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氏想来把她房里的几个二等丫头全部都拘到旁处去了,只留山茶陪着自己。
“山茶姐姐……”莫欢到底坐不住,想再找山茶探探口风,却见那厢帘子微动,薛氏怒气冲冲地进来。
莫欢连忙起身行礼,薛氏撇过头,也不去理她,只坐在炕上抚着胸口生气。
周善家的跟在薛氏身后,一边替薛氏抚背顺气,一边朝莫欢努了努嘴,示意她赶紧认错。
莫欢心头不安,薛氏在她面前向来是慈爱模样,便是当着她的面发落下人,或者从大房那里憋了满肚子的火回来,她也不曾见薛氏气成这样。
“娘,我……”莫欢几不可闻地唤了薛氏一声。
“你给我跪下!”
莫欢见薛氏额角青筋凸起,担心她气坏了身子,遂顺着她的意,直直地跪在她的膝前。
薛氏见女儿低垂着头,只当她心中有愧,又怕她做出甚么出格之事,心中怒火倏地更盛,狠狠地拍了拍炕几,拧着柳眉对山茶道:“把戒尺拿来。”
山茶心头一个咯噔,见薛满脸怒火,不敢有违。
“你今日这番,成何体统!”
戒尺“呼呼”两下,落在莫欢的掌心,白嫩的手掌瞬间肿得通红。这副身子实在太娇嫩了些,受不了些许皮肉之苦。
薛氏想是气极了,那两下当真用了实打实的力气。
十指连心,莫欢疼得直掉泪,却紧咬着唇,通红着眼不敢哭出声。颇有些犯倔的意味。
薛氏见莫欢如此,气的心口犯疼,眼眶也泛了红,那两下落在欢姐儿手上,更落在她心上。
“太太……”山茶见薛氏手里戒尺又要扬起,连忙出声劝阻。
姑娘娇贵,哪里受得住,打坏姑娘不说,到时候头一个心疼的还是太太。
抬眼见周善家的朝自己摇了摇头,山茶不明所以,难不成任由太太伤心后悔不成。
下一瞬却见薛氏扔了戒尺,伸手狠狠地拍了莫欢两下,泪水扑簌而下,哭道:“你这个孽障,你是在要我的命呐。你若是再丢了,我也随你去得了……”
一旁周善家的连忙给山茶使了个眼色,山茶掀了帘子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喊了小丫头备好梳洗之物。
见母女两个相对而泣,周善家的连忙扯了帕子要替薛氏拭泪,一边劝着莫欢道:“太太这些年来把姑娘看得牢牢的,唯恐姑娘再丢了。姑娘年纪小,不知世故,府里都有耍滑黑心眼的,更何况外头。”
见薛氏推开自己的手,周善家的心里微微一笑,退到一旁去。
“娘……”莫欢见薛氏抚着额角落泪,心中何尝没有愧疚,跪着膝行了两步,抚着薛氏的手,带着哭腔呜咽道:“您别气了。”
薛氏把莫欢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见她手掌通红,泪落得更急,暗恼方才自己疯极了才下这般狠手。
周善家的连忙伺候着母女俩人梳洗,之后便退到屋外去,留太太和姑娘俩人自己说话。
“你要去哪里,总归得和我说一声。”薛氏拿过消淤膏替莫欢揉着掌心。见莫欢乖乖点头,又想起方才巷子里那一幕,到底是她心头的一块疙瘩,见屋里没旁人,对着莫欢慎重道:“你和安亲王……”
“没有,娘想多了。”莫欢连忙摇头,见薛氏依旧满怀疑虑地看着自己,莫欢直直地对上她的眼,咬了咬牙道:“净空师傅是佛门之人,女儿断断也不会心怀此念。”
既如此,又为何频频去佛音寺。安亲王归朝前又是佛音寺的僧人,容不得薛氏不多想。
莫欢见薛氏垂眸思量,怕她在净空一事再纠结,她心里又挂念着南燕,遂小心翼翼问道:“娘,南燕她……”
薛氏柳眉一竖,厉声道:“你莫提她,我第一个发落她……”
好不容易稍稍缓了气氛,母女间又是剑拔弩张。
“可是……”莫欢斟酌着字眼待要再说,周善家的这时却掀了帘子进来,看了莫欢薛氏一眼才低声回道,“太太,安亲王来了。”
怎么去而复返呢?薛氏只眉头一拧,狐疑地看了莫欢一眼,才转头对周善家的道:“请到厅上去,让周善小心伺候着。”
莫欢看着薛氏的神情,心头一个咯噔,薛氏显然是不信自己方才说的话。可她也不知道净空为何又折回来了。
见薛氏起身往外走,莫欢后脚也要跟上去,却被山茶一拦,话里微微有哀求之意:“好姑娘,还求您在屋子呆着吧。太太如今在气头上,姑娘好歹也想想南燕。”
莫欢只觉得一阵气馁,这都是什么事啊??!!
…………
净空挺直腰背,端坐于厅堂正首黑漆描金五蝠云纹靠背椅上,垂眸思忖,手里的佛珠微动。
“王爷稍坐,太太马上就来。”周善毕恭毕敬地端上茶盏,朝净空躬了躬身,见他点头,才轻手轻脚地退到一旁。
刘功站在净空身后,看着他捧起茶碗轻啜一口,水汽氤氲,刘功瞧不清净空的神情,也摸不清他是什么个心思。
马车明明已经走出好一段路了,王爷却又让折了回来,宫里圣上还候着王爷议事呢,为着祭奠老师傅已经耽搁不少时间,再下去,恐怕会误了时辰。
要他说,自家王爷行事也太不拘,按着莫三太太今日摆的脸色,多少都能治她个不敬之罪。刘功心里直哼哼,若不是看在莫大人和莫四姑娘的份上,恐怕王爷也不会来看她的冷脸。
想到莫四姑娘方才一脸错愕与惊惧之色,又想到莫三太太的一脸怒色。
刘功的心思转了好几道,看着净空五爪金龙服背后的正龙暗自出神:自家王爷莫不是来说情,亦或是来“英雄救美”的。他心里“啧啧”两声,王爷也不怕莫三太太脸色更难看。
薛氏原打算再好好盘问女儿一番,到底和安亲王有何牵扯。她思来想去,女儿只是在老爷书房里见过安亲王一回。可看着巷子里两人的举止言行,分明认识了许久。
薛氏心中猜疑不定,又怕女儿被人说嘴坏了名声。疑虑再深,怒气再盛,到底顾虑着净空的身份,不敢把人随意晾在一边。
再往深处想想,如今丈夫又在安亲王底下行事,自己方才为着一时意气,举止颇有冲撞,一不小心可能给丈夫埋下祸根。现如今这安亲王去而复返,她弄不清这位王爷是什么心思,薛氏心中微恐。
到了正厅,薛氏见净空神情莫名地端坐上首,心里犯怵,为着先才的莽撞,颇为懊悔。先不说安亲王会不会计较她的过失,只要他有心,一个手指头都能随随便便捏死三房一家子。
薛氏到底不敢再多耽搁,一丝规矩不错的上前一礼:“方才民妇无状,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净空微微一笑,垂眸转了转佛珠:“夫人误会了,贫僧前来,只是有事相告。”
方才在马车上,他把这几日莫欢的举止细细地想了一番,大致也猜到了,她恐怕还瞒着父母当年在佛音寺的情形,所以莫三太太今日才会有所误解。
想到莫欢在荔枝巷里见到薛氏时的一脸慌色,净空嘴角一翘,若依着她幼时的脾气不改,必定不会轻易开口解释其中缘由。看着莫三太太今日的怒气,恐怕少不了一番苛责。
他踯躅了许久,到底坐不住,索性让刘功又返了回来。
“不知王爷有何要事。民妇是个无知妇人,外子又不在家……”薛氏踌躇地轻抚茶沫,比起先才,更显小心谨慎。
刘功见净空手里的佛珠一顿,遂拿眼示意莫家奴仆,几人一同退到厅外去,只留薛氏和净空两人在厅内说话。
“莫四姑娘……”净空三言两语道出当年莫欢在佛音寺境遇,只隐去自己救了莫欢一事。
说话间看了薛氏一眼,见她一脸错愕疼惜,净空心中暗道,她果然是个只会挑好话说的。
净空端起茶碗,轻啜了口茶水才又接着道:“寺中生活清苦,她人小势弱,了缘师叔对她很是维护照顾,前几日他老人家西去,今日又是他头七。莫四姑娘是个心善的,想必颇为挂念。所以才出了这么一遭事情。”
侯门大家,向来对家里的女孩子看管颇严。若不是因着莫大人旁居伯府一隅的缘故,想来她也不能轻易地跑出去。净空倒不觉得如何,只觉得这世间的规矩束缚太多,十年闺阁,反倒让她失了原本的率真性情。
思及此外,他又想到今日雪地里莫欢娇俏的眼神,心中微微哂笑,也不知她是装的还是真失了。若是前者,倒更好些。
薛氏听了净空一席话,静默了许久,心中对着莫欢的愧疚更深。
自打欢姐儿被寻回来后,不似以前调皮,人也变得乖巧顺从。她和丈夫两人试着问过她许多话,欢姐儿也只一个劲地说佛音寺很好,其他便不再多言。她只当佛祖菩萨显灵,自己在佛音寺里捐些香油钱,年年还愿,定能护得欢姐儿一生平安顺遂。不想里头还有这么一遭情谊。
为着自己的心魔,平日里对欢姐儿束缚管教严厉,她又是个念情重义的。那孩子想必是怕自己多心,才使了诸多曲折的法子,自个儿跑出去的。
前几日欢姐儿肿着眼睛回来,想来也与这事有关。薛氏心头酸涩,这些年莫不是自己把她拘得太过了些,那孩子一言一行皆要顾及自己的脸色心情,自己反倒误了欢姐儿一片情谊。
到底是在人前,薛氏强忍了伤怀,起身朝净空深深一福:“民妇多谢王爷提点。”心里也暗暗惊诧净空为何知情甚多,试探着谢道:“想来王爷在佛音寺时,对小女也是诸多照顾。”所以两人才能如此熟稔。
净空垂眸,薛氏这话语出深意,他心里清楚。复又淡笑道:“贫僧也只稚童一个,谈不上照顾。”
薛氏不好再多加试探,朝净空欠了欠身道:“今日在荔枝巷里,民妇言行多有冲撞。只是小女将笄待嫁之年,依旧童稚无知,到底规矩不好。让王爷见笑了。”
薛氏顿了顿,抬眼见净空脸上淡淡的,荔枝巷里欢姐儿同净空那一眼到底让她心里存了疙瘩,遂又笑道:“她婚期将定,民妇今后定会严加管教,莫随意冲撞了王爷。”
净空闻言心头狠狠一滞,手里的紫檀佛珠也停了转动。他捧起案几上的青花釉里戏茶碗,借着饮茶之际垂眸思量。
温热沁香的雨前龙井润过嗓尖,随后却泛上一线苦涩,灼伤着他的心头。净空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才起身朝薛氏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想来莫四姑娘定能体会莫夫人一片慈母之心。”
又示意门外刘功一眼,刘功很是机灵,连忙捧着净空的玄色大氅进厅来,低声道:“王爷,时辰要迟了,圣上还等着呢。”又朝薛氏微微欠身一笑。
“王爷事务繁忙,民妇嘴碎,倒叨扰了王爷诸多时辰。”薛氏欠身笑道。见他面色平静,提起欢姐儿也只淡淡的,心里才微微放心。
既然是落花无意,流水也无情。她也不必多操心。
莫怪薛氏自作多情,帝皇之家深似海,她不盼着女儿富贵荣华,只盼着她顺心顺意。
等送走了净空,薛氏才搭着周善家的手,往莫欢厢房处走,话里颇有自责:“你说我这些年,是不是和着了魔似的?”
周善家的心头也是一酸,方才她在厅外,依稀也听了一些。遭了那般劫难,便是姑娘也像是换了个芯似的,何况太太爱女心切,自然行止有些偏颇。
遂劝慰道:“姑娘最是乖巧懂事的,想必明白太太一片苦心,方能如此依着太太行事。太太也莫过于自责,姑娘终究是要出阁,太太总归要松松手才是,总不能拘着姑娘一辈子。”
薛氏点了点头。提起女儿婚事,薛氏不自觉想起外甥。她拍了拍周善家的,话里疑虑道:“你说嘉哥儿是不是早早的就得了信儿?”
她思前想后,外甥恐怕早就知道那日欢姐儿去的是佛音寺,所以当时才替她诸多遮掩。今日却突然来寻她,说要带欢姐儿去点翠斋看看。若不是这一遭,她也发现不了欢姐儿偷跑出去。
周善家的闻言微微一笑道:“太太尚且能误会,表少爷一门心思全在姑娘身上,岂能不患得患失。咱们的表少爷是把姑娘放心尖尖上的,太太切莫多虑才是。”
薛氏点了点头,脸上多了些笑意,看来这事要快些定下来才是。
等进了莫欢的屋子,见女儿郁郁地半靠在炕上,看着屋角的一枝寒梅愣怔。
薛氏心疼地揽过她,摸了摸莫欢的掌心,没有方才那么肿了,却还泛着红。
莫欢想开口问问净空为何又折回来了,又怕薛氏多心,索性闭口不提。
薛氏又拿过消淤膏替她揉着掌心,抬眸看了莫欢一眼,见她厌厌的,手里动作轻柔,柔声道:“我以后不拘着你,你也莫瞒着娘,别让娘挂心才是。”
莫欢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薛氏憋了许久的泪落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莫欢的手臂:“你这孽障,何苦瞒我,难不成我还拦着你去不成。”
莫欢一下子明白净空为何去而复返,心头微暖,方才突如其来的气馁也稍减了些。
刚被带会平阳伯府时,她时刻心怀戒备,薛氏和莫征问话她只挑无关紧要的讲。
再后来,两人只当她受了惊吓不记得了,便不再多问。佛音寺慢慢成了她心头独有的一份记忆,在那里,她不是莫欢,她是自己,她是胭脂。
“我知道了,我这不是怕您担心嘛。”莫欢扯了帕子替薛氏拭泪,半依在薛氏怀了,娇声劝道:“再哭明日又要多一条皱纹了。”
薛氏破涕为笑,爱怜地点了点莫欢额间的胭脂红痣。
莫欢见薛氏心情好了些,小心翼翼地觑了她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替南燕求情。
薛氏轻拭眼角的余泪,一眼便看出莫欢的心思,敛了笑脸正色道:“南燕那个丫头定是要发落的,不然愈发没有规矩了……”
“娘……”莫欢心里着急,这次事情可大可小,南燕替她背锅,依着薛氏往常的处事,无非就是撵出去或者发卖。
无论哪个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薛氏板着脸苦口婆心教诲道:“主子丫鬟本是一体。丫头一言一行,代表的是主子教养体面。你跑出去,她该劝你,劝不住你,原该回了我。而不是替你遮掩。今日你遇着个好人,倘若是个坏的,她便是拿命抵也是不够。”
“可是……”
薛氏见女儿眼里愧疚满满,知道女儿和南燕一处长大,情谊非同一般。年幼时她拘着莫欢,身旁也就南燕自小跟着。
“这次我饶了她,但是要革她三个月月钱。”薛氏见莫欢眼漏喜悦之光,瞪了她一眼。
一来是全女儿一份情谊,二来南燕是莫欢身边的大丫头,突然换了,定会引得大房和老太太诸多猜想。薛氏不敢保证没人见着此事,若是此刻发落了,必定闹得满府皆知,女儿的声名是最重要的。
薛氏也不瞒着莫欢,把其中厉害关系一一替她理清,万盼着女儿以后行事万般周全才是。
只是南燕到底不靠谱,最终薛氏还是发了话,把她屋里的连枝调过来给莫欢用。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