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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程钦被太子宣召入宫, 约他一同去城北大营。
太子是主战派, 一听说这次皇上派军出征,十分兴奋, 非常想随军前往, 无奈他年纪尚幼, 皇帝自然不批。左思右想,他决定在大军出征前去大营看一眼。
太子与燕家有些私交, 燕将军曾经亲自教授他武艺, 后来改由燕秉传授。所以太子直接带着程钦就到了燕秉所在的城北大营。
燕秉正在营中带着兵士们操练,听传令官禀报太子来了, 连忙到门口迎接,刚走到一半,就看见这么个小小少年已经冲了进来。
太子此次出宫, 衣着普通,微服出访,身后跟着两个大内侍卫和一个小太监,除此之外,就只有程钦跟在他身旁了。
“小燕师父!”太子看见燕秉格外亲切, 立刻朝着他跑了过去。他叫燕将军大燕师父, 自然就叫燕秉小燕师父了。
燕秉身后走着个少女,她走得慢一些,本来远远地跟在后面,此刻走到近前,看见太子一副看见老母鸡的模样,就撇着嘴讥嘲道:“太子殿下,我大哥可是个男的,你应该去抱你的沐婧妹妹才对。”
太子气结。
“南祀不得无礼。”燕秉的声音里并无责怪的意思,斜了一眼自家妹妹,意思是给太子留点面子。
燕南祀低着头笑。
燕秉见过程钦,知道此人是状元出身,半年不到又升了官,想来也是个有能耐的年轻人,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唤了声:“程大人。”
程钦连忙躬身施礼:“见过燕大人。”
燕秉常年作为父亲的副将出征,他作战胆大心细,战术多变,每次都冲锋陷阵在前列,曾因作战多次受伤,立下累累战功。但是燕将军始终没有让燕秉亲自作为主帅带兵打仗,此次出征主帅也是另选他人。
程钦对燕秉的战功也是耳熟能详,除了燕将军之外,他最为崇拜的对象就是燕秉了。这位前辈只比他大几岁,却实现了他的梦想。
太子来过好几次大营,也算是熟门熟路了。燕秉让燕南祀陪着太子逛,自己就回操练场去了。燕南祀跟在太子后面,他去哪,她就跟到哪。太子有点不耐烦她跟在边上,可是又甩不掉,他东看看西看看,最后看见远处一片烟雾弥漫,就用手一指:“那边是什么?”
燕南祀看了一眼:“营里打兵器的地方。”
太子仔细看了看:“上次来好像还没有这个地方。”
“对,新建的。”
太子眼睛一亮:“过去看看。”
他前面走着,后面几个人也都跟着过去。燕南祀走了一会儿,轻轻碰了碰走在后面的程钦:“哎,我说,他最近天天做什么都拉着你一起,你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程钦愣了一下,低声说道:“太子为人真诚,好学勤问,将来会是一代明君。”
燕南祀噗嗤一声笑起来:“拉倒吧,我跟他可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到大都觉得他有点娘娘腔,是不是?难道你没觉得吗?”
程钦沉默了一下:“并没有这种感觉。”
燕南祀撇了撇嘴:“好吧,我知道这问题问了你也不敢直说,算啦算啦,不问你了。上次你帮我把那头鹿带回去,真是谢谢你啦!”
程钦点点头:“燕小姐客气了。”
一行人走到了大营西侧,这里本来有一处空地,如今搭建了棚户,下面堆满了打造兵器用的东西,几个身着兵服的兵士正在忙碌着,两个干脆赤了上身,把上衣扒在腰间,正在用力敲打着一把兵器。
炉火烧得很旺,风箱一直呼呼作响,太子先是看了一会儿如何敲打铁器,后来的注意力才转移到风箱上,他循着声音看过去,不觉一愣:“这是什么?”
他看见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个轮子,但是又只能在原地打转,还有人坐在上面,两只脚踩着蹬。只要这样轻轻蹬着,那风箱就可以一直鼓风,炉火才能如此旺盛,铁器才能打得好。像这样的装置有好几个,几个铸铁台在一起工作,赶制兵器。
太子惊呆了,这个东西太神奇了。
他走过去,对坐在上面的兵士说道:“让我试试。”
那兵士虽然不认得他,但是看见燕家小姐陪在旁边点了点头,料想不会是一般人物,便立刻跳了下来,扶着太子坐了上去。
太子踩了几下,觉得省时省力,称赞道:“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真是太厉害了!”
那兵士不知道对方是太子,听见夸赞也有些得意,说道:“是秦秋。这几天城北大营和城西大营比赛赶工兵器,这回啊,有了秦秋,我们赢定了!”
太子问:“哪一个?”
那兵士指着不远处正在踩风箱的一个年轻人说道:“就是那个人。”
程钦觉得这名字耳熟,忍不住也看了看。
太子跳下来,走了过去。等走得近了,才看见是一个身材较瘦的青年,脸上还有些烟灰,算不上强壮,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秋看见一行人走了过来,先看见一个没见过的少年,又看见燕南祀,待目光划过去,又看见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站在旁边。程钦和秦秋没见过面,互相也不认识。那次程钦偷偷跟着顾青青到了铁匠铺子门外,也只是看见她和里面的人谈话,并不知道哪个是秦秋。
秦秋有点慌张,这群人里面他只见过燕南祀,也不熟悉。这些人为什么突然跑来找他?他一直老实巴交,从来不招惹乱七八糟的事情,随军一段日子也算是平平静静,只是最近将军找人打造兵器,还会多发银子,他才会跑来干活儿,又把顾青青发明的这种装置也依葫芦画瓢做了出来。
太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秋:“这装置是你做出来的?”
秦秋有点懵,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我只是做了出来,这东西是我妹妹想出来的。”
“你妹妹?”太子很意外,没想到居然是个女子。
秦秋老老实实地说:“我妹妹很聪明,她想出来这个东西是为了我打铁的时候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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