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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眼瞬时放光,“辰辰,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妈妈?”她边说边挣扎着爬起来。
夏叶辰立刻起身,扶着她坐起来,给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刚到,看到你在睡,所以就没叫。你好点没有,头还是很痛吗?医生怎么说?”
“老毛病,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前两天吹了风,受了点风寒。你的腰好了吗?上次你可真是把妈妈吓死了!”夏心悦脸上原本欣喜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妈妈怎么知道我的腰受伤了?”夏叶辰很意外,她没跟她说过这件事。
“是成湛告诉我的。我以为他跟你妹妹解除了婚约,就不会再来叶园了,可他好像来得比以前还勤。幸亏他来得勤,他一来,你妹妹也会乖一些,我也省事。如果能让他们重新合好就好了。”
夏心悦嘀嘀咕咕的,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一直很沉默。
夏叶辰正专注着削苹果,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立刻否认,叶迦苗是她妹妹,可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夏心悦很意外地注视着她,看到她的眼睛好像有哭过的痕迹,“辰辰,你和他怎么了?吵架了吗?成茜说你搬到倪雯珊公寓里去住了,是不是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嗯,我们分开了。”夏叶辰不想再隐瞒什么,她感觉这要遮掩那也要隐瞒,实在太累了,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为什么?就因为他有个儿子吗?”夏心悦猛然惊坐起来,握着她的手臂。
夏叶辰听到他有个儿子,倒是恍惚了片刻,随即又继续削苹果,没有解释,到底是,还是不是。
事情好像确实因这件事而起。
她突然知道了他有个儿子,一时慌乱,情急之下,和倪雯珊去了杭州。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最终他们走了今天这个地步。
又是她错了吗?
夏叶辰终于削完了整个苹果,把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戳了一下块,递给夏心悦。
“妈妈,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叶迦苗这么刁难你,你是怎么忍下来的?当初你决定跟他结婚的时候,她都已经十一岁了,你就没有害怕过吗?”
夏心悦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牙签,把苹果送进嘴里,“谁说我不怕,我到现在还怕呢!你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还跟他结婚?”夏叶辰立刻追问,却被夏心悦拍了一下头,“他他他,你就不能叫他一声爸爸吗?当着他的面不叫,背着他也不叫!”
夏叶辰嘴角抽了抽,没说话,“爸爸”这个称呼,对她来说,真有些陌生。
“两相权衡,取其次。应该只能这么理解了。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与这种痛苦想比,做后妈的恐惧和痛苦,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夏心悦突然看向她,“知道你爸爸为什么给你取名夏叶辰吗?”
夏叶辰随口回了一句,“不就是因为妈妈姓夏,他姓叶,我又不能随他姓?”
夏叶辰每次想到自己的名字,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按照传统的方法,她应该叫叶夏辰才对,很多父母给小孩取名字,都是冠父亲的姓,随后才跟母亲的姓,偏偏她的却相反。
“你说的也没错,这件事,是我和你爸爸对不起你。但有一点,妈妈想要告诉你,其实你爸爸也有他自己的难处。良辰美景,赏心悦目,这是他向往的最美好的幸福,他把这样的幸福寄托在了我们母女身上。偏偏他觉得最对不起的两个人,就是我们。”
夏叶辰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原来她的名字,是这样一种寓意。
“辰辰,如果你是因为他有个儿子,就决定放弃你们之间的感情,以后你一定会后悔。每个人的幸福,都需要自己去把握。不要轻易放弃一段感情。很多人穷其一生,都遇不到真正爱的人,如果遇见了,是我们的幸运,千万不要浪费了这样的好运气。”
夏叶辰看着夏心悦,琥珀色的瞳仁里,折射出鲜亮的光彩,她知道,那是沐浴在爱河里的人,才会有的光彩。她也不由自主地替她感到高兴。
只是想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又觉得沉重,是不是她那一次逃避,让他们各自转身,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回头?
不,不可能!
她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妈妈,你说,我把他送给我的东西还给他,这样也错了吗?你不是说女孩子不能随便接受男人送的东西吗?”
夏叶辰感觉向她母亲取经,似乎比向倪雯珊取经更有效,也更朴实,索性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夏心悦听完,竟然笑了起来。笑完以后,才坦白承认,“这样愚蠢的事情,我也做过,那还是在大学里的时候。有一次跟你爸爸闹别扭,我误会了他和你冯瑜阿姨的关系,一气之下,就提出跟他分手,把他送的东西全部打包还给他了。”
“结果呢?后来怎么样了?”夏叶辰好奇心猛然就被勾起来。
“结果,你爸爸就直接把我拉回了家,让我教他做菜。他说既然要还,那他也得还。我给他做了那么多年的饭,洗了那么多年的衣服,他也得给我做多少年的饭,洗多少年的衣服。等他还完了,两个人就可以说再见了。问题是,他不会做饭啊,洗衣房更不可能,我还得教他,教了半天也教不会,笨得要死。”
夏叶辰听到这么有趣的事情,同样忍不住笑起来,也难以想象,她爸爸竟然也可以这么厚脸皮。
夏心悦聊起往事,脸上就会放出光彩,原本病恹恹的样子,也看不到了。
夏叶辰也是第一次这么坦诚地跟她妈妈聊感情上的事情,同样觉得获益匪浅。
母女俩一直聊到很晚,夏叶辰才准备离开。
“辰辰,我能感觉到,他还是很喜欢你的。也许是感情太浓烈了,有轻微的分歧,都会引起巨大的震动。两个人的感情,最怕的就是不信任,两个人猜来猜去。你们两个人性格都那么傲,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你是女孩子,有时候要学会服软,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不要总是刚烈得像□□一样,又不是革命年代,你要那么烈干什么?”
夏叶辰感觉好像被戳到了痛处,有些委屈,却又觉得反驳不了。如果在杭州的那天晚上,她不那么坚决地说两个人分开,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地步?
“成湛的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现在,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以前的老路。”
“妈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不用担心,我……”
“嘭!”
门突然被推开了。
夏叶辰和夏心悦看到叶迦苗突然出现在门口,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夏心悦,立刻掀开身上的被子,想要下床,“苗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晚上要陪姥爷,不回来的吗?”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冯家,叶家从此以后就被你们母女俩霸占了?霸占了这个家还不算,还要把男人也霸占。夏叶辰,你果然有手段,有演技。这么会演戏,成湛被你骗得团团转,现在我们解决婚约了,你是不是就很开心了?你这个无耻的贱人,亏你还有脸回到叶家来丢人现眼!”
叶迦苗越说越气,越说声音越说尖锐。
“苗苗,你吃饭了没有?我让成茜给你准备晚饭。”夏心悦急匆匆地走到门口,想要推着叶迦苗离开。
“滚开!我吃不吃饭关你屁事?不要再演戏了行不行?叶家出一个戏子还不够吗?”叶迦苗猛然一挥手。
夏心悦因为连日头痛病犯,躺在床上时间太久,体力不支,被她这么一推,立刻往后一倒。
“妈妈!”夏叶辰大步跑过去,想要扶住她,却晚了一步。她站在床边,离门口有一段距离,等她大步跑到门边,夏心悦已经跌倒在地上。
夏叶辰迅速把她扶起来,她看到夏心悦手肘上已经渗出血丝,脸色煞白,“妈妈,你有没有摔到哪里?我送你去医院。成茜,快打急救电话!”
成茜闻声而至,看到房间里的情形,同样慌了,“哦,好好,我去打电话。”成茜转身想要走。
“成茜!”夏心悦抬头叫住了她,“打什么电话?就擦伤了一点皮。先让阿姨去给二小姐准备晚饭。”
成茜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讪讪然地下楼去准备晚饭了。
夏叶辰把夏心悦扶起来,扶着她坐回到床`上,打开床头柜,拿出一个创口贴,贴在了她擦破皮的地方。
“确定不要去医院吗?万一摔倒骨头了怎么办?”
“没那么娇气,你妈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体育健将呢!”夏心悦安抚了她,看向门口,想要再说什么。
叶迦苗却头一样,气呼呼地,转身要走,突然被叫住。
“站住!”
夏叶辰始终忍耐着心里的一口怒气,这一刻,又被逼到了嗓口。
——
房间里,空气瞬间紧绷,一股股浓浓的火药味突然蹿腾起来。
“辰辰,你早点回去吧,珊珊家住得远。”夏心悦担心她们两个又打起来。
夏叶辰的性格她很清楚,见不得她受委屈,那次在医院里,为了替她出去,竟然还把叶迦苗拖到开水底下烫伤。问题是,这样逞一时之快,事后要做更多事情补救!
这一点,夏叶辰当然也想到了,当然也不会像上次那样冲动,只不过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不发泄出去,她始终觉得难受。
“叶小姐好歹一个名门千金,这么有修养,尊老爱幼这种事情,更不用我来教你。所以,你不小心把妈妈推倒了,是不是应该说声对不起?”
夏叶辰边说边起身,踱步到门边,移步挡在了门口,直视着想要离开的叶迦苗。
叶迦苗看到她这种架势,心里虽然很不乐意,但不知道这个野蛮的贱人今天又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动粗。
叶卿阳不在家,她一个人,肯定斗不过这对虚伪的母女。想了半天,硬着头皮转向躺在床上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你跟我说吗?你没有对不起啊?”夏叶辰不依不饶。
叶迦苗气得咬牙,“梁阿姨,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夏叶辰想要她说说出完整的一句道歉的话,最终还是被夏心悦打断。
“辰辰,你去看看你爷爷吧。这里没什么事了,我自己头晕脑胀,不关苗苗的事,你别为难她了。我有点累,想先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
夏心悦说完,兀自已经躺下去。
叶迦苗嘴角一抽,没再说什么,转头,绕过堵在门口的人,心里却不停地撂下狠话:
夏叶辰,你不让我好过,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我看你还怎么横!
夏叶辰很想伸出脚,这样一挡,叶迦苗一定会扑倒在地上,摔一个嘴啃地。想想夏心悦,最终还是好忍住了。
这一个小插曲过后,夏叶辰去了一趟叶园后院的游园,去探望叶丹青。
结果,又遇见了成湛。
夏叶辰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叶迦苗为什么在冯家呆的好好的,突然跑回来,现在也就能理解了。
“你们两个要来看我,为什么不约好一起来?相同的问题,我还得回答两遍。”叶丹青躺在沙发躺椅上,示意夏叶辰到他身边来坐下。
“爷爷,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啊。当然要分开来,这样每个人陪你一段时间,加起来有人陪你的时间就更长了。你不是老说没人陪你吗?你要是嫌回答问题麻烦,那你以后就把问题的答案录下来,有人来问,你直接播放一遍就可以了。要么你就养一直鹦鹉,替你回答……”
夏叶辰笑着打趣他,结果,立刻就被一个很可爱的声音打断。
“夏叶辰,小笨蛋。”
夏叶辰吓了一跳,循声望过去,木雕窗户旁,不知到什么时候,挂着一个鸟笼,里面有只鹦鹉,在骂它。
“爷爷,一定是你教它的!”夏叶辰又气又想笑。
叶卿阳却只是笑了笑,没接她的话,转头看向成湛,“阿耀,成氏集团的40周年庆典,我如果身体好,一定会去给你捧场。你去忙吧,在这坐了也很久了,亏得只有你,来得最勤。”
“好,那爷爷你好好休息,我下个星期再来看您,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成湛起身,看了一眼叶丹青。随后,视线又落在了夏叶辰身上,“我在外面等你,我有话跟你说。”
夏叶辰听到这句话,心里就开始紧张起来,想要让他不用等,他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种感觉喜欢不喜欢?一下子成了个香饽饽,人人抢着要。”叶丹青把夏叶辰从呆愣中拉回思绪。
夏叶辰立刻摇头,“爷爷,你老是取笑我,以后我就不来了。反正你已经有了个孙女婿每个星期来看你。”
“孙女婿?这可别乱说,成湛跟你情况刚好相反,以前是个香饽饽,你们姐妹争着要。现在连窝窝头都不是了,没人要!”叶丹青端着茶杯,喝了口茶。
夏叶辰却突然沉默了,现在她想要的人,却好像又转过身去,不要她了,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追回。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总有一个人先转身离开?
叶丹青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随口问了她最近的工作生活情况。
夏叶辰也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只是略过了盛御这一段,偏偏叶丹青是非常敏感的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们吵架了?”叶丹青坐直身来。
“没有啊,跟谁吵架?你是说跟你美丽温柔可爱的小孙女吗?”夏叶辰边说边拿了两个抱枕垫在他身后。
“这个臭小子,把我孙女给睡了,一只鹦鹉就把我给打发了吗?不行,抽个时间,我要去找他算账。”叶丹青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夏叶辰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起刚才鹦鹉说的那句话,她很快明白过来,愣住了。
他怎么知道她爷爷喜欢养小动物?她上次来看叶丹青的时候,他还在北京出差。他好像问过她,爷爷喜欢什么,她随口乱说了几句,他就放在心上了?
“爷爷,我们只是有点误会,很快就会没事的,你别担心。千万别到处乱跑啊!成茜说你这段时间不乖呢,经常一个人跑出去。你腿脚不能受累,怎么就不听话呢?”夏叶辰嗔怪的口吻。
叶丹青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嘿嘿地笑了笑,却不说话了。
或许是年轻的时候,在舞台上表演时间过长,叶丹青的双腿不能久站,也不能走远路。
夏叶辰在叶丹青房间里呆了一段时间里,时间有些晚了,叶丹青也像她母亲一样,催着她快回去。
夏叶辰安顿他回房间睡下以后,离开了游园。她走的是侧门,没有折回到叶园前厅去。
“为什么一直避开不见我?”她刚出门口,迎面走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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