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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的冰块放得太少,难消暑气,所以大手一挥之下,又让底下的人给了她一笔钱。
“姑娘以后记得将冰块放足一些,我们老爷最是苦夏。”随从一边给她塞银票一边郑重其事道。
“好、好的。”林诗音连连点头,接得毫不犹豫,就差没直接点头哈腰了。
“还有,过几日我家老爷会带一人来,还请姑娘到时备一张琴。”随从又补充了一句。
“琴?”林诗音愣了愣,“可有什么要求?”
“无甚要求,有便可。”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要她准备琴,那看来皇帝是想带自己的红颜知己一起来咯?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必然要好好准备一下,不能叫皇帝的女人不满意呀,毕竟枕头风可是很可怕的。
所以当天下午,林诗音就特地请教了一下祥叔,在何处可以买到做工精细的古琴,祥叔也不太清楚,但表示可以先叫人去打听打听。
林诗音想想也是,反正皇帝是下次来的时候再带人来,她还有时间慢慢准备。
这一准备就准备了整整五日。
她的手下好不容易从一位性格孤僻的制琴大师手里高价买下一张七弦琴,送来后隔天皇帝就带着人来了。
如她所料,是个女人。
还是个非常非常美的女人。
远山眉黛长,细柳纤腰袅,顾盼回首,一抬眼一挑眉间流露出的风情,竟让她一个女人都看得愣在当场。
“这位便是林姑娘?”美人望向她,问身旁的皇帝。
“是,卿卿不是一直说想见见林姑娘吗?”皇帝搂着她的肩膀与她一道走过去,“怎么样,现在总算见到了。”
林诗音好不容易回过神就听见这两句,又愣住了,这大美人为什么会想见她啊?
“果真是个美人。”
“哈哈,再美也不及师师好啊。”皇帝开怀一笑。
林诗音:“……”
她是不是听到了“师师”这两个字?
不是说宋徽宗和李师师的故事纯属杜撰,宋徽宗二十八的时候李师师都四十八了吗!
眼前这个惊天大美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四十八啊?
在她错愕的空当里,皇帝已直接揽着李师师直接上楼去了。
林诗音忙用眼神示意上面的伙计替他们开门。
吱呀一声过后,那两个人便进了她特地为皇帝而重新装修过一遍、给他专用的那个雅间。
然而在门关上之前,李师师却忽然回过头来又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高处,林诗音站在低处。
从位置上来说便已经是俯视了,这叫林诗音觉得自己无端低了人一头,可偏偏这个人是皇帝的女人,她惹不起,只能在两人目光交汇之后,对她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来。
李师师见她勾起唇角,哼了一声,直接转身关上了门。
林诗音一脸懵逼,她应该没得罪过这位李姑娘吧?确实是第一次见面没错啊……难道说李师师她误会自己也是皇帝的红颜知己了?
想到这里,林诗音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真实情况比她想象得更雷人!
事情还要从楼上那两人吃着吃着房间内就传出了一阵琴声说起。
林诗音不会弹琴,也不算会欣赏琴,然而在李师师弹起琴来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怔住了。
只听了那么一小会儿,她就已经从中感受到了百转千回的哀愁与悲伤。
她想难怪这个女人能够有那么多的裙下之臣,这样的琴艺,谁会不动容呢?
尤其是像宋徽宗那样沉迷风花雪月和艺术创作的,迷恋上她,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当晚回到李园后,她还和祥叔提到了这件事,说完感慨不已:“那位李姑娘的琴,真可谓是绕梁三日啊,您没能听到实在是太可惜了。”
祥叔却笑了:“我听过她弹琴。”
林诗音震惊,在她认知中,祥叔好像就没有怎么出过门,她接手李园之后才稍微好了一点。
那么问题来了,祥叔怎么会听过李师师弹琴的?
祥叔见她惊愕得张大了嘴,又笑笑:“是前两年的事了,当时少爷刚中了探花,她为了恭喜少爷,特地免费为少爷奏了一曲。”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她认识表哥?”林诗音想到李师师看自己的眼神,又加了一句,“她……喜欢表哥?”
祥叔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欲盖弥彰地解释:“少爷是拒绝了她的。”
林诗音:“……”
厉害了我的表哥,居然还被皇帝的女人主动倒贴过!
毕竟除夕之夜,大部分都是待在家中与家人团聚,而团聚了半个月后,再浓厚的思念都该诉完了,自然开始想着出门瞧瞧街上的热闹。
林诗音从前读史书时就好奇过汴梁夜市究竟是何种模样,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亲自瞧一瞧了,当然不会放过。
所以上元这一日傍晚,她匆匆吃了小半碗汤团儿之后,就非常兴奋地出门去了。
之前她听丫鬟们说夜市上有许多好吃的,为此还特地留了一半肚子,准备去尝尝那据说比李园的几个师傅做得更好吃的周记葱泼兔。
这个冬天实在太冷,腊月里一场雪断断续续地下到正月初八才真正停下放晴,只是化雪比下雪更冻人,林诗音本来就怕冷,这下都恨不得把自己直接裹成球了。
但上元夜毕竟要出门逛夜市,林诗音犹豫之下,还是换了一身稍微轻便些的衣服。
结果这一出门林诗音就后悔了,因为外面的风比她想象中还大,到了闹市刚一下车她就先抖了抖。
冷血注意到她越皱越紧的眉头和绷住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落后半步,帮她把挡去了大半北风。
夜市如她所想一般人声鼎沸,处处张灯,最热闹的地方甚至亮堂得宛如白昼,而她最感兴趣的小吃摊子也鳞次栉比地一家挤一家,飘出的香味混在一起,竟出奇地不难闻。
“周记的葱泼兔——”她一眼看到那个排了许多人的摊子,辨认出那块布满油烟的木牌上写了什么字后,便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人来人往间挤得厉害,她又仗着身形娇小闪得迅速,差些叫冷血跟不上。
待两个人一齐挤到队尾时,她感觉自己背上都出了汗,原地跺了跺脚朝队伍最前面张望,语气雀跃:“这么多人,一定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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