觉得自己缺乏定力。
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芝缨。”百里昭推开门走了进来，“就知道你在这里，府衙那边事儿一了我就赶过来了。”
皇帝对百里昭在西陵的表现很满意。恰好鸿胪寺卿告老还乡，一时半会儿也挑不出合适人选，皇帝就命百里昭暂代这一职务，他比过去要忙得多。
百里昭已经换下了皇子冠服，照旧是一身富贵闲人的打扮。他每日都会抽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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